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卫宁便开始着手建立自己在军中的威望之事。
他要立威,其实不难。
在担任羽林中郎多年的卫宁,早已了解到军中的某些偷奸耍滑之事。
于是,卫宁领着徐晃、黄忠以及一众羽林军锐士,来到了火头军所在的营地,视察他们烧火做饭的状况。
“火头军主事何在?”
卫宁问了一句。
一个蜂腰猿背,面相忠厚的中年人立马站了出来,向卫宁抱拳行礼道:“火头军主事薛礼,参见将军。”
薛礼?
这名字……
卫宁颇感无语,但仍是指着放在案板上的半只羊,询问道:“这半只羊的肉是多少斤?”
“回禀将军,小人已经称过了,是二十一斤六两。”
卫宁睥睨了薛礼一眼,旋即招了招手道:“取秤砣来。”
薛礼见状,忍不住心中咯噔一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多时,徐晃就拿来一杆秤砣。
卫宁很是熟练的拎着杆秤,钩起那半只羊的肉,掂量一下,便云淡风轻的扫了一眼薛礼,道:“十八斤六两。”
“哪儿来的二十一斤六两?薛礼,你是在糊弄本将吗?”
“小……小人不敢。”
薛礼低下了头,眼珠子转悠一下,随后狡辩道:“将军,这可能是负责外出采购的火头军一时疏忽,为奸商蒙蔽,故而缺斤短两……”
“缺斤短两?说得好!”
卫宁指着案板上的羊肉,吩咐左右道:“给我把这些羊肉全部过秤一遍!”
“诺!”
眼看着卫宁这副架势,薛礼不禁额头直冒冷汗,心脏砰砰直跳,差点没有吓得瘫软在地上。
经过一众羽林军锐士的称重之后,果然所有的羊肉都缺斤短两。
半只羊的肉,就少了三四斤之多!
卫宁睥睨了一眼薛礼,语重心长的道:“薛礼,一只羊的肉,就少了六七斤。”
“这二十只羊的肉,便少了六七十斤之多。巧合吗?”
“你为火头军主事多年,怕是从中捞了不少油水吧?”
闻言,被吓得肝胆俱裂的薛礼终于绷不住,“噗通”的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喊冤叫屈起来。
“将军,冤!我冤枉啊!”
“这一定是手下的人疏忽大意,为奸商蒙蔽,还请将军明察!”
卫宁笑了笑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也罢。本将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先将薛礼拿下,待本将查个水落石出,再行发落!”
“诺!”
……
卫宁让人擒住薛礼,严加看管之后,打听一下,便得知平日里营中的火头军,是去何处采购的荤食。
卫宁故而命徐晃马不停蹄的领着一众羽林军锐士,来到洛阳城西的一处市场,找到正主——
郑屠!
郑屠平日里以杀猪宰羊为生,有些人脉,故而军中多从他这里采购荤食。
此时,在市场之上,人声鼎沸。
郑屠的铺子外面排起了长龙一般的队伍,足见其生意之红火。
徐晃却不管这些,领着一众锐士径直穿过人群,来到了铺面当中,环视一周后,询问道:“郑屠何在?”
“将军,郑屠在此!”
原本还坐在铺子里,悠哉悠哉喝着茶水的郑屠,看见徐晃等人这般架势,忙不迭的迎了上去。
点头哈腰的,尽显阿谀奉承之态。
徐晃瞥了一眼郑屠,似笑非笑的道:“你便是郑屠?”
“正是。不知道将军来此,有何贵干?”
“前来卖你家的羊肉。”
“好说。不知道将军要多少羊肉?”
徐晃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上去,抓起了放在案板上的一杆秤,意味深长的问道:“郑屠,你家的羊肉,保鲜吗?”
听到这话,郑屠讪讪的道:“将军说笑了。”
“鄙人开的是肉食铺子,生意不小,岂能卖给将军不新鲜的羊肉?”
“请将军放心。这羊也好,猪也罢,都是今早宰杀的,保鲜,绝对保鲜!”
徐晃缓声道:“那,你这秤砣,够斤两吗?”
来找茬儿的?
郑屠的眼皮子跳了跳,但仍是硬着头皮道:“将军,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鄙人的秤绝不会缺斤短两,鄙人以自己的人格担保!”
“你的人格值几个钱?”
徐晃嗤笑了一声,然后挥了挥手道:“郑屠,本将想请你走一趟。”
“这……”
“带走!”
还不等郑屠反应过来,就有两名膀大腰圆的甲士,一左一右的摁住他,拉拽着离开了市场。
至于郑屠铺子里的小厮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一个月才几千钱,他们玩什么命?
……
经过一番严刑拷打之后,郑屠也从实招来。
他对于自己平日里跟薛礼勾结,侵吞公款之事,供认不讳。
又有账簿为证,这可谓是人证物证俱在,薛礼想要抵赖,那是无从说起的了。
毕竟,铁证如山!
卫宁旋即下令击鼓聚兵,将所有士卒都集中到校场之上,并使薛礼被摁着跪在高台下,遭到围观。
卫宁当着一众将士的面,细数了薛礼的罪行。
“薛礼为火头军主事多年,从中贪墨军款,不下百万钱!”
“诸位,你们说,薛礼该杀吗?”
随着卫宁的话音一落,将士们都举起手中的武器,义愤填膺的呐喊道:“杀!杀!杀!”
薛礼一时间被吓得面无人色,身子抖动如筛糠。
他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向卫宁一个劲儿的磕头,大声求饶道:“将军!饶命啊!”
“小人也是被猪油蒙了心,这才有此昏聩之举!”
“小人愿把这些年克扣的公款全部交出来,只求能活一命!”
卫宁闻言,只是淡淡的笑道:“薛礼,若人人都如你一般,可以交钱了事,军法何存?”
“不是我不饶你,而是我大汉军法饶你不得!”
“我卫宁生平最厌恶的,就是你这样的蛀虫!”
“你克扣的是公款,实则是在喝兵血!吸大家的血!”
“因为你的贪婪,我军将士平日里少吃了多少荤腥?”
一听这话,校场之上的将士更是愤慨不已。
原本平日里的荤腥就不多,还被薛礼克扣了。
这让他们如何忍受?
这一刻,他们与卫宁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将军!”
薛礼禁不住痛哭流涕,歇斯底里的喊道:“军中如此作为者,又岂止我薛礼一人?”
“何故杀我?”
卫宁摇摇头道:“别人是别人,我是我。别人我管不着,但我卫宁眼中,容不得沙子!”
“来人,将薛礼叉出去!”
“斩首示众!”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