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拨转回前夜。
焚天宗,一处奢华的厢房内。
吴子幽满是舒适享受的侧躺在温软的床上,不时的他还砸吧几声嘴,像是在回味什么。
“公子。”门被轻敲,低沉的声音传进来。
“是言叔啊,进来吧。”
被他唤作言叔的中年护卫,小步走进来,弯腰立在床前,脸色却有些凝重。
“何事?”
吴子幽满不在乎的问。
言叔附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下。
“死了?”吴子幽眉头一挑,一种不满的情绪显露。
那个小辣椒,身材虽然差了点,但身上的烈性他却很钟爱,床第之间,总有种驯马的感觉。
让他很是着迷!
“我还没玩够呢。”
“裴楚是怎么做事的。”
“裴楚呢?”
“被执法堂叫去了,苟长老派的人。”
“怎么又有他的事儿。”
“这个姓苟的,是想跟我们吴家彻底撕破脸皮吗?”
“你去说一说,就说我的意思,让他们把裴楚放回来。”
言叔面露为难:“公子,恐怕不行。”
“执法堂的人,此刻就在屋外,他们要将您也带去问话。”
吴子幽怒不可遏的坐起,嘶吼的道:“没完了是吧?”
“你去问问他们有够没?”
“想弄死我吴子幽就直说。”
“一个外门的死女人,死了就死了,难道写了封遗书上有我的名字,就代表她的死跟我有关系吗?”
“难道她写宗主的名讳,也代表跟宗主有关系吗?他们也敢去把宗主带去问话吗?”
“公子,慎言,此话怎可乱说。”言叔面露惊恐,赶紧制止他。
这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他们吴家顷刻间就万劫不复。
如今的宗主,可不是个气度大的。
吴子幽烦躁的撒起了泼:“我不管,反正我不去,爱谁去谁去。”
“我爹呢?去找我爹,让我爹打发他们。”
言叔更加为难:“让您去,其实也是家主的意思。”
“什么?”
吴子幽几乎快从床上跳起来了:“这老不死的,我是不是他儿子?”
言叔无奈扶头:“公子,慎言,家主他也是为你好,你不知,宗门内近来的局势波云诡谲,各派斗争复杂的很。”
“这种时候,让你尽量配合,就是想让你少被寻些错处,到时候反而方便大事化小。
“你不知,那女子的姐姐是持了那江离的信物去的执法堂,直接敲的大定波鼓,所以立刻就被对接到了执法堂长老处,听闻连执法堂的大长老都知道了。”
“你也知道执法堂那位大人物的脾气,六亲不认,只认法度,而他知道了,就等于金炎峰那位也知道了。”
“现如今,这事儿,已经上达天听了,说是举宗关注都毫不夸张。”
“明不明白,公子?”
他说的激动,甚至开始摇起吴子幽的身体。
吴子幽一把推开,烦躁的道:“知道了,知道了。”
“屁大点事,怎么就举宗关注了,小题大做。”
“我去,我去行了吧?”
“妈的,怎么又跟那个江离有关系,这狗日的,是块狗皮膏药嘛。”
“整天就知道黏着本公子不放!”
“赶紧给我弄死他。”
“放心吧,公子,那几个任务没有好相与的,他绝活不了。”
一月十六。
清晨。
永嘉任务所,议事处。
章大胡子打了个哈切,眯瞪着惺忪的睡眼,扫了一眼坐在角落里,打扮的整齐利索,一副翩翩俊美的青年,嘀咕了一句:“大早上的,真是闲的。”
他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宗门派来的‘强援’。”
“内门的江离。”
他格外在强援二字加重了语音,四个在场的管事的低下头忍笑。
昨夜他们已经知道了江离的情况了。
很快,他们也礼貌的冲江离示意了下,并各自介绍名讳。
江离回以微笑。
章大胡子差人将一大摞卷宗摆在江离桌前,道:“你就先看这些吧。”
“想跟我们一起,要是连一些基本情况都了解不清楚,你去了有啥用?”
这一回‘选择题’并没有被触发,显然一种行为在一个人身上只会有一次,所以江离也并没有表现的桀骜不驯,而是淡笑:“放心,我会看熟的。”
“光是看熟,有个屁用。”章大胡子又嘀咕了一声,转而道:“那你就先看吧,去隔壁房间吧,能安静点。”
“我们还要讨论些抓捕的计划。”
这就下了逐客令了。
“好。”江离起身,被一个侍从引到了旁边的屋子。
“如愿?”面前的这些就是任务所通过各方渠道收集来的关于如愿作案的情况。
此人,不可谓不嚣张。
一个来月,便作案二十多起。
他杀的人里,年龄不一,性别不一,有老有少,职业很分散,有做轿夫的、码头扛包的。
大多是普通人。
有修为在身的极少,大多都是最早与之碰上的捕房办案人员。
看到这里,江离挺不解的。
那如愿能让章大胡子都拿不下,实力可见一斑。
这样的人,普通人在他那里完全是蝼蚁。
杀他们做甚么?
解闷不成?
那也就是个只知道恃强凌弱的窝囊废!
江离没有从事过刑名或了解相关的学问。
但得益于融合那个地球人的记忆,在对方看过的许多刑侦剧里,一般破案警察都是根据线索,从一个凶手杀人的动机开始。
而动机,无非就是那么常见的几类,熟人作案、随机作案,仇杀、情杀之类。
这案子有点像随机作案,因为目标很分散——这也是起初章大胡子他们的判断。
但后来,死者多了,他们发现有些死者是可以起到联系的。
比如认识,或曾住一个村落。
他们就开始倾向是仇杀。
可惜没什么线索。
倒有一个活口,可能见过那如愿,是个女人,但她疯了,什么都问不出来。
而且,这个如愿还有个特点,对待某一些目标的时候,他喜欢让对方全家整整齐齐的走。
说白了,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为此哪怕自己冒上点风险也在所不惜。
这也是章大胡子他们可以制定抓捕计划的原因。
因为半月前,这个如愿对一处廖姓的富商人家动手了。
除了小儿子廖仲勇因为外出喝花酒,逃的一命,其他下到三岁幼儿皆被屠戮殆尽。
廖仲勇事后第一时间被章大胡子他们保护了起来。
而如愿明显对这个漏网之鱼执念极深,胆大包天,竟干出了冲击任务所的事。
还被他跑了。
后来,章大胡子便以这种廖仲勇为饵,试图诱如愿出来。
如愿还真就来了。
但他也不是傻子,知道是陷阱,抱的就是火中取栗的目的,提前有准备。
虽然人没杀到,却也被他跑了。
“这是什么深仇大恨,才会拼着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也要把人家血脉诛绝?”
江离忍不住的自言自语。
章大胡子他们也从这块儿入手,之前他们埋伏的时候甚至带过那些一眼成像的画师,记录下如愿的容貌,寻人辨认。
可惜,没有线索。
而这幅画像,此刻也在江离面前的桌上,或是画师风格的问题,此人显得有些慈眉善目的样子。
腿的部位有标注,这在江离之前看到的资料里提过——如愿,是个瘸子。
这其实很不正常,按理说,到了他这等境界,早就随着境界的突破,身体重塑,自然好了,除非是那种极罕见的。
可这样的他,按理也不可能修炼出一门被定性为诡谲的身法。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江离起身,带着画像,他决定去见一见那个唯一的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