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潘金莲头次喝大酒，晚饭也没怎么吃，再加上对酒后疯话有些后知后觉，潘金莲害羞不已，草草梳洗，也不管武植，径自蒙头睡觉去了。
武植越发觉得，此时的潘金莲性情还真是颇为有趣。
下午的时候，武植按部就班的和面、做炊饼、蒸炊饼，以及做晚饭。
潘金莲睡了之后，武植没有跟着上楼睡觉的想法。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潘金莲早睡正合他意。
悄悄出了门，武植好一番走街串巷，又在酒肆盘桓，大概摸清了五义社的底细。
阳谷县本就是小县，浅水难养蛟龙。
五义社确实是黑社会性质的团伙。
创始人自称“阳谷五义”，均是市井出身。
老大沙通，外号“快刀手”，是五义之中唯一的练家子，善使一柄杀猪刀。他是城南外猪市街的屠户出身，手下有三四十个徒弟、跟班，这也是五义社的根基所在。
老二沈万青，外号“小貔貅”，原本是个帐房先生，因为贪墨，被主家扫地出门。
老三张九，外号“病夏侯”，这是个打架不要命的狠角色，因为好勇斗狠瞎了一只眼。
“三头蛟”牛大、“青皮鬼”刘四分别是老四和老五。
名号是一个比一个响，真是吹牛皮不上税的时代啊。
五义社主要活动区域并不是紫石街一带，只是牛大、刘四这两货喜欢上街，碰到好欺负的就吃拿卡要，耍耍威风。
牛大本身长得就凶饿，俩人又背靠五义社，被盯上的小商小贩也就敢怒不敢言。
......
在家里翻箱倒柜，武植愣是没有找到黑色的衣服，夜行衣这个搞事情的标配，他是满足不了了。
索性就选了条深色麻布，能遮住面部足矣。
此时街上传来打更声：“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每个时辰的打更用语是不同的，对此武植心中了然，原来已过亥时了。
夜间虽然没有了宵禁，紫石街已经陷入沉寂，阳谷县并非繁华的商业城市，不夜城自然不属于这里。
武植透过门缝观察，左邻右舍均已关门，黑漆漆的，灯火也都熄了。
将麻布塞入怀中，提上擀面杖，想了想，又把菜刀藏于袖中，武植夜行出门！
月光撒下，倒也不影响视物。
未免引人注目，武植还是专挑阴暗处行走。
出了紫石街，又穿过十几条巷子，来到了目的地，南门里七巷。
青皮鬼刘四住在这里，他本就是阳谷县城的破落户，虽然投靠了城南外的沙通，但还是住在城内老宅子里。
城门已经关闭，要是刘四住去城外，武植也就没有此番行动了。
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武植第一个攻略的对象正是这个精瘦鬼刘四。
骨瘦如柴，明显无肌无力，不先收拾你收拾谁。
无巧不成书，就在武植头疼如何确定哪家是刘四家时，巷子口一个醉熏熏的瘦影出现，借着月光一瞧，不是刘四又是哪个？
嘿，该你倒霉！
武植裹紧遮面麻布，也不出声，快步冲过去，当头就是一杖。
武植此时还没有害命的想法，避开了刘四的后脑勺，擀面杖落点到了刘四左肩上，疼的刘四惨叫一声。
一击奏效，手中擀面杖掌控感升起，武植连连挥动，如雨点般落在刘四四肢关节处和两肋，刘四连反击的手段都使不出来，疼的倒地求饶不已。
寂静的夜里，刘四一连串的叫声显得无比响亮。
“再敢出声，爷爷要你立时毙命！”武植低吼道。
刘四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破了胆，酒气尽去，如一条死狗，蜷缩成一团，点头如捣蒜般低声求饶不已。
见他识相，武植问道：“我问你，牛大今日在哪家？”
这只三头蛟，却是个淫虫，每日都要行事，不知睡在哪位相好家。
刘四一听，顿时明白，来人是冲着牛大来了，莫非这色鬼欺了他家，心底对牛大生出怨气，这番挨打定要记在牛大身上不可。
“好汉，我知道，知道，牛大是个每日不干浑身痒的主，这几晚都在胡寡妇家厮混...”
武植不想跟他废话，“前面带路！”
刘四畏惧武植武力，不敢不从，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
没想到，胡寡妇家竟也在附近，相隔刘四家不过两条巷。
来到胡寡妇家院门外，里面黑漆漆、静悄悄的，不知是隔音好，还是已经完事入睡。
“去，叫门！”
刘四乖乖的上前叩门：“四哥四哥，你开门啊，我是刘四！”
这刘四倒是光棍，也不顾胡寡妇颜面，大呼小叫起来。
效果却是一等一的好，话音刚落，就见屋内亮光，很快一个胖大汉光着膀子，骂骂咧咧的走出来。
“你个遭瘟的刘四，大晚上不睡觉，跑这里弄啥嘞！”
出了院门，看见刘四身后的武植，不禁一愣。
“你是谁？不敢露脸的小矬子！”
刘四这才敢回身瞧过去，“俺青皮鬼纵横阳谷这么多年，到头来被一个矮子给收拾了！”
刘四有心找补，但身上的疼痛无不在提醒着他，人家是矮，但能打啊！
还是观战罢，牛大这么大块头，定能收拾这个小矬子！
不知是忘了，还是之前的怨气未散，刘四对来人手中棍棒之犀利一句不提。
武植心底冷笑一声，紧了紧手中擀面杖，打你！
牛大在街上厮混日久，干架经历也不少，看武植架势也知不能善了。
不过牛大自持身高力壮，手无寸铁，也不惧他。
打斗一触即发。
牛大不会武艺，一身本事纯来自天赋和街头斗殴的经验累积，他很清楚自己的优势。
一上来就要近身锁住武植，武植自然不给他机会，只靠手中擀面杖游斗，一有机会，就或戳，或凿，击打牛大关节或要害。
受限于擀面杖长短，武植好几次被牛大近身。
但每每惊险之处，都靠对擀面杖的掌控感，恰当的攻击到牛大要害，逼他防守而脱身。
牛大只觉得处处受限，气的哇哇大叫。
牛大连日操劳，身体亏空难免，很快气力不接，气喘吁吁，反观武植虽然神情紧绷，略有粗气，出杖却更快更猛。
终于，武植抓住了机会，擀面杖重重的戳在牛大下巴，牛大无法自控的踉跄后倒，人也险些晕过去。
胜负已分！
武植看着倒下的牛大，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虽然缠斗良久才打倒一个街边混混，但这是他真正的首战。
在身高、力量、经验不占优势的情况下，以弱胜强！
神奇暖流赋予他持久力，棍棒掌控赋予他武斗技巧，此身真乃天生斗战者！
刘四在一旁看了个全，越发笃定，此人是个煞星，招惹不得。
到了此时，刘四也没有把眼前人往武大郎身上想。
一方面是因为此前只是一个照面，根本不熟悉；另一方面，实在很难将眼前人跟老实巴交的炊饼货郎联系在一起。
“你，过来！”
刘四不禁一个哆嗦，差点跪下，“好汉，饶命啊！”
“身上有多少钱，全部交出来！”
“啊？！”
刘四几乎以为出现了幻听。
“快点交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