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持完赵姨儿家的事儿不久。
陈冀生的禁足期也就过了。
这段时间领导很忙,忙碌之中,也没忘了还在禁足的陈冀生。
让浅色中山装带话连点播、带批评了一番,禁足的事儿也就过去了。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孟晨光他们平安的到了爪哇。
许多事儿,烛照万里们想的是极为细致的。
在家里孤家寡人一个的陈冀生,也就顺势去了轧钢厂继续上班。
上班第二天,就赶上了轧钢厂近期的大事。
技工评级的资格考试开始了。
工种不一样,考题自然也不一样,头一天锻工的考试,就出了问题。
抓了几个作弊的工人。
涉及到了粮食定量,作弊,也就可以理解了。
“陈干事,按照规定开除?”
看着面前的名单,老杨有些挠头。
开除工人不是小事儿,这是要结死仇的。
对于这样的事情,不仅老杨,其他的工厂也差不多。
不涉及到一些案子,能不开除,还是不开除为妙。
不然被开除的工人,打到家里,就是好说不好听的事儿了。
“老杨,这不是陈组长需要操心的。
厂部开会通过的集体决定,按规定来吧。”
老杨不想得罪人,想着甩锅。
老李自然不会让他得逞。
考试之前,是有过三令五申的,不作弊,还是保持现状。
作弊开除,那也不是厂子在跟工人开玩笑。
这段时间抓厂风厂纪,李怀德也看出了不少的门道。
这些是之前他不怎么接触的领域。
做了一段下来,老李发现,这个对工人有很高的威慑力。
在具体的做法上,也是很有讲究的。
胡乱处罚不成,明着犯事儿不处罚也不成。
“老李,咱们还是要治病救人的。”
工人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老杨看过名单,都是厂子里的刺头。
一旦开了,这些刺头直接就敢打到他家里去。
“你不开除他们,对其他人也不公平。
既然是厂部开会过的决议,就按照规定来。”
见老杨推磨,陈冀生也开了口。
人员名单,老李也给陈冀生说过。
都是厂子里的刺头。
风雨欲来,对于这些人物,陈冀生本就不待见。
老杨想缓步,陈冀生跟老李的态度一致。
顺势扫清这些刺头,一举两得。
“要不再开一下厂会?”
对老杨来说,手里的名单,比车间的工件都重。
而且还是刚淬过火的,热的烫手。
“已经有了的决议,为什么还要开会?
你老杨一点原则也不讲吗?
名单上是什么人,你老杨不清楚吗?”
对于骑在头上的老杨,李怀德经没经过敲打,都是看不顺眼的。
说话做事儿,自然会顶着来。
毕竟两人是竞争的关系。
被逼到了墙脚,老杨无奈的签了文件。
这是需要在厂里公示的,公示一出,厂子恐怕要乱一下了。
跟老杨想的差不多,公示刚贴出去。
老杨的办公室就被围住了。
这里不仅有当事者,一些觉得考核无望的人,也参与了进来。
法不责众,这是有数的。
人越多,闹事儿的越大胆。
老杨对于工人的手段很熟悉,直接来了个闭门不出。
“陈组长,这事儿您看怎么整?”
李怀德的办公室。
站在门口的老李,回头问坐着喝茶的陈冀生。
“厂子里有规章制度,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现在正是考验人的时候。
你觉得谁去合适?”
现在轧钢厂乱一乱,对陈冀生的谋划只有好处。
闹事的这些刺头,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是刺头。
保轧钢厂是大局,是陈冀生的大前提。
站在了大局的对立面,就只能当牺牲品了。
“知道了,王大山不错,让他试试?”
在管人方面,老李经验十足。
与老杨的伪善不同,老李是真恶。
对于王大山,老李跟陈冀生的看法一样,是个人才,但需要试试。
“捡着弄。”
低头喝了一口茶水,陈冀生也在思量着。
刚回轧钢厂就弄出这么一出。
事儿是无所谓的。
就怕传到领导的耳朵里,再给弄个不知道团结的印象就不好了。
最后一刻,陈冀生还是说了一句。
“知道,有人明显是受了蛊惑。”
铺好了路,李怀德就拿起了电话。
直接打给了保卫处。
“找王大山。
厂部有人闹事,之前公示开除的清除出厂子。
闹事的看看档案。
之前有处分的开除,没有处分的记过。”
几句话说完,老李给陈冀生续了茶水。
自己也拿起了茶杯,站在门口等着看戏。
时间不大,王大山的人就上了厂部办公楼。
押走了几个,剩下的想要一哄而散,可哪有那么容易。
“都站好。
厂部之前明文公示,你们都看了吧?
