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珩洗完碗处理好这些东西,再次走到二楼,他还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是跟自己离开时一样,还是一扇紧闭的房门?
走上楼梯,周逸珩看向他刚刚离开的房间,房间门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变化,甚至没有关上,他能直接透过房间的门,看到还坐在床上戴着耳机的江砚苓。
周逸珩轻轻叹口气,心里似乎有一丝的欣喜。他很安静的走进去,然后把门关上,坐回了之前的位置。
江砚苓看他进来没说什么,两人又是一阵的沉寂。最后,江砚苓自己摆弄了一下手机,然后把耳机拔了下来。
江砚苓静静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周逸珩,周逸珩或许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他为了不打扰,还是在处理手上的事情,没有任何反应。
“K神。”
“嗯,我在,是想聊聊天?”
“随便说说话吧。”
“那想说什么?”
江砚苓摇摇头,想了想他又说:“K神,要不然给我讲讲,你最开始玩狼人杀时候的情况?”
周逸珩不确定,为什么她问到这个问题,似乎跟今天事情没什么关系,不过看她终于愿意开口了,还是挺开心的。
“最开始玩狼人杀的时候吗?”周逸珩一边回忆着,一边想用简洁的语言,去讲一个很长的故事。
“第一次玩应该是和室友一起,当时我们大一,休息日大家也不会经常出去玩,在寝室里无聊。那时候有人去买了一副狼人杀的卡牌,大家就几个寝室凑在一起,然后看规则。法官都是临时学的,还是跟着手机上的话,人家说一句,他说一句。那是第一次玩吧,大家都不太会,所有人的发言只有一句,我真的是个好人,就过了。”
“听上去挺有意思,不过没有逻辑,怎么玩下去?”
“那个时候真的是一个交友游戏,谁考虑什么逻不逻辑的,女巫一般第一天都不开药。人凑齐就开始玩,搞不懂警徽就没有警徽这个东西,女巫死抓的那瓶解药,硬要留给预言家。而且那个时候的我们挺天真,只要有人说自己是神,就全场都相信他是。”
“那不是可以随便骗人?”
周逸珩笑了笑,“随便骗?可以说所有人都不敢骗。那个时候一个寝室四个人,像我们寝室里,有一个走读,一般休息都回家,就三个人在寝室里面,要凑齐一桌最少要四个寝室。那个时候互相都不熟,也不敢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后来大家都发现了,看夜里刀的是哪个寝室的人,就知道狼集中在哪里。”
“那看来,像我这种刚开始玩的时候就有人教,已经很幸运了。”江砚苓认真的听着,时不时搭两句话。
“那时候大家都不会,一群人找狼的方式就是在那互相试探,有的脸皮薄,会脸红就直接被抓出来了。其实最开始玩的时候,我拿狼耳朵就会红,会下意识的去看自己的狼队友,后来才慢慢好的多。”周逸珩说他当年的经历,他一边回想着那个时候寝室里三个人青春年少,在那摸索一个新游戏的样子,脸上带着笑意。
“那你是什么时候,玩狼变得这么厉害的?”
