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冀生隐瞒的话,顾一舟也皱起了眉头。
自家的小负心汉,总是一副无往而不利的模样。
底气不足的时候不多,港城的一些事儿,需要隐瞒领导,这显然就是底气不足了。
见小负心汉没再多说,顾一舟也没有再问。
“冀生,你待会儿如果开车,就带上两壶热水。
天冷了,我让老三放了水箱里的水。
贝子府那边的敞篷也放了水,我又让老刘,开了一间车库。
冀生,两辆车咱们也用不了……”
道奇吉普,在部队属于很好的车了,家里有两辆,顾一舟也怕被人说成是多吃多占。
风雨欲来,连姜家这样在位的,都在想着后路。
两辆汽车在家,也是扎眼的很。
“留着吧,那是我换来的,老钟那边总不能花钱买回去的。
姐,这车就跟芝麻胡同的贝子府一样,想要,按照市价给钱。
没有白送的道理。”
大姐大在家里安排的妥帖,水箱放水,陈冀生也就是听说过,没有亲身经历过。
将以后的行事原则,给大姐大强调了一遍,未来的贝子府,肯定也是个招惹麻烦的源头。
但宅子是陈冀生买的,只要风雨期没人找事儿,那就是合理合法的财产。
以大姐大身份,将来有人拿贝子府说事儿,只怕也会被道德绑架。
这样的预防针,是要提前打的,不然大姐大到时候就进退两难了。
“你倒是心大,宅子是以后的事儿,眼前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帮小负心汉理了理不怎么整齐的衣服,顾一舟不在乎什么宅子的事儿。
面前的难关,还没见到影子呢,谈以后的事儿还是早了些。
“看看再说吧……”
想到眼前,陈冀生也是无奈,只能看事态发展了。
按照大姐大的吩咐,陈冀生拎着两个暖壶去了新院子。
加水之后发动汽车,一路到了废料场的院子。
给老马打了电话之后,就在门房收拾起了烧水的家伙事儿。
如今的四九城四季分明,夏天真热,冬天也是真冷。
原本放在铁箱子里的清水,已经冻成了冰疙瘩。
现在还不是最冷的时候,到时候零下十几二十度的低温还是有的。
从仓库里取了水烧上,陈冀生也在想着家里的大姐大。
如今的娱乐方式不多,看电影、逛公园、跳舞,再加上冬天的滑冰,也就成了主要的户外娱乐方式。
带着冰刀滑冰,对怀孕的大姐大而言,是必须禁止的活动,但坐着雪橇、爬犁,也不是不能玩一下的。
想着自己跟大姐大的短暂交集,陈冀生多少还是有些亏心的。
没有娱乐不说,一路走来,全程都是杂事缠身。
局势紧张,正事难做,倒是可以借机放松一下。
因为下雪的缘故,老马来的速度不快。
水开了,陈冀生从车上拿下暖壶装满,一缸热茶喝完。
老马才带着一身雪渍进了院子。
“哎呀,兄弟,你可回来了。
再不回来,老哥我这儿可就断了顿喽。
正巧你走的时间长,前段时间给你兑了一批黄鱼。
我说兄弟,古董金货你要不要?”
支好了车子,老马搓着冻木的手和脸,但嘴上也没闲着。
表了表自己的功绩之后,就拿出了新的结账方式。
这段时间,老马也算是见识了对面小陈的厉害之处。
一个胡胜利,帮他解决了太多的麻烦。
胡胜利在老钟那边也就一个听喝的存在,能支使老钟的人,那得多厉害?
初次见面,老马就知道这位小陈不是一般人,没想到这么不一般。
“新开了路子,老马,这事儿得斟酌啊!
一些猫三狗四的物件,最好别去招惹。
现在的风头可不好,别再让人把你给点了。”
给自己的茶缸续了水,陈冀生捎带给老马也沏了一缸浓茶。
四九城多半人,不管春夏秋冬,都是喜欢俨茶的,老马也不例外。
那一口黄牙,一半是抽烟熏的,一半是俨茶泡出来的。
“您受累。
这话说的,咱是干嘛的。
点了咱,饿死他们狗日的。”
双手接过陈冀生递来的茶缸,老马双手不断交替着暖手,也撂下了属于他的狠话儿。
如今在四九城,得罪老马,要比得罪粮店主任的后果严重的多。
作为东片供销社的主任,即便下面的粮店主任,也得看老马的眼色行事。
虽说买东西是凭票的,但还有个货源充足与否的问题。
得罪了粮店,只是买不到粮食。
得罪了老马,他能让人啥东西也买不到,鸽子市也是一样的。
“你特么不像好人呐!
这事儿轻易别干,你说的古董金货,我大概知道来源。
告诉你那些后台,差不多就成,别特么跟胡胜利一个鸟样。
逮着蛤蟆攥出尿,这不是人干的事儿。
报个数,给你备点货。”
点拨了老马一下,古董金货的出处,无非是有人见势不妙,想要屯粮。
自古至今,就不缺这样的明眼人,但老马背后那些人,也不是啥好货。
借机敲竹杠,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但做这事儿,真是有些招人恨,谁知道交易的对象是谁?
结了仇,后果难料。“听您吩咐。
小胡最近想要一批肉食,您给看看?”
