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四九城之后,大姐大果然如陈冀生建议的那样,将手里的红楼换成了经济类的著作。
而陈冀生这边,也开始了跟老钟的第一轮交易。
夹着皮质公文包的老钟,听到陈冀生报的货物数量之后,一脸的便秘样。
不是东西少了,也是东西不好,而是货值有点高。
如今东北那边过来的解放,市面上差不多一万块的价格。
出厂价能拉到八九千,已经是极限了,二百四十辆斯蒂庞克卡车,六十辆道奇、威利斯吉普车。
再加上军械跟陶式,按照一辆车一万块的货值,还是有些低的,三百万的货款,让老钟这边有些为难。
虽说嘴上说着大团结要多少有多少,但头一笔就是三百万,已经超出了老钟的管辖范围。
当然,密线上的身份,可以帮助老钟完成这笔交易。
可陈冀生这边是每月逢五卸船,一个月就是三次供货,具体的周期还不定。
一个月九百万的货值,还是比较保守的估计,一年一亿多,这都够建个中型钢厂了。
这样的资金量,即便以老钟密线上的身份,也是决定不了的。
“冀生,这钱款……”
扫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老钟,陈冀生知道他遇到了很么问题,但交情归交情,买卖归买卖。
钱该要还得要,不要钱,不仅会被人当做傻瓜,很有可能会被调查。
即便是拿钱,这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太拖拉跟喝彩城堡都是单件的物品,而且作用很大。
即使付出的资金再多,也不会有人在这些事情上刁难陈冀生。
但车辆、物资这些东西就不同了,进来之后,也属于商品,商品就有商品的交易规则。
白送都会被调查,更何况是做买卖了。
“钟伯伯,除了钱款之外,你还得到领导那边给我开一份免责声明。
要正经的盖上大印,三人以上的联名,而且还要有老中青三代工作人员的附属签字。
一式五份,你、我、领导、办公室、银行,都要有备份的,至于密级你们自己来定。
同时,涉及的税务、报关、装卸、进出港这些细项也必须做出背书跟说明。”
陈冀生的老辣让老钟无言以对,两人对视良久之后,老钟轻轻一叹,这才开口。
“现在钱款是难关,你说的这些,我之前也有准备,只是没有你这么细致。
这么说来,这事儿还真是不能草率的决定,钥匙给我一下,我回去汇报吧……”
面对这么老辣的陈冀生,老钟出了感叹一声长江后浪推前浪,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单是一份免责声明,就让面前的小子给玩出了花活。
也不怪领导会对陈家小子如此忌惮,即使轧钢厂的居住区有些摇摇欲坠了,也不向陈家小子开口求助。
而面前的陈家小子,也肯定知道轧钢厂的具体情况,不去、不管、不问,这肯定是在等着领导妥协。
“先不急着汇报,之前我给你说过有条来钱的路子,你回去之后想过吗?”
陈冀生的问题,让老钟有些挠头,这小子一直就是把他当下属来用的。
他好歹是总后的钟主任,也不能只围着陈家小子转圈,一些只言片语,当然记不住了。
“没记住,这段时间的形势,你也不是不知道,正经事我都做不明白,别说你偶尔提的一两句话了。”
要说真记不住,也不是老钟该有的素质,只是一些事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他也不敢去记住而已。
明知老钟在敷衍自己,陈冀生也没办法,只能示意老钟坐稳,并让周百珊给他上了茶水。
看陈家小子的做为,老钟有些头皮发麻,这段时间陈家小子接触过什么人,他是很清楚的。
新的财路,不用提点老钟也知道,只是不能说也不敢想。
“学校那边你知道吧……”
陈冀生把地方一说,老钟的脸上就是一片猪肝色,怕什么来什么,这小子果然是想对那边下手了。
“成,这事儿你也别提,担的干系太大,你这搅风搅雨的本事不小。
这么做,上面会有意见的,我肩膀窄,可不敢扛这样的大旗。
按照下边人的说法,您现在是大佛,还是法力无边的那种,这事儿要做你做。
我能做的无非是帮你侦查侦查情况,真正要动手,别说我的人不敢,就是沾边也不成。”
将夹着的皮包放下,老钟双手一摊就做出了无能为力的架势,这事儿他这边是真不敢沾的。
“没说让你去。
十轮卡、六轮卡还有吉普车,到了之后,打算放到哪里?”
这话陈冀生提个头,老钟这边就知道尾了,这事儿是更做不得的。
自己这边出手还说的过去,要领用物资的单位出手,上面知道了,脑袋要掉一地的。
“你不汇报怎么知道不行?
