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还未睡清醒的缘故,小女孩缓缓地爬了出来,漠尘让开了道路,但他完全没料到一个小女孩看见浑身浮肿腐烂的尸体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尤其那难堪的尸体还是自己的亲人。
在他让开身体的时候小女孩直接哭了出来。
“哇啊呜呜呜呜呜——嗝,呜呜呜呜呜。”只是女孩哭的时候还不小心噎到了自己。
摇摇头,漠尘没想在这里等待什么,她的家人死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不管现在她是因为家人的离世还是纯属因为见到了面前的尸体,这些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漠尘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裤管被扯住了。
“怎么?”
漠尘回头看着哭着扯着自己裤管的小女孩,这女孩刚刚去接触地面上的死尸了,虽然漠尘将鬼奴处理了,但里面还剩下一点腐烂的灵异,仅仅是接触就让她的手开始发黑腐烂,很快就露出了森森白骨。
流出的血液滴落在地上让周围的墙壁微微泛红。
“哇——!”
小女孩哭得更大声了,娇嫩的脸蛋红红的,泪水糊了她的脸还有耳边的一缕头发,脸上已经有了一道深深的泪痕。
看着面前哭泣着的孩子,漠尘俯下身来握住了女孩腐烂的手,再生的灵异缓缓地修复着她原本腐烂的手。
看着面前的神迹小女孩缓缓地止住了哭声,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看了看漠尘的手,又看了看旁边腐烂倒地的尸体。
漠尘刚要收回手,但女孩立刻握住了他那依旧腐烂的手:“可…….,…妈?”
女孩嘴巴一张一合着,说话的时候又好像是在哭,可声音沙哑,话说不清楚,应该是哭哑了。
看着小女孩手指着的方向,漠尘大概明白了女孩的意思,她想要自己救活她的家人。
她的手抓着漠尘的手指不断地摇晃着,害怕和焦急同时出现在了她的脸上,就好像担心漠尘直接不管不顾了。
“办不到,我并没有这样的能力,人死是不能复生的。”漠尘直接拒绝了,他没那个能力。
说完这一句后他便离开了,人死的太多了,多到甚至漠尘自己都开始麻木的地步,平常处理灵异事件的时候他没时间理会这些死人,但这一次他那接近死水的心被扰动了。
他只能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事情,漠尘清楚死在灵异事件里的人太多了,这样的小孩绝对不止一个,他救不过来的。
他离开了,坐上车子前往了下一个地方,县城还没转悠完,或许还有别的人还一直躲着不出来。
看着漠尘离开,女孩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她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家人再也回不来的事实,于是就跟着漠尘的步伐跑了出去。
可漠尘根本就没有等待她,自顾自地开着车子离开了这里。
她想追上去,可自己太小了,或许在这个年纪她已经懂得了一些事理,但在灵异事件里,她太小了。
女孩在路面上跑了十几米就腿软再也支撑不住,她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那娇嫩的脸上和粗糙的水泥地面摩擦刮出了一道道的血印。
“哇——!”她又一次哭了出来,可这次的哭声却是沙哑晦涩,她的心里再没有焦急和害怕,而是充满了绝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地上抽泣到再没有什么力气的时候,她听见了脚步接近的声音。
一只手拢着她起来,有着腐烂的味道,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只手抓起自己的时候身上痒酥酥的,脸上和自己的脖子也没有那么疼了。
洁白的衣服擦拭干净脸上的泪痕鼻涕,睁开眼睛只看见那个浑身洁白的人不知道对她还是对自己说:“就救这一次。”
漠尘捞起了小女孩,直到这时候他才看见了女孩的另一只手中还握着一根木签。
回想了一下刘胜泽之前跟自己说过有关于庙会的习俗,应该是女孩在庙会游街的时候抽到了不吉利的签,于是她的家人就带着她来到了这里想要将签还回去给庙明神消灾。
只可惜还没还签,灾祸就来了。
他拿出来女孩手中的签,和自己之前木签里的那句话不太一样,这个木签上题的是一首诗。
头顶烈日身影凉,正经衣裳烂腐膛。
得一女儿儿女相,庙儿相会死亲娘。
寓意很不详,也难怪会来到这里了。
漠尘回到了庙里,将这根木签插入到了香炉之中,他就这么看着这根不祥的木签在香炉之中逐渐燃烧掉成了一捧灰烬,漠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明明自己不信这个,他在拿到自己那根木签的时候也是直接无视了。
常陷穷困,动不如静,有才无命。
待到烧完了后漠尘抬头看了一眼依旧隐藏在香烟火气之中的庙明神雕像。
“希望你能有点用吧。”漠尘突兀之间对庙明神说了一句,随后他便离开了。
车上,漠尘看了眼坐在副驾驶上的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只知道妈妈叫我颜颜。”女孩回答得很快,似乎是害怕漠尘再次把他丢下了。
“你爸呢?我送你回去。”
“......”
“很早以前就不在了。”她怯怯地说。
没有办法查证,她的父母身上没有一点可以用来确认的身体特征,DNA什么的就不用想了,指纹也被腐烂没有了,他回来的时候还感知了一下,尸体身上也没有能证明身份的证件。
“那你知道你家在哪里吗?”漠尘又问。
女孩赶忙摇摇头:“我,我忘了。”
沉默了片刻,漠尘接着说:“那我送你去孤儿院。”
听到孤儿院女孩眼睛里的泪水又开始打转:“我,我想跟着你。”
漠尘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跟着我没什么好结果,可能哪天就死了。”
“没,没事,反正就是死。”女孩以为漠尘又要想办法丢下他,心里焦急却又故作镇定地说着。
女孩年少无知,轻易地将自己的生死给了一个无情的人作为了她往后的筹码。
听着幼稚的言语漠尘没有说明什么:“我同意了,自己做的选择自己去承担,不要到时候自己后悔了。”
“我知道!”
又沉默了片刻。女孩声音小小地问:“你叫什么?”
“我叫漠尘。”
“那,那我就叫漠颜了。”女孩小小地说着。
漠尘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