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阵火力集中,长槊贯如雨下!
“嗷呜!”
正在朝着火晶谷方向飞速疾奔的阿虎,自然也察觉到了自己天灵盖上即将要倾泻而下的危险,皮毛一阵发紧!
年幼的金纹黑钥虎害怕极了,几次掉转方向,试图寻找可以躲藏身形的地方,可是,这破败的营地废墟里,除了满地塌扁的碎渣,其余诸如梁柱等结构早就已经被松义他们都给清理干净了,此时哪里还能有可以藏身的处所?
阿虎东躲西藏,疲于奔命后,才赫然惊觉:自己已经完全被那片位于高空之上的枪云,给牢牢锁定住了!
那是一群才刚刚飞起于舱室的机甲战士,背后的长枪已然皆尽被抛出,抵临半空,在烈日阳光下耀耀生辉!
他们年轻的伍首——杉豺一马当先,指挥若定下,聚枪成雨,倾泻而下攻击堪比海啸山呼,摧枯拉朽!
“呜呜呼!”阿虎压低着嗓子,喉咙里带着绝望。
猛虎善伏、强勇于厮杀扑咬,偏偏疾速奔驰本就不是最擅长,在这铺天盖地的骇然一击笼罩下,凭它现在的能力,万万不可能接下来!
枪雨如芒!
“等一等!豺少!”
就在那枪阵即将追上黑虎的间隙,军械库的大门外,那根高高耸起的扬声孔里,传出一声中年妇人气喘吁吁地叫喊!
“嗵!嗵!嗵!”百数根枪槊扎在了黑钥小虎的身后!
仓皇的女人继续快嘴解释:“手下留情啊,豺少爷!那只钥兽是咱们刚来的傲雪宗望者大人所养,请您一定护它周全!”
黄朵的声音大概是因为太过于急切,而被拉扯得有一点儿破了嗓。可以听得出来,这个平日里向来矫揉造作的中年老妇女,此刻一定是在扬声孔的另一头,毫无形象可言地急跳着脚,擦着汗。
也是多亏了她此时卖力的嘶吼,叫喊声成功传进了指挥官的机甲中。
“收阵!”
只见那当空悬立,一马在先的威武机甲,原本挥出的手臂快速回拉一窝,铁拳朝着天空,给身后的一众战士一个立即停下的手势。
令行禁止!
原本还势如疾风骤雨的千余根枪槊,就在快要把小黑钥虎扎透成马蜂窝的一瞬间,骤然顿止!
画面停滞。
不过片刻,冰冷的枪槊一根根离地自拔而起,沿着刚刚下坠的原路,回速抽离,并是最终悬浮着,置于半空之上,围绕着杉豺的机甲,旋转成球。
它们在等待指挥官的下一步命令!
带着队伍的杉豺,这会儿当然也是并不知晓自己那个一向艳名昭着的外戚‘老姑婆",此时的叫喊是不是真的。
傲雪宗门能够控制钥兽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片明明已经被傲雪宗废弃了的边荒营地里,突然又出现了一位望者。
这位神秘的来客,此时出现在营地里,是为了做什么?
他又回首,深深看了一眼,那些正在准备下落舱室里的捉刀人。
这两件事之间,是否有关联?
情况一下子变得复杂又诡谲。
不过,如今这个火晶谷,实际上也应是属归于傲雪宗门所管辖。现在,既然有傲雪宗门的弟子出面,背过了这一口自己弄得不巧就得挨罚的大黑锅,他也当然是乐得在此时卖出一个顺水人情来。
毕竟,自己这会儿带队出击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为了要与这一只莫名出现的钥兽进行搏杀与撕斗。
‘他们竟然能够驯养钥兽作宠物了,傲雪宗门的那一帮研究疯子,果然是有几把刷子在!"此刻的杉豺,不禁如是想,临滞高空,立即拿定了主意。
他再也没去看下方那一头还在玩着命竭力逃跑的黑钥虎,纵甲全开,疾速前冲,瞬间钻过了自己面前临空悬浮的枪阵。
虚空之上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如似浴火的机甲,臂膀随手一捞,那一杆原先就是被他投掷而出的武器,已经再度重回到自己的手里。
命令随后便飘来:“众将听令!放弃围剿黑钥虎,全力解救松沐星!”这本就是他一开始便已经安排布置好的作战计划。
紧随其后,千余架滞空而飞的火焰机甲,领命前行,一摞一摞,以行成阵,以排作组,一道一道,贯连着排在杉豺的身后,快速穿透枪阵,拿回武器继续是往前面不远处,那一只正在大杀四方的巨山怪虫处,疾驰而去!
黄沙渐渐扬起,铺开弥漫天地的尘埃。
“铛!”
挥舞独臂的怪虫,又一次成功是把自己身前一‘只"纠缠不休的小人给拍飞了。
残损的机甲一路飙飞,重重撞在地上后,又被那还没完全衰减的余力,继续给带着持续不间断的在废墟里面不停地翻滚,跌跌撞撞,好巧不巧,砸中了现在松沐星正躲藏的那一截还未全然倒塌的断壁上。
“轰隆!”
那一堵原本就不太稳固的破败危墙,当然承受不住这样一股巨大力量的冲击,松垮破旧的墙体,在被机甲撞击到的一瞬间,砖石四散,墙基震摇,终于还是无法再维持自己脆弱的平衡,霎时间,屋梁倒侧,断壁塌陷。
尘霾滚滚间,那一位原本还是在背靠着墙体藏身的红衣女孩,终于无法再藏住自己好不容易躲起来的身影。
红衣翻翩,暴露无疑!