陈冀生的话,让老马脸色微变,一个劲儿的点头称是。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原来惹不起的胡胜利,在他嘴里也成了小胡。
“成吧,这段时间做事别太扎眼了。
有没有人会做爬犁、雪橇之类的?”
做爬犁、雪橇,无论是造办处的老刘,还是轧钢厂,都是可以的。
但老刘那边费事,轧钢厂有公器私用之嫌,不如老马这边来的顺手。
“必须会啊!
想要铁的还是木头的?
再不我去北新桥的老刘那边问问,兴许有旧的,那个不扎眼。
我说兄弟,最近这风声不是个意思,不会波及咱们吧?”
对于陈冀生的要求,只要不是坦克、大炮,老马自然无条件的答应。
一个爬犁而已,张嘴就来的物件。
说起旧货不扎眼,老马也留了一个心眼儿。
刚刚这位小陈可是说了形势不对,他也能看出一些不对的地方。
因此就多嘴问了一句。
“这是四九城,总要运转的。
小隐于市、大隐于朝,一些行业不会受到波及。
但你在单位也要有实力才成。
我在轧钢厂弄了工人纠察队,你那边的保卫处,也要抓好。”
跟陈冀生合作的老马,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本事比李怀德还大。
这样的人,稍微点拨一下就够了。
他不去祸害人已经不错了,别人想害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得嘞!
还是您老英明,说的透彻。
下午我给您把爬犁送来。”
说着老马转身就要走,却被陈冀生拦住了。
“甭着急,给你个图纸。
别弄个狗拉的爬犁恶心我。”
说着陈冀生找了纸笔,大致画了一份图纸。
万一老马弄来马或是狗拉的爬犁,自己岂不是要当大牲口?
草草画了一个,人可以站在后面推的爬犁,大体给老马解释了一下,陈冀生才放他走出了院子。
送走了老马,陈冀生开始给他筹备物资,同时将家里需要的东西,也一遭装到了车上。
这次老马这边要的东西不少,尤其是收放有些麻烦的肉类。
这活儿,陈冀生也不打算一天干完,就现在的温度,肉放出来一夜就冻住了,正好遮掩一下。
借着休息的空挡,陈冀生解了一头牛、几头猪,至于羊则是对半劈开就好。
中午陈冀生也没回家,用热水烫了一罐牛肉罐头,凑合吃了一顿,小睡一会儿之后,继续干活。
老马这边的速度也不慢,下午一点多钟,就带着供销社的解放车来了。
一气儿从车上卸下三四副爬犁,这才开始给陈冀生介绍。
“兄弟,咱运气不错,这挂爬犁还是洋货,正好可以站在后面推着。
这些你就看着办吧。”
大致介绍了一下之后,得了陈冀生这边后天拉货的时间,老马又急匆匆的走了。
与陈冀生能一个人干活不同,老马这边用的人手不少。
而且还需要回去腾出仓库,一天的准备时间,还是有些仓促的。
大致扫了扫老马留下的爬犁,跟他说的一样,还真是那款洋货最适合。
顺手将几挂爬犁收进空间,陈冀生拍了一下脑门,忘了给陈小宝他们要冰鞋了。
想着自己也不清楚陈小宝的鞋号,这事儿也只能作罢,等要了鞋号,再让老马弄冰鞋。
三点多钟,有些疲惫的陈冀生,开车回了一趟四合院,大厨傻柱已经在等着了。
“我说兄弟,事儿挺忙啊!
这一出去就是俩月。
我那边您还得上点心。”
说着傻柱就开始眨起了小眼,看来在冉老师那边,又遇着难事儿了。
想起走的时候,自己让秦寡妇下的绊子,老秦这添堵的手艺也算是登堂入室了。
“急什么?
先开火吧,会不会滑冰?”
想着冰场也是混子们聚会的地方,陈冀生也不想自己出手,带上傻柱当打手也是不错的。
“那是本行啊!
明儿去滑冰?”
陈冀生说起滑冰,让傻柱眼前一亮,四九城的半大崽子,不会滑冰的可没几个。
傻柱算是比较低调的胡同串子,不仅有摔跤的手艺,滑冰也是不在话下。
“给我说说鞋号,还有冉老师的,我让人弄几双。”
傻柱马上就要派上用场了,一些拉拢的手段也要用上,冰鞋只是捎带的。
冉老师才是正菜,有了冉老师在,傻柱的杀伤力会格外巨大的。
“多少钱咱们一块算。”
傻柱虽说有些小算计,但在钱上轻易不会去占便宜。
冰鞋虽说不便宜,但他还是可以消费一下的。
“甭提这个了,我也不知道多少钱,让别人弄的。
好好给我做几个席面就成。”
虽说陈冀生也不知道冰鞋多少钱,但知道衣服鞋帽都不是便宜货。
一件针织衫七八块的样子,冰鞋至少是秦寡妇一月的工资钱。
但对陈冀生而言,这点花费连出货的损耗都比这个多,没什么所谓。
“那成,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有事儿您说话。”
知道陈冀生不在乎,傻柱也乐得占便宜。
从伙食上看,整个四合院一月的饭钱,也没陈家多。
几乎顿顿都有牛肉罐头,这个情况也就傻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