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尘暂时相信了郑月的话，不过不是因为对方的一面之词，而是自己用灵异感知和健忘诅咒探查了一遍。
确实没问题。
带着漠颜去了一趟厕所后又回来了，随后漠尘就询问漠颜要不要戴上黄纸渡过这场葬礼。
食物不是问题，漠尘记得大堂那里有不少的面食供品，而且郑月自己也长了心眼，早在巡街的时候就用钱把食物和水装满自己的背包了。
漠颜紧皱眉头，她知道漠尘这是在认真询问自己的意见，漠尘也会认同她的决定。
“之后吧，我想看看你是怎么处理灵异事件的。”
漠尘看了漠颜一眼，她将手中的黄纸递给了漠颜，不过口中还是补了一句：“你不是看过了吗？”
“也只是一部分，而且那些也只是用眼睛看到的。”漠颜回答道，当初漠尘在卧室里给漠颜看了一些处理厉鬼的画面，自己也通过查看不少的灵异档案知晓了有关于厉鬼的信息和情报。
乃至平常和漠尘聊天的时候也会提及这方面的情况，因此在一些场合里漠颜对灵异的理解还真的比一般的驭鬼者要明白得很多。
在得到漠颜的回答后漠尘也就不再计较这件事了，他反而开始看起周围的墙壁。
这是一座不知道有多少年份的古庙，虽然用黄金包裹得金碧辉煌，但这些没有外人会来到的地方是不会有黄金装饰的。
“你说你懂这些古字，那你翻译翻译，这些墙壁上都写的是什么？”漠尘问。
郑月拿起自己的手电照向了墙壁，经过短暂的确认，她缓缓地读出了上面的文字。
没有多少的内容，讲的是这个庙宇的圣僧用自己的善念感化了到处杀人的强寇，这些天生作恶的人成为了庙宇僧侣的一员。
有些人感念圣僧的功绩，捐献了财物给圣僧所在的庙宇，但圣僧只说钱乃身外之物，于是将其中的金银全部用来修饰庙宇了。
黄金修饰庙宇，圣僧所言让佛国的光能够庇护每一个普通人。
中间还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奇闻鬼事，中间唯一一个信息量比较大的就是外来请香的人询问圣僧的一段话。
人问：‘世间作恶多端的人如此之多，即便真的有鬼神的存在，那为何这些恶人都没有得到消灭呢？’
圣僧回答道：‘世间的人如此之多，阁下为何又会觉得那行心中存恶的人没有得到惩处呢？’
又问：‘我们只看见多少平安的家庭在恶人的摧残下没有了生活，既然真的有神的存在，那神为什么不拯救世人呢？’
圣僧答：‘世间既有神的存在，也应有鬼的存在，世间处处佛国土，尽是他化自在天，灾火不宁，六根不净，死后来生，自有定数……’
郑月大致翻译完了，文中的圣僧观念并非是一般普通僧人所有，或者说，修行佛法的人不会有这样的观念。
因为圣僧的回答认可了恶人和好人都在所谓神，也就是佛的国土之中，但这个宗教里对所谓自在天的解释可不是这样的。
但。
如果这个圣僧是一个从前年代的驭鬼者呢？
文中圣僧感怀恶人的桥段就很值得推敲了，而且在从前人的眼中，金乃流动之物，光乃闪烁之气，不显得稳重，更显得俗。
感化恶人，究竟关押了厉鬼，还是驾驭活人成为了鬼奴？
让佛光保护世人，更像是用鬼域保护，或者是普通人进入到金庙之中保命躲避厉鬼。
那其中的言语就值得考究了，圣僧的回答看似是回应了请香人的问题，但总体看下来却是答非所问。
圣僧更像是在讲述自己的观念。
这个世界没有神，只有鬼，圣僧口中所谓的神佛也一样是鬼，再往下推演，圣僧的意思其实是说普通人生活在鬼的鬼域之中！
所谓的现实其实是某种厉鬼极其巨大的鬼域？！
因此人和鬼共处一世。
“这就是曾经驭鬼者对这个世界的观念吗？”
漠尘缓缓地说着圣僧的言语很明显是消极的，在确认了现实是厉鬼的鬼域之后，圣僧将神救世人的结局推脱向了死后来生。
墙壁上的字迹模糊，或许用专业的设备可以确认这些字迹刻于哪一年代，不过对漠尘来说这个答案倒也是没那么重要。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身上还带着一本册子，那是民国老人庞宪德的遗赠，只不过有两部分。
处理尸体那一部分在柳三手中，关于老人身世的那一部分就在漠尘的手中。
郑月看着自己的手机，她设定了极限省电模式不然也不可能过这么多还有电，至于充电宝，这玩意早就在凯撒大酒店用了。
看了眼时间，确认是夜晚后她就打算入睡了，毕竟现在还很安全，有漠尘这个驭鬼者在，任何的动静都会让她惊醒的。
漠颜自己倒是精神抖擞，似乎是因为戴上黄纸睡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缘故，即便到了深夜也没有丝毫睡意。
她就靠在漠尘的身旁看着面前的册子，至于光源，就是漠尘携带着的卫星电话了。
虽然这东西一如既往得没法连通网络，不过上面安装的大功率手电足够照明这个房间了。
庞宪德的册子上写着自己的生平，从年少时误入驭鬼者的世界，到驾驭厉鬼，被厉鬼折磨和亲人的疏远之中逐渐麻木，随后疯狂。
他在民国那个动乱的时期也逐渐强大了起来。
不过似乎就是因为早年的孤家寡人和一些遭遇定型了他的性格，庞宪德在处理事件的态度上多少有些走极端。
比如一处地方有厉鬼游走，庞宪德想的不是处理厉鬼以绝后患，而且在探明厉鬼的情报后杀死在场的所有人防止让厉鬼因为杀人规律的触发而到处游走。
因此他也在民国的驭鬼者圈子里极不遭人待见。
后来就有人给他取了外号，都说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庞宪德的称号反而比他本身的名字传播得更远。
坏名声永远比好名声来得容易和简单。
到了中年庞宪德的实力再无进展，不过这都是大部分驭鬼者最后会遇到的情况。
即便是异类，也会在驾驭一些厉鬼后达到自己的极限，谁都知道，驭鬼者越厉害，进步的空间就越小。
因为你自身的灵异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基本上是不敢再贸然驾驭其他鬼的。
即便是真驾驭了，也只能选择那些无法影响自身灵异平衡的鬼，而那样的鬼通常恐怖程度并不高。
后来这个老人就开始思考后手，他对世界的态度是正向积极的，但他对于后辈的成长是消极的，于是人人如龙计划诞生。
漠尘全部看完了，过去故事或许十分精彩，但那不是他的故事，不过聊做听闻，他想的反而是另一件事。
自己对世界是怎样看的呢？
或者说，未来的自己又会是怎么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