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影人,卓成刚回到屋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呼喝声,接着一群人推开篱笆门,闯进院子。
领头的是个带着马首头盔的年轻壮汉,一进门就喊:“媳妇!我媳妇呢!”
卓成抄起钉头锤出门,同时左手伸进口袋,抓出一些种子,迅速催生,洒在地上。
“媳妇!媳妇!你在哪里!”马头头盔大喊大叫:“我来救你了!”
卓成现在的人设是荒野盗匪,飞天山羊信徒,所以直接喝道:“哪来的杂碎?滚出去!”
马蹄转头问身后:“骑我媳妇的是他?”
刀疤脸伸手一指:“就是他。”
马蹄那是老荒野盗匪了:“干他!”
六个荒野盗匪挥舞刀枪棍棒就冲过来,还没到卓成跟前,地上突然窜起藤条,捆住双腿,这些人冲的太猛,摔成了狗啃屎!
卓成跟着荒野盗匪们混了有段日子,知道大部分荒野盗匪讲理没用,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打,手一指长起来的苍耳,数棵苍耳挥舞生满狼牙棒的的枝条,噼里啪啦一顿乱抽。
一个苍耳有冬枣大,上面的尖刺比大头针长,一根枝条有几十个,劈头盖脸抽下去,一条一条肉被撕了下来,有几个人脸上都露出骨头。
马蹄哪能忍得了,头一低,马首头盔朝前,朝着卓成就撞了过来。
卓成抡起锤子,冲着他脑袋砸了下去。
心里还嘀咕:这无脑开仗的感觉,太荒野盗匪了!
一声闷响,卓成往后退了一步,马蹄则翻滚出去,手一撑地面,就要起来,牵牛花藤蔓缠绕而来。
卓成助跑一步,钉头锤朝着马蹄那个异常结实的脑袋砸去。
其他荒野盗匪来的时候,生而自由比谁喊得都响,此刻见到对手是个非凡扭曲者,一锤头把祭酒砸成滚地葫芦,呼啦啦自动闪开。
他们是盗匪,不是侠盗。
最主要的是,被抢的是祭酒的媳妇,又不是他们媳妇……
马蹄暂时被两棵牵牛花缠住双脚,眼瞅着就要被卓成钉头锤糊脸,旁边突然飞来一口铁锅,挡在马蹄脸前。
锤子砸在铁锅上,铁锅片片碎裂,余势不减,又落在马蹄交叉挡在面前的手臂上。
咔嚓脆响,马蹄手臂断裂,人仰头便倒。
卓成刚想追击,又一个铁锅飞来,罩向他头顶。
他一锤把铁锅砸飞,这才看清能凭空生出铁锅攻击的,是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人。
马蹄挣断藤蔓,一跃而起,头往前一低,就准备第二次攻击。
这人似乎只会马首冲撞。
突然,牲口间房门大开,一道白光从众人眼前闪过,正好命中马蹄的头盔,马蹄就像坐了土飞机一样,向后飞了出去,砸塌一大片篱笆墙。
卓成一步跨前,一锤头就把铁锅男的脑袋砸进了脖子里。
“铁锅……”
其他荒野盗匪又往后退,铁锅是他们盗团第二高手,竟然被人一击爆头!
这起码是双重非凡扭曲!
普通人对上,基本就是找死的份!
反正被抢的又不是自己媳妇,看看,看看再说。
马蹄晃晃悠悠站起来,颤抖着嗓子,如杜鹃啼血:“你,你,你竟然帮他打我!”
好端端的一个猛男壮汉竟然流出眼泪:“罗子,你,竟然帮外人打我!”
卓成手一指,有牵牛花藤蔓游走,缠住那个刀疤脸。
然后,他才诧异的看向骡子,这人气势汹汹的打上门来找媳妇,他以为故意找事,加上正代入荒野盗匪的角色,立即给予烈火般的打击。
没想到,要找的竟然是骡子!
马蹄手臂断了,想抬一时抬不起来,刚被卓成拿锤子砸,又被骡间大炮轰了一记,嘴角留着血,歪歪扭扭,一步一挪,异常艰难的朝骡子那边走去。
“你怎么就不回来了!怎么能不回来!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找你吗?”马蹄异常艰难的抬起胳膊,手却因为骨头断了,只能耷拉着:“你不是跟我说好了,出去转转,祭奠一位老朋友就回来?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这声音充满悲伤和哀痛,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骡子一出门,就看到了黄色的牵牛花,张开大嘴啃起来,根本不搭理悲痛中的男人。
卓成忽然想起来,在北方的城市废墟,审问那六个荒野盗匪时,对方好像说过,他们的盗团祭酒要娶骡子。
难不成就是这位?
