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也笑眯眯的看了回去。
有盯着他看的，他就坚持对视。
在气势上，他方寒一生不弱于人。
事实证明，两人对视，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很快，就没人看方寒了，刚刚那几个看方寒的人都低头装作数蚂蚁。
随后，他们才反应过来，拖后腿的又不是我？为什么我要心虚啊？
不过，还没等他们再看方寒，铁猴子黑城已经讲完了。
他来到方寒身边，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黑城压低声音：“陈少爷跟我说了你的情况了，你跟我一组，护卫三号马车的货物。”
“我铁猴子的硬猴拳好歹也突破了三次气血，只要你跟紧我，保证这趟平平安安。”
竟然是三次气血的高手，方寒微微惊讶，难怪能作为领队。
这种高手，都足以当小帮派的副帮主了。
而铁猴子主动过来跟自己一组，必然是陈酒的缘故。
他向远方的陈酒拱了下手，陈酒也笑着点了点头。
方寒也心中微松，有三次气血的高手罩着自己，这趟大概率有惊无险。
他跟铁猴子寒暄两句，便到了出发的时候。
陈酒挥着手，送他们走远。他作为陈家的少爷，当然不可能做商队护卫。
整个商队有十几辆马车，每辆马车车厢中都堆满了货物，有两人护卫随行。
铁猴子黑城跟方寒同坐在车厢前的前室上，随口闲聊。
“方小哥之前来过城外么？”
方寒摇摇头，“头一次，黑叔，城外似乎比城内还危险很多？”
他虽然平日里在武馆练拳较多，但也知道黑石城的情况。
外城的小帮派比蝗虫还多，互相抢地盘，街道边时常能见倒毙的尸体。
每次闹瘟疫，外城就会死一大片人，属实是生存不易。
但看商队中护卫们的神色，似乎城外比城内还要危险许多。
“大凉占据黑石城不到百年，之前，这里还是生蛮的聚集之所。”
生蛮，就是不服王化的异族人。
“为了将此地纳入大凉，朝廷除了驻扎上千军卒外，还迁移中原的富户到此，形成内城。”
“此后，又迁居四面城池的要犯到此，这些要犯经过二十年的劳役或者兵役后，会转化成外城的百姓，算是格外开恩。”
方寒点点头，这种做法，也是古代社会开疆拓土的常态。
他也终于理解了外城为什么常年那么乱，原来黑石城本身就是一座狱城。
“但前些年无生教作乱，导致这里镇守的兵卒力量大减。后面又闹起兽潮，更是阻断了官道，黑石城跟其他城池的通行，就越来越难。”
方寒皱了皱眉，“黑叔，兽潮究竟是什么？能有这么大威力？”
据他了解，大凉可不是越国那种小国，光疆域就有数千万平方公里之多。
能让这样一个王朝放弃对一地的实际控制，那兽潮想必十分恐怖。
“兽潮是成千上万的野兽发狂奔跑，如同潮水般的现象。”
见方寒还是有些不解，黑城苦笑道：“要是兔子、老鼠倒也罢了，但关键里面有许多虎狼，甚至犀牛、巨象。”
犀牛、巨象，那跑起来的威力，堪比泥头车了。
方寒想了想上百辆泥头车冲着你冲过来的景象，不禁打了个寒颤。
哪怕入劲高手，恐怕也要被碾成肉泥。
他终于理解了，为什么黑城把能从兽潮中活下来，当做吹嘘的资本。
黑城叹了口气，“官道不通之后，再和其他城池贸易，就只能靠商队了，现在物价飞涨，行商一趟，收益不小，但风险更大。”
“大凉声势弱下来后，生蛮也借机生事，城外的三座蛮寨，每次过路都要收不少路费。还有铸剑山庄和苍山派，都得送供奉打点。”
方寒点头，心道陈家看似风光，但也不容易。
陈家家大业大，却没有入劲的大高手坐镇。这大大小小的地头蛇，哪个都得罪不起，只能和气生财。
两人聊了会儿闲天，便没了话题。
马车一路行走，很快到了城外。
刚出城十几里，便见到几只野狼在商队附近徘徊。
方寒有点紧张，询问这跟兽潮有没有关系。
黑城根据经验，判断只是两只落单的野狼。
于是，两个护卫出手，打死了野狼，剥下皮毛，众人中午吃了一顿狼肉烧烤。
接下来的几天，偶尔也有些动物在商队周围。
都被拿着刀的护卫们戳死了，成了护卫们的晚餐。
这些野兽肉质紧致，汁水丰富，异常鲜美。
而且可能是野外常年奔跑的关系，兽肉吃了大补气血，竟然不输那些药材。
因此，方寒就多吃了一点。
也让不少护卫私下腹诽，关系户屁事不干，吃的倒挺多。
不过也只是私下。
都是老江湖，那种跑过来踩脸得罪人的事，没什么人干。
方寒也没空理会别人的想法，白天趁机跟黑城聊天，了解了许多江湖见闻。
六天后，护卫们已经快到了目的地，一个叫九连城的地方。
方寒也是放下了心。
似乎护卫商队的活，也没什么危险。
等回去之后，一百零银子就能轻松到手。
当天晚上，商队停在一处庄子外歇息，距目的地九连城只剩下一百多里地。
这处庄子叫路家庄，庄子入口的大门贴着残破的对联。
“阴阳造化，凝宇宙不二读书种子；松鹤延年，成古今第一长寿世家。”
据说昔日庄主是个读书人，只是后面似乎习武去了，不知所踪。
庄子已经荒废，里面杂草丛生，不过出于谨慎，商队还是在庄子外面歇息。
因为临近目的地，所有人也都放松了下来。
简单清出一片空地后，众人搜集柴火，点燃了篝火。
许多人大声谈笑，还有人拿出了随身的酒水，开怀畅饮。
黑城有些不豫，但没有发作，只是提醒了别喝多误事。
这群护卫来自各家请来的好手，终究不是他的手下，他只有临时的指挥权。
说太多了反而会引起内讧。
几个护卫点头应下，等黑城一走，就又开始大口喝起来。
方寒在角落中安静坐着，慢慢调息，运行着长春功。
虽然路上不便练习镇岳拳，但长春功的静坐调息还是可以的。
石皮突破后，精血循环加速了不少，带动他炼化内气的效率比以前提升了不少。
哪怕这些天没有服用天葵丹，腹中还是攒了手指粗细的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