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到了后海,陈冀生只是扫量了一下湖面。
与前海沿儿那边不同,公家冰场还得过段时间开,但冰面上已经有了滑冰的人。
对滑冰,陈冀生了解不多,之前在大院,他也不是合群的,对于练武的兴趣远远大过了滑冰。
看了几眼在冰面上飞驰的人们,陈冀生转头就进了附近的胡同。
大概的转了一圈,记下了胡同的名字,陈冀生就奔街道办去了。
作为四九城不多的有钱人之一,滑冰只是消遣,顺道置业,才更符合陈冀生的想法。
只是家里人都有了房产,怎么找人落户,也是个问题。
南锣那边找赵姨儿,出了南锣,自然要找街道办的王姨。
将车停在街上不显眼的位置,陈冀生就直接走进了王姨的办公室。
“呦……
三儿来了,快坐,我给你沏杯茶。”
上次见面,陈冀生说的深了一些,这次见面,王姨对待他的态度,也明显有了改变。
请坐、沏茶,这才是把他当做了大人来看。
“王姨,甭忙活了。
这前倨后恭的,我上次说的,您老是听进了心坎里啊!”
开口挡住了要去沏茶的王姨,身份不一样,陈冀生当不得王姨给沏茶,差着辈分儿呢。
“不省心的皮猴子,嘴上也不饶人。
走,咱们娘俩出去走走。”
止住步伐,王姨虚点了陈冀生一下,也没被他的调侃弄的下不来台。
就算陈家老三真是嘴上刻薄,王姨也得忍下,毕竟上次说的,涉及到了身家性命。
“这不赶巧儿了嘛!
正好我想问问王姨,能不能弄着前后海的院子,最近想带着家里的弟妹,去那边滑冰。”
对于来街道办的目的,陈冀生也不遮掩,直接说了之后,让王姨查了一下房源。
王姨这边打了几个电话,记了几个地址之后,两人才上了吉普车,又奔后海而去。
“三儿,你上次说的,王姨这边疏忽了,现在还有什么好法子吗?”
上了车,王姨这边也是开门见山,直接就问起了躲避风雨的办法。
现在这个时候,只要是位置差不多的,几乎都能看出风雨欲来了。
王姨家里的那位,虽说位置不及孟晨光等人家里的,但比陈家老爹的位置,却高了不少。
在陈冀生看来,最容易受波及的就是他们这些人。
对于风雨,这些人前期无法察觉,后期无法躲避,跟一机部的陈处差不多。
即便想要躲避,方方面面的牵扯太多,很难跟顾家老爷子一样,以病退、病休来躲避。
至于跟孟晨光家里那些老的一样,躲出国门之外,那样的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
小姜雨家里的怎么样,高位得坐,而且还是两位,可现在一样没了办法。
对于王姨一家,陈冀生已经提供了最好的办法,那就是躲进南锣那边。
平常谨慎一点,对他们而言也是家常便饭,十几年的时间,还不会抹去当年的警惕性。
只要南锣大队不垮,只要联防队还在,陈冀生可以保证,没人可以在他的地盘乱来。
当然,这也需要前提,那就是不出动军队。
至于下面的派出所,他们只要作壁上观就好了。
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王姨的问题,陈冀生稍微想了一下之后,才开了口。
“王姨,现在出不去的,病休、病退,只怕也心有不甘。
最好的办法还是我上次说的那样,你们住进南锣,只要联防队不垮,问题不大。
只是联防队这边有了动作,以后难免要有死伤,这个是需要你们善后的。”
联防队的动作,陈冀生从一开始就想的很明白。
跟后世的城管也差不多,只要在南锣的街面上,他陈冀生不允许的,就不准存在。
有人不信邪,那联防队就只能打着公家的名义茬架了。
至于心平气和的谈判解决,陈冀生不会给双方任何机会。
只要进了南锣的街面,挨揍是一定的,打不打死,要看联防队的小伙子们下手够不够狠。
“三儿,你伯伯说了,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你这段时间,牵线不少,就没有合适的线了?”
起初,王姨以为陈冀生这边的动作,是家里的授意,所以也不是太重视。
陈家父母以前都是情报线的,惯于谨小慎微,些许的异动,就可能做出过激的反应。
这对王姨他们这些经历过当初残酷的,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提案被摆出来之后,王姨一家却发现,陈冀生的眼光跟手段,都是自己弄出来的。
而且段位远高于陈家父母,只是回味的时间有些晚,现在做出反应,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陈冀生去港城的这段时间,王姨也去过几趟四合院。
跟大姐大顾一舟交流之后,才模糊的看到了一些陈冀生的背景。
王姨这边有些悔不当初,但家里的认为,陈家老三还是有解决办法的。
如果陈冀生今天不来,这两天王姨还是要去四合院的。
至于靠南锣大队来维护自身的安全,不要说家里的,就是王姨也觉得有些不靠谱。
“王姨,自上而下,还是自下而上,是有根本区别的。
自上而下,大势不可逆。
如果自下而上,没有这些小年轻作为中坚,南锣是乱不了的。
到了夏天,南锣乱不乱,我陈三虎子说了算!”