马蹄咳起来,像琼瑶剧男主角那样,咳的撕心裂肺,一口血吐出来,人扑通跪在地上:“你不回来,让人传个消息也行!你没声没息,我以为你出了意外,带着弟兄们风里来雨里去,到处找你!”
他大吼出声:“骡子,你太狠心了!”
骡子一接近卓成种出的牵牛花,只顾着啃花,哪有空搭理他。
马蹄跪在地上往前挪,嘴里咳血,眼里流泪:“罗子,走吧,跟我走吧,咱们回家,只要你回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样的苦情剧发生在眼前,卓成一时间有点拿不准。
只能腹诽:荒野盗团,果然人才济济!
骡子这时把靠近门边的牵牛花啃的干净,回过神来,大嘴一张,露出渣骡本色:“你走开,别纠缠我,会让主人误会的。”
马蹄如遭雷击:“主人?谁?”
卓成不想牵扯到这出狗血剧里,自动挪一步,藏在一株高大的苍耳后面。
马蹄还是看了过来:“是他吗?罗子,是不是他?他是不是打你了?放心,你跟我,我一定把你打回来!”
罗子摇摆着后腿,上面还有在钉头锤上蹭出来的血痂:“没有,我自己跟着大炮的,行了,你别说了,赶紧走!要不我轰你!”
她说道:“你是个好人,但我有主人了。”
马蹄失魂落魄:“你变心了!你怎么能变心!”他做出最后努力,冲骡子伸出耷拉着的手:“罗子,跟我回家,我那有青金做的链子!有最好的小牛皮做的鞭子!有甜水镇虫蜡做的蜡烛!你还要想什么,我去弄……”
“够了!”骡子觉得自己快没脸见人了,以后怎么在大炮跟前抬头?打了个响鼻:“滚!你给我滚!”
马蹄仰头望天,似乎质问苍天不公,然后缓缓站起来,摇摇摆摆转身。
卓成左手竖起一根手指,右手握紧了钉头锤。
这出狗血剧,并没有让他产生太多同情,荒野盗匪死有余辜!
“大炮!”骡子却开口哀求:“让他走吧。”
这话一出,卓成忽然有种黄世仁的感觉。
不对,黄世仁干的是拆散有情人这活?
死地之行,骡子帮了很多忙,甚至从扭曲物下救过他,卓成只是稍微犹豫,终究没有动手。
就当给坐骑个面子,谁让她脸又长又大。
马蹄往前走,人却突然回头,异常郑重叮嘱卓成:“照顾好她……”
卓成差点忍不住动手!
一匹骡子,一个祭酒的狗血事,与他何干!
骡子只是他的坐骑,仅此而已。
马蹄出了院子,其他的荒野盗匪也出了院子,刀疤脸却被牵牛花藤蔓捆的结结实实!
卓成打了个响指,又有牵牛花藤蔓缠绕而上,跟另一根一起,将刀疤脸拉离地面,距离最近的两棵苍耳,挥动长满狼牙棒的坚韧枝条,一前一后抽打起来。
刀疤脸的惨嚎传出去老远。
终于,集市主祭的人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卓成随口几句打发走。
荒野盗匪内讧,自相残杀,那都不算事。
至于刀疤脸,想死也要熬着!
影人伤势未愈,还要在集市停留几天,卓成不想后面还有类似的麻烦。
这种二五仔最招人痛恨!
念头刚起,卓成忍不住打个寒颤,二五仔啊……
“大炮。”骡子声音很低。
卓成摆摆手:“下不为例。”
“好。”骡子大嘴裂开,欢快的跑进院子,啃起牵牛花来。
卓成回屋里休息,跟过往一样,继续锻炼催生植物的能力和植物感应,每到催生的植物接近枯萎时间,他都能准时醒来,再补种下去。
最近这段时间频繁练习,植物感应也有所进化,卓成能通过活着的种子,感受同类种子的位置。
比如苍耳,他挂一颗苍耳种子在别人身上,能通过其他苍耳种子感应到大致位置。
前提是种子必须活着。
卓成就在骡子的尾巴上长期栓了一个,省得坐骑跑丢了,找不回来麻烦。
半夜,突然听到动静,卓成抓起锤子站了起来。
门开了一道缝,一只狐狸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