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之中,庞英探试干净手上的血迹,旁边是一个奄奄一息的犯人。
书吏将犯人的口供记录下来,然后交由庞英,他看过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犯人的手掌,蘸着鲜血在口供上按下手印。
“贱骨头,早招供的话,哪还用得着老子亲自动手?”
庞英把口供收好,随即对犯人冷笑一声道。
他身为镇抚使,早就不需要亲自给犯人用刑了,但他却喜欢这种折磨别人的感觉,因此只要有机会,他就会亲自动手,甚至还发明了不少刑具。
然而就在庞英的话音刚落,忽然只见一队东厂的番子冲了进来,为首一人正是朱瞻壑。
“世子?您来这里做什么?”
庞英看到朱瞻壑,又看到他身后气势汹汹的东厂番子,立刻感觉不妙,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抓起来!”
朱瞻壑却懒得废话,直接命令道。
立刻有几个番子扑上前,将庞英按倒在地,旁边有现成的刑具,直接就将庞英给铐上了。
“世子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要抓下官?”
庞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即挣扎着大叫道。
“纪纲在哪?”
朱瞻壑问道,这个庞英是纪纲的心腹,现在纪纲下落不明,他很可能知道对方的去向,所以他才亲自带人抓捕。
“纪佥事?他不在镇抚司吗?”
庞英一愣,他记得自己来诏狱前,还见过纪纲,怎么这一会的功夫,锦衣卫就变天了?
“我告诉你,纪纲犯下天大的案子,皇爷爷下旨,务必要将他活捉,若你能戴罪立功,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朱瞻壑冷哼一声解释道。
庞英听到这里,也吓的几乎要瘫倒在地,做为纪纲的心腹,他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自然也清楚纪纲若是事发,他肯定也难逃一死。
但是现在朱瞻壑的话,又给了他一线生机,他可不是什么愚忠之人,因此立刻求饶道:“世子饶命,下官愿意戴罪立功,我知道纪纲的几处私宅,另外也知道他平时喜欢去哪里,下官愿意亲自带路!”
“识时务者为俊杰,来人,带庞镇抚使去抓人!”
朱瞻壑呵呵一笑吩咐道。
喜欢折磨别人,看着别人痛苦的人,大部分反而是個懦夫。
类似庞英这样的事,在锦衣卫各处都在上演,所有纪纲的党羽全都被抓捕归案,他们也许与朱高煦中毒的事没有任何瓜葛,但做为纪纲的党羽,他们同样也不无辜,天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们手里?
随着纪纲党羽被清除,整个锦衣卫也很快安定下来,但奇怪的是,纪纲却一直没有抓捕归案。
庞英带路,将纪纲所有的私宅,以及经常去的地方全都转了一遍,却依然没有找到纪纲。
最后天都黑了,金陵城宵禁开始,纪纲还是没能找到。
朱瞻壑无奈之下,只得进宫向朱棣禀报。
“老三,是不是你把纪纲给藏起来了?”
朱棣第一时间怀疑朱高燧,当即厉声质问道。
“儿臣冤枉,我接到您的召见,立刻跟随内侍进宫,没有片刻的停留,根本不可能派人去通知纪纲啊!”
朱高燧再次喊冤,他感觉这一下午,几乎把一辈子的冤枉都喊出来了。
“皇爷爷,很可能是那个幕后真凶,在赵王府或皇宫中布下眼线,所以三叔刚一进宫,对方立刻察觉到不对,这才通知纪纲藏了起来。”
朱瞻壑这时开口分析道。
“那他能藏到哪里呢?”
朱棣一拳砸到桌子上,恨声道。
“纪纲家中的妻子儿女都还在,现在已经被抓入诏狱,由此可知,纪纲走的十分匆忙,连家人都顾不上了,而且我也第一时间封锁了城门,所以他很可能还在城中!”
朱瞻壑再次分析道。
“让人连夜去查,哪怕是把整个京城搜个底朝天,也要把纪纲给我找出来!”
朱棣当即命令道。
在朱棣眼中,纪纲只是自己养的一条鹰犬,是他用来放出去咬人用的。
可是他却从来没到,这条鹰犬竟然会反过头来,狠狠的咬了他一口,甚至把他们父子都玩弄于鼓掌之中,这口恶气他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
“孙儿遵命!”
朱瞻壑答应一声,再次离开了英武殿,前往北镇抚司坐镇。
纪纲的家人和党羽,现在也都被关押在诏狱之中,这些人之中,可能会知道纪纲去向的线索,因此曹雷已经亲自去审问了。
另外刘勉也率领着锦衣卫,在京城各处大肆搜查,只要是纪纲曾经去过的地方,都被他们搜查了一遍。
朱棣最后怕朱瞻壑的人手不够,竟然把五军营也暂时借调给朱瞻壑,让他们随同东厂和锦衣卫四处搜查。
要知道五军营与神机营、三千营合称为“三大营”,是朱棣靖难时的老班底,其中五军营主要由步兵组成,人数也最多,平时驻守京城,轻易不得动用。
这次为了抓捕纪纲,朱棣把自己的老底子都亮出来了,由此可知他的决心之大。
朱瞻壑坐镇锦衣卫,同样十分焦急,虽然他推断纪纲还在城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一直没有找到纪纲的踪迹,时间每过去一秒,纪纲逃离京城的可能性就增大一分。
万一纪纲真的逃出去了,以他对锦衣卫的熟悉,日后再想抓到他,恐怕就要难比登天了。
“世子,有纪纲的消息了!”
没想到就在这时,一个东厂的档头兴冲冲的跑进来叫道。
“找到纪纲了?”
朱瞻壑眼睛一亮,立刻追问道。
“还没有,但一个锦衣卫的总旗说,他曾经在下午看到纪纲穿着便服,往秦淮河的方向去了!”
档头再次回答道。
东厂的人事机构很简单,办事的人只有两级,上级是役长,又叫档头,下级叫番役,也叫番子或干事,一个档头手下有数名番子,必要时可以调动锦衣卫。
“封锁秦淮河,严查河面上所有的画舫、船只!”
朱瞻壑立刻命令道,但他心中却暗叫不好,因为秦淮河贯通京城,纪纲很可能从这条水路逃出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