“后面慢慢练出来的,第一次玩完之后,大家都觉得挺有意思,不过不是每一次都能凑到这么多人。然后大概一个学期不到,我和我剩下两个室友,当时是我们三个人一起转战网杀。现在的网杀,有一些甚至都可以要求开摄像头,那个时候没有这些条件,看不到别人的表情。我们三个人为了不互相打扰对方,一般就周末玩,我和lucky都在永宁有房子,有时候我们就会溜回自己家里面,然后再来开连麦,要不方便就一个人找间没什么用的教室,一个回家,另外一个躲寝室里,估计是玩的多了,慢慢的就练出来。”
“所以你们的名字也是那个时候。”江砚苓打听。
“因为要到网上玩,自然不会用真名。那个时候他们总拿我是富二代这件事开玩笑,我就直接顺水推舟取了名字叫king,或许也跟我这个网名有关,后来大家才会说我是狼王。Lucky是因为运气实在太差,他说要取这个名字转运,但是,你自己也知道,似乎是没什么用。我还有一个室友,他叫玄圭,和他的名字有关。他当时跟我们一起,关系很好,后来因为一些意外。”周逸珩说到这,默默叹了口气。
“你或许不知道他,曾经可能直播的时候,无意间有说到过。其实,你在场上的样子,曾经我和lucky讨论过,你的女巫和他很像,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说你的女巫不像你,可能也是如此。”
“玄圭。”江砚苓听完,只是默念了这个名字,低头不知道想着什么。
“我这个室友他的女巫特别厉害,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倒钩狼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可能也是吧,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性格使然。”
“K神觉得我的性格,或者说特点,最适合的应该是什么身份?”江砚苓认真的看向周逸珩。
周逸珩仔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好说,目前来看,你最强的确实是女巫,但我还是之前的观点,这个女巫不像你。狼我不好说,或许你可能真的适合梦魇,像你之前说的,神职牌你为什么不太玩守卫?或许玩的少是我的错觉,但我猜会不错。我现在只知道,你确实不太适合拿预言家。”
“是吗?永远被抗推的预言家确实不太适合。”江砚苓说完,似乎在犹豫着,她像是有话想说,却不知是否应该开口。
周逸珩看出了她的意思,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在等着。
“K神,我的性格是什么样的?”
“表面温和,似乎很好相处,很讨人喜欢。你总想变得更强,很难相信别人,所以做事喜欢试探。虽说容易让人有亲近感,但你却谨慎,你给自己建了一道墙,把所有人挡在了外面。”周逸珩慢慢说着,这是这一段时间以来,江砚苓给他的感觉。他不知道江砚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却给了她一个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和回答。
江砚苓点点头,“K神对人的分析真的很准。”她眼中突然出现一抹悲伤,和一份看不清的情绪,“K神,你可能会不信,可是原来我真的不是这样。听你说最开始接触狼人杀的时候,我也会想着从前,从前真的太美好了,但我回不去,所以只能怀念,怀念一些自己再也找不回的东西。”
江砚苓想着自己曾经的样子,无奈摇了摇头。这些年她失去的不只是哥哥,还有小时候那个天真开朗,对一切东西充满着美好愿景的自己。
周逸珩从凳子上起来,直接坐到了她的床边,就用手慢慢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很轻,一下,一下。
两个人随便说了几句话,周逸珩看了一眼时间,“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录制,你早点睡。”
江砚苓收拾好身边的东西,缩进了被子里。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能不能睡着,睡不着,也只能明天让化妆师帮她,稍微掩盖一下脸上的疲惫。
其实这是第一次,江砚苓在这种日子里有人陪在自己身边,她期许着面前的人,能让她变得不一样。
周逸珩收拾了一下东西,可他还是担心江砚苓的情绪。在他准备离开时,他看江砚苓在被子外面的手似乎朝他的方向伸了一下,像是对他一种挽留。
“我去关一下灯,你今天累了一天,晚上还是要休息,不知道你今天经历了什么,会不会影响你的情绪。如果你能接受我在这陪陪你,我会呆在这等你睡着了再走,你可以安心。”
江砚苓当时伸手了一下,确实是自己下意识的,想留住面前的人,毕竟太痛苦了,突然有一个人能帮自己缓解这种感受,自然是不舍得让他离开。
周逸珩关完灯,又轻轻坐回江砚苓的床边,他帮江砚苓盖好被子,告诉她空调房里面也不能贪凉。看着江砚苓放在被子外面的右手,周逸珩伸手轻轻握住,两个人都没有动,就这么牵着。
“睡吧,我一直都在。”
江砚苓感受着手上的温度,她的心跳从手被牵的那一刻开始加快,然后又慢慢平静下来。累的一天的自己,突然真正的感觉到了困意,在快要进入睡眠的时候,江砚苓发现,她之前还在怀疑和犹豫的事情,似乎已经落下定论。那份安全感,和心中多出来中和苦涩的甜蜜,让江砚苓这四年来,第一次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进入梦乡,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