知道王姨一家有些接受不了蜷缩在南锣避难,陈冀生这边索性就明说了。
这些王姨他们都是经历过的,无论是当年的黄浦江畔,还是各地的清乡队。联防队的实际样子,也是差不多的,只不过出发点不同而已。
论到实际的做事手段,无非还是硬打。
“三儿,这话可是不能说出来的。
这事儿我还得回家问一下。”
联防队的组成,王姨是清楚的,但陈家老三的说法就有些叛逆了。
乱不乱即便是他说了算,也不敢让人知道的。
能说到这里,王姨也知道陈家老三这是尽力了。
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想想上次的话题,王姨这边却有些迷茫了。
大好的形势,真能变成陈家老三说的那样?
“王姨,有句话我也得说在前头。
谁能进,谁不能进,您家这边可得拿捏好了。
平时就多吃多占的,惯于见风使舵的,最好别弄进来。
不然到时候大家伙都落不着好。
房子还是上次说的那样,买房子落户,跟脚不瓷实,以后的麻烦少不了。”
对于王姨这边,陈冀生也有些无奈。
不拉一把,街道办主任的位置,很可能就会旁落。
少了街道办的支持,联防队做起事来,也就有了掣肘。
至于上面安排新的街道主任,这个陈冀生可以通过老钟那边协调一下。
一个街道办的主任,还是可以跟上面讲条件的。
而且风雨一时半会也不会席卷到街道办这一层级,王姨这边有了准备,也不一定会被撤换。
陈冀生说到落户,王姨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落户可是个大问题。
“三儿,落户是不是等一等、看一看再说?
王姨给你算一下,住在大院,虽说跟住在南锣是一样的定量。
但服务部的粗粮跟粮站的粗粮是不一样的,离开了大院,许多福利也就没了。
谁家不是拖家带口的,单指着粮本上的定量,许多家都是吃不饱的。”
开着车的陈冀生扫了王姨一眼,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小米在这个时候,可是算粗粮的,三十斤棒子面跟三十斤小米,可不是一样的粮食。
而且粮本上的粮食,在粮站也不是给钱给票就能买到的。
跟供销社一样,除了需要钱票,供应量也是一道卡脖子的坎儿。
大院的服务部,那是有部队补贴的,同样价格的东西,跟街上的食堂,也是有区别的。
这些也不是能深究的东西,对此,陈冀生只能无言以对。
但是,涉及到了风雨,有些话对王姨,他也不得不说。
毕竟,风雨初期,还是需要王姨手中的权力,来做一些善后的。
“王姨,许多事儿现在做,本就晚了。
夏天,不用到夏天,差不多脱冬衣的时候,您就差不多能看清楚了。
但那个时候,您还能落户南锣吗?
正好我想在北海这边弄几座宅子,家里人头不够。
您给找几个人,替我顶一下人头,我在南锣这边也置上一批宅子。
但咱们有话在先,房子是我的,事情过去之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谁要是昧了我的房产,那咱们之后就要论论生死了。”
能说出这番话,陈冀生这边也是尽力了。
四九城的房子,不用等到四五十年之后,就有不菲的升值空间。
等他四十岁左右,房产的估值,就会惊掉一些人的下巴。
房地产的红利,他还是可以正经捞上一把的。
当然风雨之中,他也可以大批量的搜刮房产。
但是,那总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在里面,有顾家在,这些事儿,还是不干为妙。
在风雨前期囤积一批不错的宅子,而且还可以保护很多人。
以后,有人想要以此为话把儿,也得考虑一下自己够不够份量。
国内的布局,跟港城不一样。
在港城,只要有钱、有力量,资本不能做的事情,很少很少。
但在四九城,方方面面的牵扯太多,没有一个高大上的理由。
房产占的多了,也是罪孽。
给王姨以及她家里的一些关系,作为庇护所。
那这些房产的意义也就不一样了。
但是人心难测,许多话,陈冀生也是不得不说。
不然以后一样少不了麻烦的。
陈家老三的折中办法,王姨是认可的,只是住进来之后,粮食是个很大的问题。
还有一点,王姨这边是需要清楚的,那就是陈家老三的钱是从哪来的。
躲避归躲避,但稀里糊涂上了贼船,也是需要杜绝的。
“三儿,你这钱的来路?”
盯着开车的陈家老三,王姨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个是必须要说清楚的,之前陈家的小孩,个个都买了房,还能说是积蓄。
再买,钱的来路必须说清楚,不然她也不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