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班刻此刻癫狂的模样，顾渊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班刻一直盯着他的表情，本来是想要从顾渊的脸上看到一些惶恐的神色，最后的结果却是有些失望。
“我说，你现在都知道神佛镇域的可怕之处了，还一点都不怕吗？”
顾渊的确一点都不怕。
因为在进入神佛神域的时候，顾渊明显听见了笑声。
那道意识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虽然顾渊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可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对方的意料之中。
甚至，顾渊完全有理由怀疑，之前那道意识让他帮班刻的时候，等的就是这个。
那道意识装起来的样子，可是连班刻还有那个羽衣男都望尘莫及的！
能够听到他发出笑声，还有情绪上的波动，非常难得了。
“班宗主，要我说咱俩也不用着急，反正咱们在这也死不了，慢慢想办法嘛！”顾渊说道。
班刻冷笑一声。
“你还觉得死不了是好事？不到一两年，你就会疯的。”
顾渊并不怀疑这番话。
想想也是，人也是群居动物，若是常年独自生活，接触不到任何外界信息，也察觉不到其他人的存在，早晚精神都会出现问题。
更可怕的是，在这里，人还不会死，只能在漫长的岁月中不断挣扎，出不去，死不了。
这放在地狱，或许都是一种残酷的刑罚了。
顾渊伸出手，拍了拍班刻的肩。
“班宗主啊，你得想开点，反正咱们现在已经这样了，一时半会死不了，慢慢来，先四处走走，说不定就能找到出去的办法了。真不出去也不打紧的，咱俩在这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班刻猛地弹开，伸出手狠狠拍了拍被顾渊拍过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神都满是厌恶。
“好好一个年轻人，模样也不错，怎么这么恶心，谁特娘要跟你在这过日子？”
顾渊也不生气，笑眯眯看着他。
班宗主眼神中闪烁着杀机。
“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我先把你弄死吧。”
顾渊听到这话，也不慌张，突然躺在了草地上，两只手叠在脑袋后面翘着腿，嘴里咿咿呀呀哼着小调。
班刻被他的反应整懵了，愣了一会，才压低嗓音说道：“你不怕我动手？”
“这里现在好歹还有咱俩，虽然处境有些糟糕，可最起码还有个人说说话不是？若是我真的死了，这里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想想不觉得可怕吗？”
班刻眼神变了变，强咬着牙，是真的想要弄死顾渊，可他琢磨一下，又觉得对方说的话很有道理。
这下，他更难受了。
天天有一个讨厌的人在眼前晃悠，的确是一件非常糟心的事。
可如果顾渊死了，这里只剩下自己，等待着他的将会是漫长的孤独。
最后，班刻只能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不搭理他了。
顾渊笑了一声，慢慢坐起来，看着班刻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满含深意的笑容。
他知道，班刻的心里还藏着许多秘密，若是开口询问，对方肯定不会搭理。
能随便说出来，还能叫秘密吗？
等班刻走远了，顾渊开始询问体内的意识。
“既然你都醒了，那就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出去？”
来到神佛镇域，他的神魂没了压制，大脑都清醒许多，虽然逃不出去，可顾渊发自内心觉得，这里是个好地方。
这段时间神识的提升，也让顾渊能够真切感知到体内意识的状态。
“他”是醒着的。
在来到神佛镇域的那一刻，“他”就醒来了，只是一直没有说话。
“你没让我失望。”那道意识缓缓开口，“这一趟，你没白来，现在也到了收尾的时候了。”
顾渊眉头一皱。
“你把我送到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笑了笑：“不是我带你来的，而是你自己来的。”
顾渊冷笑一声：“有意思吗？”
当初，他可是被那道意识控制着身体走进来的。
现在甩锅，像话吗？
而且，顾渊也没觉得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承认的事情啊！
那道意识却叹了口气：“算了，我说你也不明白。”
顾渊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争辩，转移了话题。
“说说吧，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来这，还有，你可别跟我说真的出不去。”
“其实，这里是意外之喜，我也差点忘记这一茬……”
顾渊听到这话愣住了。
他之前想着，那道意识让自己帮班刻，就是为了进入神佛镇域，而且，在进入神佛镇域的时候，顾渊也真真切切听到了那道意识的笑声。
可现在，对方竟然又用上了“意外之喜”四个字。
这么看来，自己之前是猜错了对方的目的。
“别废话了，来这里到底有什么好处，还有，我要怎么做才能出去。”顾渊说道。
“急着出去吗？这可是好地方啊……之前就想着来这里来着，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可算是找到这个机会了。”那道意识的语气非常轻快，可说来说去，就是没说到正题上，顾渊逐渐有些烦躁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顾渊的情绪，那道意识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这神佛镇域，的确是只有那些自称神佛的东西可以开启的，可最初神佛镇域的形成，却是因为很久很久以前，那些该死的小偷聚集在一起拉帮结派，结结实实打了一架，闹出的动静太大，宇宙空间被撕裂，这才出现了神佛镇域。”
顾渊有些错愕。
听那道意识说起这些，感觉就像是听神话故事一般。
“而且……我之前没有猜错，这神佛镇域里，的确还有许多残魂游荡。”
“你是说，之前被丢进来死在这里的人？不对啊，不是说这里不会死人吗？”
“首先，这里不是不会死人，而是没有时间不会老死，可待的久了，难免会有一些人自我了结。其次，我说的残魂，指的也不是人，而是当初参与那场大战的小偷。”
顾渊恍然大悟。
“可……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呢？”
那道意识再一次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有些不耐烦：“妖魂你会献祭，魔种你也会献祭，那些残魂，你就不会献祭了？”
顾渊惊呆了。
他瞪大眼睛，呼吸都有些急促，好半晌才醒悟过来。
“你的意思是……让我献祭神佛的残魂？”
“这，只是第一步。”那道意识轻飘飘道。
顾渊压制住心中的骇然，试探着问：“但是……真的可以吗？我的意思是，献祭之门，连神佛的魂都可以献祭吗？”
“呵……”随着一声讥笑过后，“他”淡然道，“记住，你口中的神佛，不过就是一些吃得满嘴流油的小偷。”
顾渊沉默许久，又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逃离神佛镇域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没有方法，为什么要逃离呢？我的意思是……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为什么……不将整个神佛镇域，献祭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