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身少年完全无视对面那群手执兵器,还在呆愣之中的披毛散发壮汉,纵马硬生生撞入对面人群,双手握住铁蒺藜骨朵粗如鹅卵的冰冷铁杆,奋力扫出,沉重的铁蒺藜骨朵在少年手中使出,似乎比那巨汉挥动时产生的力道还要大,沉重的铁蒺藜骨朵划破空气带出的风声声音不仅更大,也更加尖利刺耳。
随着铁蒺藜骨朵在那群还有些呆愣的人群中扫过,所过之处顿时带起一片血雾,惨叫声中,十数人瞬间被砸飞砸烂,铁蒺藜骨朵上面的尖刺带起的血肉,在少年手臂晃动中,飞散空中,好似扬起一片血肉风雨。
此时,那些呆愣的披毛莽汉才惊醒猛然过来,见赤身少年手中巨大的铁蒺藜骨朵再次扬起,顿时人人脸上变色,只不过这些人似乎以被吓破肝胆,竟然再无一人敢用手中的兵器刺向赤身少年,而是齐声惊叫哀嚎,纷纷转身撞入身后混乱的人群,拼死拨开前面的人群逃窜。
随着前面的披毛莽汉开始混乱溃散,后面的大群乱军也都开始惊恐地惨叫逃亡起来,数千人的乱军顿时狼奔豕突,惨嚎一片,就好似赤身少年不是人,而是一个时刻要择人而噬的妖怪。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赤身少年身后的那群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依旧呆愣着看着赤身少年骇人的举动。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在方才赤身少年身上电光缠绕时,带头匍匐在地的一个壮年汉子,此刻已经跳起身,挥动手中铁剑对着还在匍匐祈祷的人群,激动地喊叫了些什么,那些人瞬间都脸色涨红,争相跳起身,紧跟着持剑壮汉嚎叫着冲向已经开始溃散逃亡的乱军。
此时,那些骑马的锦衣汉子们也从惊惧中回过神来,一起高举兵器齐声喊杀,指挥着余下的数百个麻衣汉子向前冲杀过去。
唯有那个第一个追向巨汉的锦袍中年汉子,并没有去追杀惊慌溃散没命般奔逃的乱兵,而是催马疾奔至赤身少年马前。
可能是对突然溃散奔逃的乱军行为感到不解,不知这些刚刚还悍不畏死、形如野人的莽汉,怎么短短一会功夫就对他避之如遇虎狼,人人唯恐逃得慢了些,就被他这头猛虎、饿狼撕碎嚼烂。
锦袍汉子纵马来到赤身少年身边,一边紧张地上下察看赤身少年,一边急声问道,“季弟,你没事吧!”
赤身少年此时却已经没有了方才勇武生猛的精神气,正双手擎着那柄冷冰冰的铁蒺藜骨朵,脸色惨白,双眼无神,在呆呆地看着前方追逐杀戮的人群。
如果仔细观瞧,还会发现少年的一双手竟在微微颤抖。
听到锦袍汉子的声音,少年有些茫然地转过头,呆愣地看了锦袍汉子半晌,口中才迟迟疑疑地说出,“伯兄?”
“是我,季弟,你没事吧!”
听到少年说话,锦袍汉子不由一阵激动,眼中一瞬间充满了泪水,连忙颤声回答。
哪知道,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赤身少年竟然双眼一翻,手中那柄沉重的铁蒺藜骨朵“哐啷”一声掉到地上,马上少年身子一晃,歪向一边,看情形马上就会从从马背上跌落。
少年的模样顿时让锦袍汉子大惊失色,也扔掉手中的长戟,急忙伸出手去想要扶住少年,哪知少年此刻周身没有片缕,无处抓握,手上一滑,少年已经跌落在地。
这一下,慌得锦袍汉子已经哭出声来,翻身滚落马下扑跪在地上的少年身边,伸手将少年半身抱起。
再看少年已是双目紧闭,面色更是白如素娟,伸手探探少年鼻息,似乎还有一丝气息,正要喊人帮他,眼中光芒一闪,惊讶地从少年胸前拿起一物凑到眼前细看。
少年胸前挂着一块成人手掌大小的白色云纹玉璧,玉璧正面一条昂首玉龙在云中盘旋飞腾。
锦袍汉子手托这块玉臂,越看眼中神色越是惊异……
锦袍汉子不知道的是,躺在他怀中昏死过去的赤身少年,此刻比他还更要惊惧万分,昏迷中少年只感觉大量记忆在他脑海中纷乱混杂纠缠不休,纠缠中的那些混乱记忆在他脑海中,不断有记忆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这些清晰起来的记忆让少年震惊不已,因为他发现他穿越了。
而且,还是从两千二百多年前,穿越时空来到了秦朝末年,附身到一个同名同姓的少年身上。
两千多年前的少年,名叫吕方,幼年跟随爷爷住在乡村中,自幼习武,时常跟随爷爷走进深山打猎,后来考上省城一所师范院校,最终成为一所中学的历史教师,在一次同学聚会中酒醉,然后就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秦朝。
而最让吕方惊讶,甚至惊恐的是,他在秦末的父亲名叫吕文,母亲姓龚,他大哥叫吕泽,二哥叫吕释之,他还有一个已婚配的姐姐叫吕雉,姐夫竟然是叫刘季!
此外,这个吕方还有一个妹妹,名叫吕媭。
吕雉、刘季!
身为历史系出身的吕方,又怎么会不熟悉这两个任何历史学家都绕不开的名字,这不就是开创大汉王朝、大名鼎鼎的汉高祖和以凶狠狠辣而青史留名的吕后吗!
这段刚刚清晰起来的记忆,深深刺激到吕方,让他脑海中不由再次混乱起来,脑袋一歪,竟然真的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吕方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灯光明亮的房间中的一张大床上,一瞬间,吕方认为他只是做了一个穿越的梦而已,他甚至还有些为自己仅仅是做了一个荒诞的梦,并没有真正穿越,而暗暗感到一丝惋惜和遗憾!
可是,当他开始观察打量所处环境时,那一丝惋惜和遗憾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吕方发现他此刻正躺在一张宽大的竹床上。
透过竹床垂挂的素纱帷幔,吕方,发现室内的明亮并不是电灯照耀的结果,明亮的光线是来自屋中墙壁之上,悬挂着的几盏样式古朴的铜制油灯,甚至墙壁也是竹子的,吕方不由暗暗叹口气。
所有这一切,让吕方确认一件事,那就是他并不是在做梦,而是他真的是穿越了。
虽然吕方还在纠结,或者说恐惧他是吕雉的弟弟。
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吕家日后由于吕后的原因,竟然被诛杀得干干净净,不仅吕泽、吕释之的后代被以陈平周勃为首的大臣屠戮干净,就是嫁给樊哙的吕媭,也被人用更加残酷的手段诛杀。
一想到这些,吕方就不由感到阵阵惊惧和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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