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这里是水帘洞,想避世?
外面有什么?
昨晚,他就发现周蓉的状态有些异常,应该是把他当做她的新信仰了。
相处两年多,他甚至比周蓉自己都了解她,这位把信仰当成了一切的姑娘,本就不应该属于这个年代。
这时一切趋同,集中力量做大事,各行各业都是规划好了的,所有的人都是没有太多的选择——全方位没有选择的那种。大到工厂生产,中到农民种地,小到个人生活,你只需要按着要求去做就是了。讲究团结,讲究奉献,讲究大家都一样,再加上处处上纲上线,像周蓉这样的老自由主义者,特立独行,是风险极高的行为。
而周蓉,恰恰是属于绝对独立自主的那种极端性格。进工厂做工不亚于坐监,走文艺路线又事关意识形态,到机关喊口号她更是不愿。远赴黔省,也不过是坚守心里的一片净土罢了。
离开父母,别了哥弟,选择那样的方式孤身远行,去实践自己的信仰,在这个年月,可以说是离经叛道之举,为社会所不容。信仰连续破灭之后,自己再不接受,她还剩下些啥?
一个人苦苦挣命,甚至还不如成全了她和那个诗人哩。好歹他们还能相互依赖,一起度过这段时光。
既然已经这样了,责任就要担起来,他今后要为这姑娘的一生负责了。
最后吃完饺子,喝了酸汤,浑身热热的,往日麻利的周蓉却又懒了起来了。她开始躺在炕上耍赖,不想起来。
周文收拾了一下洞里,把昨晚碰倒的桌椅都回归原位,最后洗刷了碗碟。
才刚坐到炕沿上,周蓉就依偎了过来,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周文的怀里,抬手抚摸着周文的下巴玩儿。
她以前竟然没发现,周文外表看着高高瘦瘦,浑身竟然那么有料。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浑身有劲儿,皮肤光滑得超过了女人,还真是赚到了呢!
周文没有理她,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周蓉,我……”
“嘘……”周蓉伸手按住他的嘴,摇摇头道:“说了不要讲那些了,这山上就咱们两人,不如想想怎么过这个年。”
“不回了。就住在这里,在这山上,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周蓉嘻嘻笑着,打趣着,无所谓的说着。
“你这……可不像你的为人啊?”
“那是以前嘛,我现在算是重新活过,对于爱情和人生有了新的定义。”
“哦,愿闻其详?”
“就不告诉你。
这里其实挺好的,风景优美,人又朴实善良,虽然冬天湿冷了一些,但我会适应的,教教孩子,看看书,外面再怎么折腾,也影响不到这里。你说,这里像不像修仙的洞府?”
“让你这么一说,还确实有些像,那么请问周洞主,你想修什么仙呢?”
“那就先修一个红尘仙吧。”
说着,手就乱动了起来,“没想到啊,你看着瘦瘦巴巴的,身上竟还这么有料儿,瞧这皮肤,瞧这小脸儿……”
有些尴尬了,周文拍掉她的手。
“你这……都是在哪里学的?”
“跟你呀,你不招儿挺多的嘛。
我问你,这都快一年了吧,你是不是跟那月月,啊,才练会这些的……”
“还说呢,你走时候都跟她说了些啥?那妮子可没你这么多心眼。”
“啊?你们不会还没有……”
“你说呢?”
“赚到了赚到了,嘻嘻,我给你包个红包儿吧,书上说这是规矩。”
“什么乱七八糟的,哪里书上会说这些,就算有,我不信你能找得到。”
“你呢,你又是从哪里学来的,你一个农民,那些招儿,没人教你能会?
说,老师是谁?”
“老子天生就会,不需要学。”
天地良心,他真没说谎。
“哪有人无事自通学会这个的,当我不知道吗?你们男人之间流传一些手抄书,露骨得很,没想到呀,周文,一贯道貌岸然的你,竟也看那些……”
“周蓉,不要自做聪明。老子的存在算是天生异数,不是你能想象的。”
“是吗?”
周蓉眼珠儿转了转,起身下炕去院子里转了转,回来后又插好洞门,又特意去拉严了窗帘,脱去了鞋袜和羽绒马甲,上边只穿件红绒衣,乌黑的头发裹着白净的脸庞,白净的脸庞被红绒衣的高领衬得白里泛着微红,不但显得比往日更清秀了,而且平添了几分妩媚。
她侧着腿坐在炕上,微闭双眼语调异常平静地说:“我做好准备了。”
周文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他明知故问道:“什么准备啊?”
“你知道的。”
“现在是白天。”
“大过年的,没人会来这里。”
“昨晚不是已经……”
“有位智者点拨我,女人想完全占有一个男人,那就要将自己的身体完全给予他。昨晚我啥也不知道,晕晕乎乎的就那样了,囫囵吞枣,现在我准备好了,我要完全占有你,所以我做好了完全给予你的心理准备。来吧,让我体验一下你这个‘异数’的本事。”
还真不愧是你呀,周蓉。
这还客气什么,一分钟还不到,周文就三下五除二的完成了一切准备。
“来吧……”
实实在在饱尝了一番禁果后,周文回味着问:“现在呢,感觉怎样?还囫囵吞枣吗?”
“好,完全占有了你的感觉更好。另外,你这个‘农民’一丝不挂的模样还挺好看,给你打个高分。”
“你这个工人阶级的女儿身子也很好看,白得晃眼。”
“那,《白雪公主》有续集的哦。”
窗帘也不过就是一般的布做成的,阳光还是能透射进来,山洞内半明半暗,昏黄一片,有种打了怀旧底光的感觉,像披了一层纱,周文又有些动情。
“这种光线下,你的脸更……”
周蓉不容他说下去,用尝到了甜头的深吻封住了他的嘴。
良久之后,一个声音问:“我这个农民的本事如何?”
周蓉挣脱他的挟制,搂着他一滚,将他压在了身下,将头低到几乎与他鼻尖对鼻尖的程度,笑盈盈细语道:“别显摆了。我是谁?我是堂堂‘红五类’,光字片的女神,是负有拯救使命才降临人间的。我是在拯救你呀农民同志。”
“那你就继续拯救吧。”
“别,先缓缓。”
大年初一,金坝村老支书带学生家长上山拜年,周文接待了他们,送了不少来自大城市的实用小玩意儿,颇受好评。
就这样,周文就在山上住了下来,寒尽不知年,一直到转过年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