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从断崖大面积塌陷开始,曾经的血衣营地,便是一直笼罩在狂风不止的沙暴里,在那些无孔不入的尘埃,一遍又一遍,无休无止的反复刷洗过程中,将所有存在的痕迹,全部都给完美的破坏、抹除了干净。
碎墙、断瓦、崩裂开的岩石与矿砾,以及所有一切因为山体的塌陷,而不得不松散飞舞起来的浮土与齑石,只要是还有能够被那一股正在破坏所有一切的狂风,给是吹风起来的残渣,都统统已经跟随着龙卷,不断攀升,旋转,翻腾,激烈不曾有间断的碰撞,最后再也瞧不见踪影。
一切看似都已经被毁灭,唯独留下些许,以及在一次次被摧毁、粉碎、风化的磨难中,依旧顽固坚挺下来的怪石,稀稀拉拉,压覆在一整块看似无比巨大,实则单单只露出了冰山一角的,那极为破旧,又且是无比难看的黑铁疙瘩上面。
这是由傲雪宗门负责,每一次都会专门安排三阶研者亲临现场,负责督造的建筑——军械库。这也是烈甲军团每一处营区驻地里,都应该能算是最为坚固,甚至于,几乎不可能被摧毁的花周国终极地下防御工事。
只不过,此时的它却是因为山体的整体性塌方,而最终还是被松散的泥石和碎块,给是一起裹胁着,破坏了基底,最后滑下断坡,斜斜侧插在了原本就已经被无数塌方碎石所掩埋的,天坑底部巨湖原址上,露出了一些因为自身重力的垮塌,而被巨力压扁了快有一多半的,光秃秃的钢皮大轱辘,依旧是在顽固抵御着无尽狂沙的袭扰。
这绝对是一座可以对得起‘坚固"二字的堡垒,哪怕是其内部的空间,已经因为山体的塌陷,而出现许多不可能会避免出现的大裂缝,而被闯入到其内部的风沙给是全部破坏殆尽,可是,其整体的建筑结构,依旧十分完整。
而其中,在某段可以说算是还完好的,原本是用以通风的宽敞管道中,已经貌似昏迷了的洛己巳、黄朵、华富,以及那位‘年老体衰"而不知道具体年龄的杉家姑娘——杉沐杏,则是都安安静静躺在了其中,挤在一起,看不出具体何时才能够清醒醒过来。
这大概是目前血衣营地里,唯一还有存活的几位幸存者了。
其中的具体故事,还得是从火晶谷中,刚刚开始发生第二次纷乱的那一会儿,来说起:
彼时,还沉浸在欣赏虫祖‘威武英姿"之中的洛己巳,在黄朵、华富两位‘投机客"的‘拼死"护送下,勉强躲回到了营地的军械库中。
三人一路推推搡搡,好不容易是躲回到了黄朵的办公班房,刚刚才坐下歇一口气。
“砰!”
一声巨响,一伙提刀拿枪,正在奉命收拾军械库里所有非为林家一脉后勤人员的三营兵士,便是毫无客气地蛮横破门而入,硬闯到了黄朵他们三人的跟前。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不明就里的胖女官怒不可遏,脸上堆起横肉在一瞬间全部绷直而起。
看着这一伙凶神恶煞的匪徒,她竟是没有半点的胆怵。
毕竟,在这一方营地里,她可是手握着所有兵士后勤配给份额签发的重权,向来就只有那些需要求肯于她,只盼着她老人家,少克扣一些粮饷的将官,从来都与她礼让有度,客客气气,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却是,没成想。
今天,这些个无比粗鲁的兵痞子们,竟然会一改常态,再也没有了往日里那种哪怕就只是虚伪堆砌于表面上的恭敬和顺从,而是丝毫没有留情面,只在被她大嗓门子突然一嚎,给是愣唬住不到片刻只后,便是一个接着一个,竟然都开始夸张着嬉皮与笑脸,十分恶趣味地,古怪大笑了起来。
其中为首者,更是满脸挂着戏谑,故意甩挥了一下,自己横握在胸前的那一杆泛红长枪之上的血渍,然后才悻悻出言,讥讽道:“哈哈哈,老肥婆,今天你是死期要到喽,乖乖给爷爷几个安分一点,好让你一会能死得痛快一些!”
言罢,双目凶芒一闪,那杆长枪便是慢悠悠,随意向前一送,如是在儿戏耍猴一般,直向着黄朵的面门,狠狠扎了过去!
