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角号上剩余的水手,在看到他们的同伴,被炮决之后,颓然的放弃了抵抗,因为海军的行动,与他们当时承诺的完全不同。
“只要你们能拖到我们的战舰前来,那么你们还有你们的家人都会获得赦免,同时,每个参与战斗的水手,都能获得500枚西班牙银元,战后残障的则有800枚,战死的更是有1400枚的抚恤与奖励!”
这是当初贝林和罗杰斯做出的承诺,可现在,连续的炮火声正告诉这些水手们,海军并不打算兑现他们的承诺,想要将在场的所有人都解决掉!
“我们必须将他们动员起来,船舷受损,底仓也有渗水,各级船帆和桅杆也不是完整的,如果是这样,我们挺不过这场暴风雨!”本杰明略微检查了一下船只的设施,皱着眉头说道。
沈辰略微沉吟,他刚刚转动船舵,对现在的海流和风力也有了一定了解,“的确,而且船员们士气低落,像这样迎接暴风雨,那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此时,几名白鲨号上的水手,由于看到了本杰明,似乎有了主心骨,立刻围拢过来,“大副,我们现在怎么办?”
一名水手试探着说道:“不如我们弃船吧,这里离海岸线这么近,虽然全是悬崖,可那些海军埋伏的地方,一定有能登陆的地方!”
“蠢货,你是想要等着海军回过头来,将我们一网打尽吗?”另一名水手反驳道。
“可是在这艘船上,那就更是等死了!”
沈辰也发表了他的意见:“我们可以沿着海岸线,一路朝海军相反的区域航行,以我的驾船技术,能尽量保证船只坚持得久一些,如果能远离这一区域,找到一块陆地,他们就能安全了。而对于海军来说,他们的目标是帕尔,回来的时候,必然不会追击太远,更何况看到了我们登陆后遗留的船只残骸,恐怕就会放弃我们这些‘小杂鱼’。”
只是,沈辰清楚他自己的主意中,还有一个问题,那便是如何从“登陆”的区域重新离开,这样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过往的船只了!
水手们听完沈辰的想法,都点头表示赞同,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活着就行!
本杰明按住船上的栏杆,指间微微收拢,在木板上留出了几个深深的印痕,看得出来,他心里有些挣扎,然后才沉声说道:“不,我们需要回去帮助帕尔和白鲨号!”
“什么!”听到本杰明的话,全都惊讶而且愤怒的喊了出来。
一名水手愣住,他质问道:“你这是在说笑?或者是刚才的炮火击昏了你的冷静而睿智的头脑?”
“他抛弃了我们,还要去救他,至少我做不到!”
“本杰明大副,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当白鲨号砍断绳索的那一刻,我们便和他们成为了仇人!”
其他水手看向本杰明的目光,也很快从对大副的崇敬,转变成了冷漠甚至略有敌意,他们怎么可能回头,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援抛弃自己的船长呢?
对于海盗来说,背叛和舍弃实际上是家常便饭,他们快意恩仇,很少会像文明世界那般,讲究利益和规则,如果被背叛,很少会理智的去分析其中的原因,而是将所有的仇恨都宣泄出去。
不过,沈辰却是能够理解本杰明的想法,因为与其说本杰明是一个海盗,实际上他更像是一个海军,对于他来说,帕尔船长是带领他走上海盗之路的“恩人”,那么他就必须做出感恩的回报。
“所以,本杰明现在一定在想着,再帮帕尔最后一次,之后用不相欠!”沈辰苦笑道,“可你恐怕并没有想到,船员们的反应吧!”
“大家想过吗,按照你们的想法,都是将希望放在了敌人和天气之上。”本杰明此时变得平静起来,他说道:“如果帕尔船长很快战败,他们依旧能在暴风雨没有达到最强的时间点前,回来找到我们!”
“可这样不代表,我们要去挑战海军!”
“是啊,就这么一艘破船,面对敌人的战舰,我们毫无希望!”海盗们略微冷静了一些,本杰明的话有一定道理,可是,敌人的实力太强了。
本杰明解释道:“那可不一定,如果敌人实力足够,也就不需要用这样的计谋,我敢肯定,海军两艘船的人员数量,不会超过80人,他们又需要活捉帕尔船长,而我们现在的力量,足以扭转整个战局!”
“虽然这么说,但我还是不会回去的!”本杰明的话,给了不少船员新的希望,的确,如果能击败海军,不管是回到白鲨号,还是夺下一艘海军的船只,都能成功活下来,而且主动权仍然在自己手里,可那是建立在救援帕尔的基础上,并不是所有的水手,都愿意这么做。
沈辰也迅速领会了本杰明的意思,白鲨号和海军前进的方向,刚好是风暴当中,在那里,船只的火炮、速度、灵活性将完全无法发挥出来,虽然犀角号残破不堪,可是只要在彻底损毁前,与敌人进入接舷战,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但是,犀角号上的水手如果不能同心协力,那么本杰明的好办法,也是镜花水月而已。
“也许,我们不需要去救援白鲨号,海军不是有两艘船吗,大的那艘我们肯定是无能为力的,可那艘纵帆船......”沈辰立刻想到了一个折衷的方案。
“好办法,我们三十几个人,刚好能驾驶她,逃出这个鬼地方!”大部分水手,都赞同了沈辰给出的意见。
本杰明也没有过多犹豫,他们夺下那艘海风号纵帆船,也算是间接的帮助了帕尔,还了了帕尔当初的恩情,他说道:“沈辰的主意,也许是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了,我也同意!”
而其他的水手,他们虽然没有参与到商讨中来,可当沈辰将最终决定宣布的时候,所有的水手重新鼓起了他们的勇气和战意。
就连原犀角号的水手,在海军的无情和本杰明的鼓动下,也行动了起来,刚才还在拼杀的敌人,此时却变成了相互协作的“伙伴”!
“船舱里还有一组备用帆,除了顶帆因为桅杆的问题无法使用,其他都能在风暴来临前就绪!”
“底舱有一些存留的木头,我们能尽量修补漏水的区域!”
“船舱里还有4门备用的火炮,加上战斗中留下来的,还有17门火炮能够使用!”
“火药充足,我们还有18杆火枪,该让该死的英国海军,尝尝我们的厉害了!”
船员们迅速进入了自己的位置,犀角号似乎一下子活了过来,转向,朝着白鲨号逃离的方向,迅速追了上去。
......
远处,一片黑压压的乌云,笼罩着整个天际,强劲的海风让甲板的颠簸也变得猛烈起来,一道道汹涌的波纹咆哮着朝犀角号涌来,拍打着的水花,将甲板上残留着的鲜血,冲刷一净。
这却只是风暴的前奏,犀角号的视线尽头,汹涌的波涛上正有三面不同颜色的帆,正在殊死搏斗,火光在黑暗的海际中格外显眼,清楚的为沈辰指明了方向。
雨突然猛烈的下了起来,风暴如期而至,尽管早已下了半帆,却能感觉到犀角号,向着侧面凭空拖动了一段距离,船只迅速向一侧倒去。
“下帆!”沈辰也无法在这样的强风中,很好的控制住船只,由于害怕犀角号在赶到战场前就被风暴吹散了,不得已将大部分的风帆取下,船只的速度又降低了一些。
“我们如何靠近那艘纵帆船!”瞭望手的叫喊,在狂暴的风雨声中隐现,这的确是个很严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