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观的后山鲜有人迹,真元洞更是偏中之偏。正因为此,连很多观内的道士都不知道这个神秘所在。
九莲天尊陈述祖年轻时曾在白云观拜师学艺,所以把真元洞这个秘密的所在告诉了贾士芳。
夜晚的真元洞附近,静谧的令人沉醉,月色朦胧中有一个人影向这里走来。
“是在云师姐吗?”树丛后闪出一个小道士的身影。
孙在云也不搭话,径直朝真元洞的洞口疾行,很快来到问话的小道士面前。
这个小道士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听声音稚气未脱,看起来也是孩童模样。
看着孙在云一脸狐疑的表情,小道士自我介绍道,“师姐不要起疑,是师傅让我在洞口等您的,我是他五年前收的小徒弟,叫刘在松。早就听说过您,就是和师姐还没见过面呢”
孙在云如释重负,放松了绷紧的神经。
在清廷的心脏地带活动,她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可不能出任何纰漏。
“那就烦请小师弟头前带路吧。”孙在云对这个小师弟第一印象很好,说话顿时和气起来。
“好的,请跟我来。”刘在松边说边往洞内走去。
别看真元洞的洞口不大,没想到内里大有乾坤。进去左拐右绕了半天后,忽然间眼前一亮。
一个很大的空间呈现孙在云的眼前,洞内的举架很高,像一个大厅堂。
厅堂正中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道士,宽大的袍袖自在地低垂着,白眉白须像一个来自天界的仙人。
孙在云走到近前,施礼后说道,“师叔好,让您久等了吧?路上怕有人盯梢,所以兜了几个圈子才进来。”
再仔细看看面前的师叔,真是岁月不饶人,白莲天师贾士芳也老了不少,额头的皱纹又多了许多条。
“师侄不用客气,我还一直挂念着你,路上没出状况就好。咱们开始说正事吧。”
贾士芳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紧接着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告诉了孙在云。
孙在云听后大吃一惊,“您这个想法太大胆了,风险也太大,我担心您会有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这么做虽然有一定风险,但是对我们一直坚持的反清复明大业却有很大的推动作用。如果事成,将会大大鼓舞各地更多的有志之士加入光复我大汉山河的队伍中来。如果事有不谐,只是牺牲贫道一人而已,与全局并无大碍。”
贾士芳说的决绝,脸上也是慷慨就义的表情。
孙在云看的心痛,神情凝重地说道,“师叔,我也有一个行动方案,想和您商议,可能与您的想法有点冲突。如果事有不谐,就作为备选方案吧。”
“你讲讲看。”贾士芳惊喜地看着这个优秀的师侄,不愧是师姐青莲师太精心调教出来的接班人,主意多,行动力也很强,最近这几年干的风生水起。
“是这样的,如果这次千叟宴能顺利操办的话,我打算通过秘密的手段在众人的饭菜中下毒,一举消灭这帮清狗。”
孙在云目光坚毅地说道,好像她已经看到了众人中毒倒毙的场面。
“虽然会伤及无辜,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看可以这么做,一旦得手,也能对清廷造成很大的打击。”
贾士芳沉吟了一会儿,边点头边鼓励地看着孙在云说。
“你师傅还好吗?自从我们的师傅驾鹤西游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师姐。”
贾士芳把师姐甄士芬当成亲人一样看,人越老越念旧,最近总是回忆起年轻时的事情。
“师傅她老人家身体康健的很,前几日还有人从青城山捎来消息,让我问候您老人家,并邀请您方便的时候到青城山一聚呢。”孙在云恭敬地说道。
贾士芳听后十分高兴,哈哈笑道,“好,你转告你师傅,我把这件事情办完了一定去和她好好团聚一下。真怀念我们年轻时一起学艺的时候,师姐待我如亲弟弟,遇到事情总是回护着我。”