看了还闹事儿,厂子不是谁家的,而是公家的。
公家的就有规章制度,咱们按厂规办事。
之前有处分的,自己收拾东西走人。
没处分的,这次记大过。
过去签字再走。”将捣乱的人堵住,王大山也不客气。
扫了一圈,将人记住之后,干脆利落的说出了处理结果。
普通工人对于记过什么的,也不太在乎。
想要上进的那些,就不得不在乎了。
一个大过写在档案上,不管是评职称还是上进,路子基本都断了。
当场有几个接受不了的开始继续闹事。
王大山这边更干脆,打着厂部的名义,直接定了开除。
作弊开了几个,闹事开了几个,再闹的又开了几个。
一下开除十几个人,一下就镇住了整个轧钢厂。
现在开除可不是小事,基本是跟判刑划等号的。
没有铁硬的关系,想要再找正式工作,那是门儿也没有。
临时工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真到了多人抢一个临时工的时候,被开除的自然会被顶下来。
想要饭辙,只能去干杂活,或者扛大个了。
虽说不影响基本的定量,但城里不是农村,没钱可不好过。
厂部的态度明确,作弊开除,闹事开除。
虽说一下开除十几个,轧钢厂一样脸上无光。
但相对于万人大厂,十几个人被开除,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王大山是李怀德的人,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一下就镇住了整个轧钢厂。
本来是一场不怎么好处理的糟烂事儿。
李怀德这边下了狠心,结果算是很不错的。
这样一来,老杨这边就被动了。
但老杨的尴尬,只在中上层流传。
这样的消息,很少向底层扩散。
厂部的小圈子,好像也有其运行的规律。
“陈组长这事儿做的漂亮。”
下午得了反馈结果的老李,面带喜色。
这把冒险,他是刷满了威风跟存在感的。
“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
锻工的基础职称给合格的评上。
老杨那边不去管他,按你的路子来。
一车间那边考察一下易忠海,定车间副主任。
现在只是考察,给不给他我再看看。”
先给李怀德指了路子,这位也是高高在上惯了。
对工人惯于施威,示恩多是给中层的,他不怎么看得起工人。
扫了一眼李怀德,虽说看不上他,但也不得不用。
一大爷这边,陈冀生也不全是私事儿。
一大爷的资格在,只要在教导青工上努力一把。
一个车间副主任还是资格足够的。
“成!按您说的来。
这次评职称,走门路的不少,我这边能不能照顾几个?”
关系说都有,老李走的不算是正路,这些杂七杂八的关系自然少不了。
但怎么做,他也斟酌过,面前这个陈组长就是夸不过去的坎。
“底线就是考试过关,考试不过关,下面的意见太大。
还有就是不能进项目,这样的人不妥当。”
给老李划了底线,对此陈冀生也没办法。
人都有三亲六故,搞水至清则无鱼,现在也不是时候。
那一套也不怎么现实,真能做到的,也不一定是好人。
“明白了。
陈组长,项目那边的机床差不多到位了,下一步就要进行一些零件的加工。
李工那边说了,技术资料该到位了。”
李怀德提起太拖拉的技术资料,陈冀生这边有些皱眉。
轧钢厂的翻译不成,二姐现在也没时间。
想到太拖拉的资料是三国语言的,只能让李工自己想办法了。
“行,明天给他送过去。
你今天问问李工翻译的事儿。
不成,还得让一机部给找几个。
石钢那边需要翻译一些资料,最近轧钢厂这边没有翻译用的。”
说完了,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差不多到了下班点。
喝完杯子里的茶水,陈冀生起身,准备下班回家。
“陈组长,晚上我攒了个局,您一起吧?
厂里宣传科的,就在小食堂。”
李怀德说完,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他也是偶然听傻柱说起,陈冀生的媳妇不在家。
专门攒了一个局,说不准还能试探出一些东西。
刚刚起身的陈冀生扫了一眼李怀德。
“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既然是宣传科的,就让他们宣传一下技工考试。
别有的没的瞎弄。、
我就不去了。”
陈冀生觉得现在的状态不错。
没多少人知道,还能主导轧钢厂的走向。
宣传科跟厂部也差不多,不是能保密的地方。
许多事,猜测归猜测,自己不能去证实的。
“行,就当是宣传科的聚餐了,您忙……”
看着陈冀生走出办公室,李怀德轻轻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嘴里嘟囔了一下。
出了厂部办公楼,陈冀生的脸色才阴沉下来。
想了一圈之后,扫了一眼食堂的方向。
四合院里的事儿,秦寡妇不会乱说。
一大爷、二大爷不敢乱说。
能胡说八道的差不多只有傻柱了。
这货最近是春风得意了,嘴上没把门的,回去之后还得敲打一下。
在楼下上车,离开了轧钢厂。
开始上班之后,迟到早退,成了陈冀生这两天的常态。
主要还是开车扎眼,错过了上下班,还能多少隐蔽一些。
车开上了,自行车也就不香了,效率太低。
将吉普车停在了新院子,跟南锣大队的一帮人交流了一下。
傻柱这两天还真是有些懈怠了,晚上也不怎么过来训练。
显然是把心思都用在冉老师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