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两面墙壁上插的松脂火把将整个吊脚楼照得红彤彤的。
难怪一片红色,原来墙上还贴着大红囍字,被子也是大红色的。
难道这是谁家的新房?
罪过、罪过!
这张家垅的人也太讲究了,连新房都让给我住了。
“水、水……”
怎么张小红也躺到我床上了?
难道这新房是她的?
不对啊,不是说她在县一中读高中吗?
书没读完怎么就结婚了呢?
杨劲有太多的疑问,听到张小红舔着干涸的嘴唇连声要水,也来不及多想了,翻身爬起床去找水去。
倒是有一个同样印着大红囍字的热水瓶,可惜是空的。
印着大红花的脸脸倒是有水,但也不知道是啥时候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喝。
不管了,反正山里人习惯喝泉水,而且这山里再怎么差也是溪水,没有喝不得的。
杨劲拿起洗脸盆架上的的搪瓷杯,舀了半杯水,坐到床边,托起张小红的头,给她喂起水来。
“咕噜咕噜”
“哗”
张小红才喝了几口,头一歪,吐了杨劲一裤子。
“别急,漱漱口,吐了就好了。”
不能喝为什么霸蛮喝那么多,这下难受了吧?
杨劲摇了摇头,一手捧着她的额头,一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让她尽可能吐出来时感觉舒服一点。
“好受了些吧?来,再喝口水,躺下睡一觉就好了。”
杨劲一时也不知从哪找毛巾,干脆将自己的衣服脱下给她檫掉嘴角的呕吐物。
反正裤子要洗,干脆连衣服一起洗了吧。
总算将张小红安置睡着了,杨劲就才将弄脏的裤子脱下,找了半天才从床底下找出一只木澡盆,但是没水。
算了,还是拿出去找个小溪洗吧。
一拉开,从外面锁上了,还拉不开。
这可咋办?
杨劲先用已经脏了的裤子将地上的脏物擦干净,光着膀子又去扯了扯房门,外面还真上了锁。
“喂,谁在外面?开开门啊,我出去洗下衣服!”
杨劲将嘴贴近门缝向外面低声央求道。
无人应答。
吊脚楼下面,张健军怀里抱着一杆猎枪坐在最下面一级楼梯上,一动不动。
这怎么办?
屋里就只那一脸盆水,杨劲也不敢用来洗衣服,怕万一张小红等下又喊嘴渴。
是不是这水有问题?
杨劲试着也喝了一点,清甜爽口,还带着淡淡的花香味,应该是能喝的。
夜深露浓,吊脚楼本来就不像砖墙砌的房子密封度高,木头和木头之间总有空隙,寒风刮进来,吹得一身只剩下条短裤的杨劲鸡皮个大都起来了。
刚开始他还强撑着在楼上打着圈跑着步来抵御寒冷,没想到睡在床上的张小红这时倒热得不行,双脚将被子一踢,嘴里直呼:“好热!”
你这不是存心在气我吗?
杨劲一看更加冷得受不了,也不管那么多了,被子一掀也躺了上去。
他的身子刚才在寒风中冻得冰凉冰凉的,一上床,张小红就感觉到一股凉气袭来,不由自主地将滚烫的身子贴了过去。
“小红,你醒醒,我是杨劲,你靠里面点好不好?别把我挤下去了。”
杨劲已经尽最大的努力靠床边睡了,半边身子都已经落在床外,再往外挤非把他挤下床不可。
被酒精烧得浑身像火球一样的张小红哪里知道这么多,反正哪里凉快就往哪里钻,一翻身直接躺到了他身上。
这怎么行?
杨劲可不想占张小红的便宜,毕竟自己以后要在三队蹲点工作,而且张健军和他像朋友一样,怎么好意思对他妹妹下手?
“小红,别闹!你是不是又渴了,我给你倒水去好不好?”
杨劲挣扎着想爬起身,却被张小红像只八爪鱼一样贴在身上动弹不得。
杨劲又不是七老八十,也不是柳下惠转世,被一个温软青春的少女胴体贴在身上,没有一点变化怎么也不可能。
没一会儿杨劲自己也变得口干舌燥,身体像是被火球点燃一样浑身发烫了。
这时迷糊中的张小红想摆脱另寻凉爽所在,而杨劲却不依不挠起来。
“好热……”
“我给你喂水喝。”
杨劲拿过放在床边的搪瓷杯,将剩下的唯一一口水含在自己嘴里喂给了张小红。
张小红喝了还不解渴,张口嘴想继续找到水,嘴里碰到的只有温软的舌尖。
“你干什么?”
嘴里和身上传出的异常感觉让张小红终于清醒了过来,一把将杨劲推开,厉声呵斥道。
“你问我,我还问你呢!”
“我睡得好好的,你怎么爬到我床上来了?还吐了我一身,现在我连衣服都没得穿了。”
张小红这才发现杨劲没穿衣服,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也不见了,羞得扯起被子就将自己裹了起来。
“你出去啊!”
“你以为我不想啊?外面门锁了,我怎么出得去?”
杨劲本来正在兴头上,被张小红这一醒来吓得兴致全无了,扯过被角盖住自己敏感部位,没好气地回答道。
肯定是骗我的!
张小红对杨劲就没个好脸色,冲着他来了一句:“你转过身去,别看我!”就摸索着在被子里穿起衣服来。
该看的全看光了,这时候说这话有啥用。
杨劲腹诽了一句,真将脸朝向墙壁躺了下去。
张小红手忙脚乱地将衣服穿好,飞奔去门口,猛地一拉。
用一根根小树制成的木门怎么也扯不开。
“别费力气了,能打开我早走了。”
杨劲头也不回地嘟囔了一句。
“来人啊,给我开门!”
张小红根本不理他,拍着木门冲着外面大声喊了起来。
杨劲心里想着是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帮你开门,没想到她才喊了几嗓子外面就有人回应了。
“叫什么叫?一点规矩都没有?如果没拿出能证明的手帕,你就别想走出这扇门!”
张健军压低嗓子教训起自家的妹妹来。
“哥哥,放我出墙头马上吧,我想读书,我想上大学,呜呜……”
张小红蹲在门边,放声大哭起来。
“妹妹,你认命吧!再加上大学生都是过去的文曲星下凡,你说想上就能上的吗?再加上小……小劲本来就是城里人,跟着他你迟早也会进城的,再加上没了他,我们张家垅哪里有这么多粮食吃?你不能不考虑下我们张家垅的老人家吧?我们生是张家垅的人,死是张家垅的鬼,难得有一个可以帮助我们张家垅兴旺发达的人来了,难道你愿意我们张家垅一直受人欺负吗?”
张小红的抽泣声越来越低,听张健军讲完,抹干眼泪自己又爬上了床。
“喂,你要干什么?”
张小红的主动让杨劲大吃一惊,情不自禁地缩成了一团。
“我走了,明天一早将手帕在窗口挂出来。”
楼下传来张健军最后一句话,然后就听见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走远。
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啊。
杨劲面对着这种毫无战斗力的小姑娘,很自然地占据了完全的主动。
落英缤纷。
张小红虚弱地抽出印上鲜艳的梅花的白手帕,皱着眉头,带着一份骄傲一份悲哀的神色将手帕绑到竹杆上伸出窗外。
这可不像过去的偷偷摸摸,这可是发生在全生产队人眼前的事情。
杨劲激情之后又感到恐惧起来。
明天起来后又不知会有什么意外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