东西不是正道来的,你这边又拿不出这么多的资金,我们也不是开善堂的。
陶式没有一具具的卖给你,就算你德行好了。
不然一具陶式,我就要你一千万,你也得捏着鼻子认。
还是咱们之前说的那样,能做咱们就接茬做,不能做咱们也就是一锤子的买卖了。”
将津门秘密仓库的钥匙放在桌上,这也是老钟的取信手段。
整个仓库只有一套钥匙,技术性开锁,瞒不住陈冀生的眼睛。
这也算是最基础的保密手段了,对此陈冀生倒是比较认可,起码多一道保险,多一份安全。
“既然说到这了,你也别藏着掖着,你有什么章程,说给我听一下。
对于你的提议,我跟上面都没有考虑过,生意我们很想做。但资金也确实是个问题,你有主意不说,我们也想不到不是?”
话已经说到这里了,虽说老钟不想粘包,但眼前的陈家小子明显是有主意的。
不听一下就莽撞的上去汇报,弄不好还要回来问计,那他的老脸可就没处搁了。
“哪个单位想要,就让哪个单位派出可靠的人手。
前期的侦查,中期的对抗,后期的转运,都要他们自己负责。
成功了,就去津门领物资。
失败了,那就啥也别说了,自家的本事不成,吃屎也没热乎的。
练兵要无处不在的,爪哇的城市巷战,参谋部那边研究的怎么样了?
这不就是一下现成的实践机会吗?
通过这样的练兵,不仅可以检测兵员的素质,带兵的也是一样。
这点小事儿都做不明白,还是让贤好了,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废物,咱们也养不起。”
陈冀生大略的说法,让老钟眼前一亮。
但随即又安稳了下来,这陈家小子不能以常理度之,八百个心眼子,都用在算计人上面了。
仔细的想了一下,里面果然有好大一个陷阱。
精简,可不死儿戏,现在这个时候精简,很容易出乱子的。
以物资为诱饵,看似在筹款练兵,实际上却是对一线指战员的检测。
捞着物资的自然没事儿,那些有了名额却捞不着物资的,势必要被精简的,这活儿干的真阴损。
“冀生,这事儿我是真决定不了,等汇报结果吧!
你小子是真阴啊!
一石三鸟的手段,可是让你玩出了花儿。
你要知道现在的形势之下,精简绝对不是什么好法子。
一旦让人知道,你是始作俑者,风险有多大,你要考虑清楚。”
听了老钟的提醒,陈冀生只是翻了一个白眼,这段时间根本没有用兵的机会。
精简是必然的选择,越早越好,这只是他的尝试而已。
能推动大势,自然是好的,推动不了,以后自然有人会去做的。
“钟伯伯,这是最好的筹款路子,你最好让他通过。
不然损失的只能是咱们一方。”
津门秘密仓库里的东西,大都是目前紧缺的物资,军械更是战术级的物资,东南一带可是急需的。
国内求稳,国外求乱,一步步落子,陈冀生这边算是有一搭无一搭。
有结果就上去捞一把,没结果就静坐看戏,只要港城那边平稳的发展,他最大的后路也就有了。
至于老钟的汇报,能不能影响决策,对他而言只是随意落子,有没有结果无所谓的。
成了,省去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不成,按照原路走就好。
“我明白,我也赞成。
但还是得等汇报结果的。”
老钟的回复中规中矩,陈冀生也坦然接受,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最近的一些琐事。
老钟这才带着秘密仓库的钥匙离开四合院。
“冀生,为什么喝彩城堡可以随便交易,津门的物资,你就要手续呢?”
一直旁听的顾一舟,合上手里作为旁听道具的书,有些不解的问着。
“特殊物品有特殊的交易方式。
大宗的物品,归根结底就是商品。
商品投入市场,必然影响原有的商业秩序。
或许在咱们看来这是好事儿,但对于一汽而言,这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往小里说,这会影响一汽的销量。
往大里说,如果因为销量受挫,影响了一汽的发展,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
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都不一样。
这时节,落脚点是关键,立身不稳、自身难保,还谈什么做贡献。
这世上是不乏聪明人的,我玩的就是灯下黑。
那些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你爷们的手段。
想不明白势必要探究一下,与其让他们有闲心思探究,不如打乱他们的立足之基。
人人寻求自保的时候,谁还有心思关注我的灯下黑呢?”
浑水摸鱼的原理,陈冀生清楚的很,津门仓库这一招棋,多少有些行险了。
在可与不可之间,陈冀生选择了风险最大的做事方式。
原因其实很简单,无非为了发展二字。
让军事单位获取物资之后,淘汰一批原有的车辆回馈地方。
同时借用物资获取的方式,进行初步的精简,也可以减少一大块的投入。
此消彼长之下,许多人都可以透一口气了。
至于截胡那批非正路的所得,也是必须要做的,不能让那些做了恶事的人,还有机会获利。
这是陈冀生不允许的,他见不得这些,也有能力搅乱他们,出手也就是必然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