“嘶嘶!”
百数颗还在四方乱触的复眼,瞬间同时焦聚,找到松沐星位置的虫子,瞬间陷入了某一种极度亢奋的疯魔状态中,犹如一只发现猎物近在咫尺的恶犬,再不顾周围那几具破铜废铁的纠缠,独臂猛然戳地,犁出一道深坑,借着力量的反推,庞然如山的身体,一瞬间高高拔地而起!
镰刃挥舞!
泰山压顶而下!
逃无可逃的疲惫女孩,在发蒙中闭上了绝望的眼眸。
这一刻,她又想要放弃了!
‘我终究还是没有逃掉啊。二哥,对不起!"松沐星最后如是想。
死神即将而至——
哐!
是一股突然而至的横向冲击力,一下子就把身陷死地的女孩,重重地平推出去了好几丈!
瞬息间,等待死亡的身影被迫起飞起,翻滚着,成为一道狼狈的褐红,摇摇欲坠,跌落在了天坑悬崖前的边缘处。
她本能睁看了眼睛!
还没有完全停下来的她,还是能清楚的看到:此时推了自己最后一把的人,居然就是那一具原本应该横卧在废墟里,再无战斗力可言的那一具残破机甲!
千疮百孔的甲胄四肢驱动全开,在闪过最后一抹绚烂的焰火后,代替了她,卧倒在了巨虫的攻击范围之下
火焰最终暗淡,它的战损已经极其严重,就好像是随时快要散架了一般,周身无一处完好,一股股鲜红的血液从那破碎的甲胄缝隙里突突冒涌而出,很快在他身下汇积成一汪小小的赤潭。
这是决绝的死士,奋不顾身,仍在用尽自己最后的余力,绝望嘶吼着:“跑!”
那声音是那样极度的嘶哑,而又虚弱好似游丝一样,随时会断裂!
松沐星根本听不出来,那个声音是谁了!
那一只正在虚空上,挥舞镰刃的怪虫,也不打算再给她机会!
下一秒,黑山从天而落,带着恐怖嗜血的愤火,轰然坠砸于地,把那具已经完全没了声息的机甲,给是彻底地碾碎成为了齑粉!
呼呼呼!
气浪狂虐翻涌,将本就已经虚弱无力的松沐星,再一次给推着向往了那一处好似绝境一般的天坑悬崖最边缘,又退了好几步。
女孩回眸,哭红的眼睛最后又看了一眼自己身后近在咫尺的百丈悬崖,再回首,眼前却是一只正在贪婪盯着自己的恐怖山虫。
“嘶嘶嘶”
瘆人恐怖的怪鸣响彻于天地!
‘已经没人再可以来救我了。"她闭上了眼,艰难鼓起了自己最后剩余的勇气,强迫着自己不停颤抖的双腿,把自己支撑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再没有犹豫,张开了双手,轻轻一跃。
簌簌簌!
明亮的天空已经愈发变得浑黄,灼灼的烈日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飞舞的狂沙所遮蔽,无数颗细小轻盈的砂砾,敲打得凌空的机甲沙沙作响不停。
尘沙肆虐,在这一片满地荒芜的贫瘠戈壁上,其实倒也寻常,此刻一心只想要快一点儿完成任务的杉豺,起初并没有放在心上。
“伍首,这沙尘有一些不太对劲!”天空队伍里,一位音似老成的行首,突然出声提醒。
天际此时已经由原本极近煞白的惨淡,彻底转变成为了一种带着无尽昏黄的铅灰。
步步逼近营地外墙的黄沙,卷聚成了一道道滚涌的霾墙,贴紧着地面,鼓腾起一股股翻动前行的沙柱。
咚!
高墙根底,发出一道地震一般的闷响!
机甲中的一众战士,不自觉得咽了一口唾沫,却突然发觉原本应该是算相对密闭的机体空间里,竟然也开始有渐渐弥漫起一股逼仄迫人的尘土味道——那是一种干燥而粗糙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风势越来越强劲,沙尘更加的狂暴。
咚!
闷响好似并不想这样的停下,震得整个营地都地摇山晃!
“全员戒备!”杉豺大吼着,率先领了一队机甲,快速是往下方的地表空地上去集合!
咚!
高墙皲裂!碎块砸坠!
沙尘裹着狂风,狂暴地轻松跃过碎散墙石的阻碍,开始在营地里肆意飞舞,形成了一道道黄色的龙卷风,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漫天的土黄色。
“嗷呜——”
一声悠远恒古的长啸,逐渐逼近。
“狼!是狼!”也不知道是谁最先被吓破了胆,高声喊了这么一句话!
轰隆!
一只硕大凶恶的巨狼,赫然跃出了藏匿身形的尘土,开咧着锋利的土黄色牙齿,一口死死咬住了队伍其中一具,正在迫降的机甲咽喉处!
紧接着,两只、三只。。。群狼接踵,很快就将那已经无力反抗的甲胄,给拖在了地上,撕咬成为了支离的碎片、
群狼越聚越多,他们通力合作,把这些被尘暴压逼得不得不降低飞行的机甲当做了猎物;他们密切配合,有的负责吸引战士的注意,有的负责发起攻击,有的则负责围攻与制服——贪婪撕扯着这些已经被它们锁定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