“好的,一定转达。”孙在云想着要不要把王在礼色眯眯看着自己徒弟的事情告诉贾士芳,有点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还有一事,你王师哥自从前晚去你那里传我口信后,一直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你来之前,我担心他没有传信成功,看来口信是传到了,但是他却没有及时回来。”
说这话时,贾士芳面露忧虑。
“啊,王师哥一直没有回来吗?”孙在云大吃一惊,心中盘算着会出什么事。
她想到了最坏的可能,那就是被朝廷秘密抓起来了。
此时的贾士芳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又不能确信。
“你明天找人打探一下消息,有情况派人告诉我。”贾士芳也是一筹莫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好的,放心吧,师叔,应该不会有事的。”孙在云虽然心中不安,但是口中却满是安慰之词。
“时间也不早了,我让你小师弟送你下山,有一条捷径他熟悉,可以节省不少功夫,而且更安全。你这些年,水里来火里去的,很不容易,也要保重才是。”
贾士芳像父亲一样的关切话语,让孙在云很感动。
“好的,师叔,弟子谨记在心。您也多保重,告辞了。”
孙在云毕竟是女人,感情更丰富些,说到动情处竟有些哽咽了。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
洛玉荻失魂落魄地找到了大悲庵,急切地拍打着孙在云房间的木门。
“师傅,是我,小荻。我有重要的事情禀报。”孙在云听洛玉荻着急又悲痛地小声呼喊着,心中升起一种不祥之感。
她三下两下收拾停当,打开房门放进洛玉荻,急切地问道的,“怎么了,小荻,出什么事情了?一大早就来找师傅,咱们不是约好晚上才见面的嘛,白天人多眼杂容易被人盯上。”
“师傅,这事太急了,我等不及晚上了。”洛玉荻喘息未定,气喘吁吁说道。
“你快说,师傅听着呢。”孙在云也不淡定了,心中嘀咕着,莫非王在礼真的被秘捕了,抑或是其他坏消息?
“我二师兄让人给害死了,你要为他报仇啊。”洛玉荻带着哭腔,表情痛苦,看得出心里十分难过。
戴知申平时对洛玉荻很好,两人互有好感,但是这层窗户纸没有捅开。
“啊,怎么会这样,前两天咱们还说到他呢,这才几天没见面,就出这么大事?”孙在云也是惊愕万分。
“昨晚,我到七贤居唱曲儿,我听一个在刑部衙门的客人说起的。我一开始还不信,后来又找七贤局的老板张东官打听后才确信了。”
张东官喜欢洛玉荻,一直想纳她为侧室,孙在云是知道的。
所以,洛玉荻一有事就找张东官帮忙。
孙在云也想好好通过张东官这条线打探消息,发展内线,于是同意并鼓励洛玉荻与张东官周旋。
“是谁杀害了他呢?还有没有详细点的情况?”孙在云急切地追问道。
“凶手是谁众说纷纭,有人说是血滴子杀了他,因为他是戴铎的儿子,雍正最近身体不好,不想留下后患,要斩草除根了;还有人说是仇人所杀,可能是他要杀别人,被人反杀。”
洛玉荻皱着眉头,痛心疾首地说道。
“好吧,师傅知道了,我心里也乱的很。让我静静想想,捋捋思路。如果有什么新的情况,赶紧来告诉我,不要等晚上了。”
孙在云既为痛失徒弟而伤心,又为下一步的计划担忧,心里像乱麻一样。
“好的,师傅,您节哀。我去忙了。”洛玉荻平时把孙在云当母亲一样看待,此时十分担心师傅的心情和身体,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你忙去吧,师傅自有分寸。你也多注意安全,不要喝那么多酒,酒大伤身。师傅不想你再出啥状况。”
孙在云心疼地看着自己这个疲于应酬的徒弟,真心不希望她再出意外。
她的人生之路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无限可能,自己作为师傅有责任保护她的安全。
“徒儿明白,那我走了。”
洛玉荻说完,一步三回头地走出房门。
留下身后的孙在云,不停地想着戴知申的死因,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