这女官纵使平日里惯已骄蛮,在这濒死的危机面前,依旧还是被一秒就吓破了胆,臃肿身子随即一软,堪堪在避过夺命一枪后,瘫坐在了地上,身体不自觉瑟瑟发起抖,不多时,一大滩黄湿慢慢漫出,显然是已经尿了一裤裆。
无比难堪的画面,立即是惹得一众本就是在看笑话的兵痞子们,又是一阵咯咯咯,开怀大笑弯了腰、
“官爷,官爷,咱有话好说,咱有话好好说。”见势不妙的华富,处事相当的圆滑,虽然不知道为何局面会这样的紧张,依旧十分自然地习惯性站起身,躬身意欲为‘自己家主子"打一个圆场,缓和下现场的氛围。
只可惜,今日不同往日。
他在营地里养尊处优过一段优渥时日后,似乎是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只不过是一介最为下等的矿奴。全然不知道,自己在这一伙狠辣的老兵油子心里,地位从来就只同等与卑微的蝼蚁,既是肮脏又是无比的***,如何是能够有资格在当下这档口,能有说话地份。
狠狠一脚,迅雷不及掩耳!
就在起身的华富,即将要快靠近到那领队将官身前的一刹那,队伍之中,一位面露无比厌弃的兵士,瞬间跨出一记鞭腿横扫,十分轻松就把这个‘已经是在不知道天高与地厚的"老东西,给是猛地一下子,踹飞了开去。
一直到这老头儿,十分狼狈地翻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只能够是极为痛苦的哀嚎时,那士兵才是用鞋底蹭了蹭黄朵班房里的皮椅子,冷淡厌恶道:“什么东西,有你说话的份?”
那无比厌弃的眼神,就如同是在看一坨米田共一般,只恨着他,让自己脏了鞋子。
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
深感自己受到了冒犯的黄朵,肾上腺素再一次被飙起,牙根咬得紧紧,如似一头恶狼。要知道,在这营地里,她又哪是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冒火的脾气瞬间烧没了自己先前的难堪,羞愤、屈辱之中,她的牙龈,似乎都快要被自己的怒火给磨碾得只有一个粉碎。
可是,形势终究还是比人强。
冰冷的长枪,抵住着她肥腻叠皱的脖子,枪刃上隐隐而发的血腥气味,逼得她只是张了张口,却还是终究不再敢有多言,只能够硬憋着通红的肥脸,无声又且是无比漫长的沉默,静静等待着面前这一伙凶神恶煞们的最后死亡审判。
好在,这一伙突然而至的兵痞,显然不单单只是要大开杀戒。
在戏耍过黄朵一番之后,为首的小将,如是恶煞一般,冷冷开口道:“老肥婆,给你一次机会,乖乖把内务仓库的钥匙给小爷拿出来,我好让你一会儿死得痛快一些。”
‘原来,他们是要钥匙呀。"
一时间,黄朵陷入了沉默。
她也不敢有作答,毕竟,久处上位的她,自己还是知道的,但凡是自己这一会儿,真的乖乖把钥匙交出去,等待自己的,只会是立刻马上被活刮。
可是,面前一众匪兵,可不会等她再多做什么思考。
话音刚落,那兵痞头子便是长枪轻轻一划,一道泛起血痕的口子,轻松割开了肥胖女人的脖子,刺痛随即而来。
“我交,我交!”养尊处优惯了的黄朵,此时有些歇斯底里。她的理智,在死亡的恐惧面前,没有能够坚持有一秒钟,便已经本能缴械投了降:‘老娘这次,真的死定了。"
看到女人的胆怂,小将官自是扬扬得意,嘴角不自觉露出了一抹很是轻松的歪笑,又盯着狼狈不堪的黄朵,已经在十分努力地翻身在箱柜里,慌忙乱找起自己的钥匙。
在那一刻,他仿佛是已经可以幻想起,自己在立下此次功劳之后,必然是会被家主林坚,表扬与嘉奖。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他的身边,一名声音有些憨傻的小兵,突然故作愚笨道;“老大,这个漂亮的女人,与那只老狗,咱们咋办?”
听得手下的提醒,得意非凡的将官,如是回过了神,又是细细地看了一眼,身在另一侧椅子上,依旧是在如似痴癫一般,死死捧着手中小本,忙于涂涂画画的洛己巳。
那一身洁白纯净的长袍,遮不住女人修长细腻的美腿,那胸前鼓囊而起的波涛与汹涌,更是给人一种能够被窒息的幻景。
那将官看得也是有些痴愣,随即便露出了一脸难以遮盖的女干狡,坏笑着吩咐:“你说能咋办!还用我教你吗?”
“懂了,懂了,嘿嘿!”一伙本就是在故作愚笨的小兵们,纷纷是十分狗腿似得,贱笑着答应了起来。
时间毕竟紧迫,自然是得要快一点儿杀了面前那个十分碍事的老头,再让自己家,这位立功后必然能上位的‘准行首",好好享受享受攫取胜利的果实。
至于自己等人嘛,自然也是可以在百忙中,顺带儿,一起喝一点汤。
图穷匕见。
不等那依旧有些哆嗦且磨蹭的黄朵,是把自己柜子里放着的那一把仓库钥匙给是交出来。这一间班房里,已经准备好要立刻提枪上马的一众将士,便是纷纷迫不及待,怀着恶意三两步走向了,依旧还是在地上躺着,痛苦呻吟不断的华富老头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