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问长生

阜长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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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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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

瞎老头从怀里掏出一个龟壳,在桌上摸了两枚铜板扔进去。

“天地皆可为卦,我们在坐四人,便作爻。”

“二子为老阳,我与你为少阴。”

四人位置是,陈述,赵连成,瞎老头与他二人隔了一位,而此刻这位置,正是光头女人祁天石所坐。

两枚铜板先后落在桌子上,瞎老头听声音落定后,用手一摸,眉头紧缩。

两个阳。

“还是老阳。”

天泽履。

“履。履虎尾,不咥人,亨。呀!这怎么又吉又凶的?”老者故作惊讶道。

言毕,这桌面上的两枚铜板化成了粉末。

门外忽地刮来一阵风,将这铜钱粉末吹散。

“算了算了,这卦我不解了还不行吗。”老者急忙收起龟甲,神色慌张,话音颤抖。

白面书生放下碗筷,碗里空空,竟连一滴油都没剩,他随后幽幽开口道:“算命实在欺人,天道无常,何来命运之理?我也常读‘连山’,‘易藏’,虽浅但明,所谓运数实乃无稽之谈,到底不过运行规律而已,与二十四节气并无异同,妄谈命运,意欲趋吉避凶,不过自欺欺人尔。”

瞎老头经此一事,本想开口反驳,最后还是把话顺着羹汤咽下。

“究竟是吉还是凶?”祁天石问道。

“你问老虎,别问我。”算命先生几乎把头埋在饭碗里。

陈述吃完了饭,打了个饱嗝。

“吃完了?”赵连城问道。

“嗯。”

陈述畅快地吁了长长的一口气。

八个人都吃完了,跟着捡了碗筷,刷干净后,便回到房中。

歇息一阵子,陈述仔细回忆起灵药的摸样,其形似荷而无叶,色七彩,味清香,至于那标记灵药的舆图已是交给了白家众鬼。

陈述摸摸自己戴在脖子上的黑白玉佩,临行前,自己曾叫旺财去明顺堂告知一声爷爷重病,亮哥和月儿一定会去照顾爷爷,这点不必担心,却是不知爷爷现在状况如何。

提了一盏油灯,陈述偷偷地出门。

“去哪儿?”

清冷月光下,头戴斗笠的少年抱着刀倚在客堂门口,他左脸上有道疤,竖着从额头经过眉眼最后落在脸颊,白日里他那双虎眸让人不敢直视,盯着人更是让人心慌,所以这疤痕并不引人瞩目,但是在夜晚月光的阴影下却如此显眼。

“啊……看看星星……”陈述眼神飘忽不敢瞅他,两人虽相识不久,但是一见如故,对其有隐瞒,陈述感觉很是惭愧。

“想去藏经阁找药吧。”赵连城瞅他扭捏的模样,接着道,“我可是白玉城镇司十柱之一,你这点心思瞒不过我。”

“抱歉啊,连城哥。”

“我陪你去。”赵连城带头道,“油灯吹灭了,到藏经阁再点,否则容易让人发现。”

“啊。”陈述吹灭油灯。

藏经阁中,二人正在翻找着跟灵药有关的东西,找来找去除了佛经书简,就是功法术典,翻了半天,竟没瞧见任何跟药有关的东西。

找块蒲团歇息,陈述不禁想着:这寺庙中的原来的僧人都不生病吗?嘴上却问道:“连城哥,镇司十柱是啥?”

“忘了,你们白帝城不设镇司,镇司全名叫镇魔司,九州各地皆有分布,任职人员叫做镇官,专门负责处理妖魔与修者作乱,十柱全名十庭柱,因为最初镇魔司修建的时候只是十根柱子搭起来的房子,所以便有了这十庭柱之称,象征着一州总镇司中最强的十人。”

“一州最强?”

“跟各位前辈比我不算很强,勉强算个中下游。”

“好厉害。”

“嘘——”

灯被吹灭。

“嘎吱——”

门开了,吹来一阵寒风,陈述盯着这阵风,明明在月光的照射下,这阵风却是卷走了一切光亮,将整个藏经阁都染成了乌黑之色。

“哎呀,生哥,不要啦!”

“客房中人那么多,难道你想让别人听见?这儿多好,安静!快,让哥哥摸摸!”

“这里黑乎乎的,人家好怕啊。”

“别怕,有哥哥在呢。”

“我刚刚看见这儿灯亮着,不会有人吧。”

“放心,没人,只有我这个色鬼!你要不要啊?嘿嘿嘿!”

“哎呀讨厌!”

“生哥?生哥?”

“啊!”

一声尖叫响彻夜空。

“连城哥,咱们是不是走为上?”陈述几乎用气息说道。

外面有火光攒动。

“怕是走不掉了。”赵连城也用气息回答。

“谁!谁!谁在说话!”女人大哭起来。

“跟我走!”赵连城拽着陈述,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点起灯。

“何事?”赵连城一脸凝重地掌着灯,带着陈述重新走进藏经阁。

“死……死人了……”娇弱的女人嘴唇更白了,整张脸没有一点血色。

火光充满整个藏经阁,书架一层一层分布在四周,中间有一块十步见方的空处,现在就在这块空地中,躺着一个豹头环眼,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

众人听见尖叫声后,几乎都赶来了。

“你不是白帝城的人吧。”镖客沈通摸着小胡子继续说道,“在白帝城,生出来的婴儿就会拿刀,五岁的稚童就会杀人,死个人而已,在这儿早就司空见惯了。”

“我……我不知道什么白帝城……”女人哭泣道。

周围的众人纷纷皱眉,显然,他们也可能并不来自白帝城。

“你连白帝城都不知道,怎么会到这兰若山上来。”沈通瞥她一眼,检查起尸体:“倒是这个死法,不太寻常。”

只见古其生的尸体躺在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却是已经断了气儿。

在镖客沈通说后不久,这地上的壮汉顷刻间化成了黑色的灰。

寺庙中又刮起一阵风,这风撞开被关上的木门,冲进藏经阁来,把地上的黑色灰烬尽数扬飞了去。

赵连城眉头紧锁,这种诡异的死法,实在不像常人所为,可如今被禁制了修为,岂不是成了贼人砧板上的鱼肉?

“有……有个……有个东西……”娇弱的女人颤颤巍巍地指着地上。

长脸大耳的周宁赶忙扶住她,摸着她纤细的肩膀道:“别怕,有本道在。”

沈通皱着眉,在尸体的灰烬被吹净后,捡起地上的东西,在灯火下仔细分辨,发现这竟是一张舆图。

这是一张仅仅关于兰若山的舆图,在这上面细致地描绘了从黑风岗到兰若寺所途经的各个地点,余下的地方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像是遮着一层灰色的雾。

在最近的起点黑风岗上,被人打了一个红色的叉。

“妈的,这红叉是什么意思?”周宁抱着傅举骂道。

“朱砂笔?”祁天石问。

沈通把这舆图放在鼻前嗅了嗅,摇头说道:“不对,不是朱砂……是血!”

“这血气味几乎散尽,明显很早就干了,而且看颜色略有发黑,更像是昨天画的。”沈通捻着胡子继续分析道。

“动!它动了!”一直盯着舆图的娇弱女人哭道。

沈通一惊,一把丢下舆图,只见其上,在卧狐岭的位置,缓缓出现一条叉,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正用手指沾着血,在这舆图上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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