“本宫听说你自告奋勇,请旨要去前线作战?”独孤伽罗听说这件事,才匆忙赶了过来,前线战事紧急,想必连饯别仪式都来不及举行,就要立即出发了,此刻不来见一面,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母后不用为儿臣担心,母后可要照顾好自己啊。”
“好孩子,边关天气可不比这里,母后已经让人给你准备了些暖和的衣裳,边关毕竟不比前线,该好好照顾好自己的是你才对。”
“谢母后关心。”杨勇心中一颤,久违的享受到了母爱,那种滋味,很难说出来,心里是酸涩的又是甜蜜的,就好像一壶酒放的太久,变了味道。
也许对于原主来说,一直期待着能得到独孤伽罗的疼爱吧……
独孤伽罗没有闲聊,叮嘱了几句,要杨勇万事小心,多听听将领的意见,切不能因为自己是太子的身份就不尊重其他士兵,就放他走了。
目送杨勇出了木门,转个弯就看不见了,独孤伽罗才叹了口气,秀眉微皱。
杨坚看出她的担忧,自己的儿子上战场,不论哪个父母都会感到担心。
再加上他们已经丧失了一个儿子,若是杨勇有什么闪失,这个打击可是沉重的。
“皇后不用忧心,如果太子连一场小小的入侵都镇压不住,还谈什么治疗大隋。”
“话是这么说,可何必让他亲自上战场。”独孤伽罗摇摇头,似乎对杨坚的同意有些不满。
“孩子大了,做父母的就该放手了,他既然想要放手一搏,我们做父母能做的只有在后方默默支持他了。”
是啊,独孤伽罗沉默,他们能做的就是做他坚强的后盾,让他有一个温暖的倚靠……
杨勇还没走到宫门旁,就听到不少大臣正在谈论这件事情。
原来那些大臣都还没离开,在这里等着他。
“高丽的士兵肯定不止十万,太子只带十万兵马,以少敌多,唉。”
“年轻人都容易过于自信了,等他吃到苦头就知道咱们老将说的对不对了。”
几个不满杨勇决定的老将都对这件事情持消极的态度。
杨勇前脚一迈出宫门,议论声立刻停了下来。
“太子殿下。”
“你们是觉得以少敌多,凶多吉少?那本宫就做给你们看。”
到时候看谁还说的出一个不是来。
杨勇眼神淡淡扫过群臣,别以为你们做不到的,别人就做不到。
“几位将军年纪大了,是该在后方好好休息了。”
几位老将心中不悦,但不敢说什么,“是。”
他们宝刀未老,全然不把杨勇这个年轻人看在眼里。
杨勇知道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但并不往心里去,等他攻下高丽,看他们还敢不敢对他不敬。
战功才是他最好的荣誉与勋章。
众大臣都说了几句送别的话,今非昔比,如今杨勇才是他们要巴结的人,每个人都赶着吹嘘拍马。
骄兵必败,杨勇对那些马屁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客套的谢过,就匆匆上马车,回东宫准备出行事宜去了。
李纲呆呆的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久久没回过神来,半晌,问身边的高熲,“高大人,这还是太子吗?”
雷厉风行,行事果断,从拿到急报,到做出决定,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杨素也看着东宫的方向若有所思。
“太傅可曾听过一句话?”
李纲好奇的看向高熲,但从他那张扑克牌脸上愣是看不出什么来,果然面瘫到老还是个面瘫。
杨素也心下的好奇看了过去。
现在朝中势力重新组合了,杨素已经彻底的接受了自己太傅的身份。
前几日还发生过一件事情,在临江酒楼处决完诸位大臣后,杨素摸不清杨勇的心思,你看,他最亲密的战友——宇文述,已经魂归西方,尸首分离,挂在大兴城中作为警示。
凡是路过的人都要感慨几句。
“那位就是以前权倾朝野的许国公。”摇头,摇头,唏嘘不已。
杨素悄悄掀开车帘的一角,宇文述那张不吉利的脸立刻出现在他面前,血迹斑斑,颓败不堪,完全没有以往风光的模样。他赶紧把帘子给放下了。他不管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挂在那里的人是宇文述,而不是他?
自此茶不香了,茶水里时常就倒映出宇文述的那颗脑袋。
为什么太子没有动他呢?杨素的弯弯肠子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甚至想托梦给杨勇,好好问个清楚。
这么茶不思饭不香,夜不能眠的,可不是个办法啊。
心病要从心治,杨素找了个合适的时候,拜访了下杨勇。
杨勇埋头在一叠高高的书卷之后,李纲陪同在侧,想不到太子居然这么认真的在学习。
杨素心中惊讶了下,他还以为杨勇打着学习的幌子在东宫扑蝴蝶呢。
一看见他进去,杨勇立刻就站了起来,异常热情的请他去正殿坐坐。
“司徒大人,你今日怎么有空到我宫里来了,快快请坐,来人上茶点。”
茶点也非常朴素,杨素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碟子里简简单单的白面馒头,一点油都没有,里面更是没有馅料,就是一个纯粹的白馒头。太子竟然节俭到这种地步,他自愧不如啊。
“太子殿下,今日臣来是为了说一件事。”
“司徒大人请说。”杨勇傻呵呵的笑着,笑容就和那白馒头似的,还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太子倒的水,不管怎么说都要喝一口意思一下,杨素一低头,又惊了,愣他怎么老油条还是有点不淡定了,白馒头就算了,这茶居然还是白开水!
杨素敛下眼里的惊讶,默默喝了一口水,“太子殿下,臣是来请辞太傅一职的……”
还不等杨素说完,杨勇就神色大变的站了起来,“司徒大人这是嫌弃本宫愚钝吗?”
他眼里有晶莹闪烁,说的可怜极了。
“不不不。”杨素终于慌了,哪里有太子站着他坐着的道理,赶紧也站了起来,“太子殿下误会了。臣的意思是,臣没什么能教太子殿下的……”
杨勇又一次打断他的话,“司徒大人哪里的话,司徒大人久经沙场,经验丰富,学识渊博,本宫还有很多地方要和司徒大人学习,还请司徒大人多多指教才是,千万不要嫌弃我这个学生啊。”
这番话说的实在是情真意切,更是没有可以拒绝的理由,杨素只能答应下来,从东宫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