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周百珊的事儿,陈冀生被大姐大横眉冷对了好几天。
石钢老邱的到来,算是把他从苦海拉了上来。
“陈组长,平炉进度过半,配方还没翻译好吗?”
听到老邱的质问,陈冀生摊了摊手,最近自己也没问二姐那边的进度。
真是不知道配方的翻译情况,上次安总工说了,陈冀生也安排给了二姐。
只是不知道进展如何了?
“等等,我去问一下,你那边有点数。
第一炉别整高难度的,越简单、越容易、越好。”
起身之前,陈冀生也不忘提醒老邱。
头一炉特种钢是关键,弄些不好弄的配方,一旦失败,平炉的成果,就要往后推了。
第一炉特钢失败,炉子、配方、详细步骤,都可能会影响到结果。
回头复查,平炉的成果就没法上报了。
“嗯!
安总工那边也是这个意思,克虏伯的配方没有,咱们可以炼上一炉普通钢材的。”
老邱跟安总工也是钢铁业的老人了,自然知道轻重。
只不过用平炉炼普钢,多少有些蒙人,被人抓住尾巴,也是好说不好听的。
“这个不成,必须是特钢,涉及到放卫星,一点折扣也不能打。”
给老邱撂了话儿,陈冀生这才进屋,敲了敲二姐的房门。
看到腆着脸的顾雷给开门,陈冀生上上下下扫了他几遍,这才问起二姐资料翻译的事儿。
拿着二姐给的译本,看着护崽儿一般护着顾雷的二姐,陈冀生轻哼一声,才出了门。
“宝红,咱们出去吧。
刚刚冀生看的我头皮发麻,怕是没好事儿。”
被便宜姐夫扫了几下,顾雷身上跟过电一样,心里多少有些恐惧。
这货是个睚眦必报的,惹他不高兴了,八成大姐一会儿会来。
“看把你怂的,让他来!”
见顾雷真害怕,陈宝红也有些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的要刚一下。
“别惹事儿,我姐来了,你不得看着?”
扫了一眼陈家二姐,顾雷也有些恨其不争,怎么就不能压住自己兄弟呢?
“等一下冀生谈完了。”
想及大姐大顾一舟,陈宝红也有些颓然。
这顾家大姐就知道惯着弟弟陈冀生。
这几天那个周百珊天天在倒座房那边,也不知道顾一舟是怎么想的。
顾雷说的不错,一旦三弟陈冀生到大姐大那边歪歪嘴。
大姐大收拾顾雷,可是下死手的,顾雷腰间的青紫,可是渗血的,一点儿也不知道留手。
“这就对了,以后别惹他,他心眼儿可不大。”
心惊胆颤的扫了一眼陈宝红,顾雷这边也划了线。
陈宝红这个二姐惹了弟弟,倒霉的还是自己,命苦啊。
屋里两人算计着出去躲灾,陈冀生可没打算放过顾雷。
当着自己的面拱白菜,那该着他倒霉。
“你先看一下,挑挑哪一种适合,我去给你拿条烟。”
说着陈冀生就去了倒座房,屋里的官衣柜,现在满满的都是烟酒。
总从空间里拿,时间长了陈冀生怕大姐大看到,这个秘密还是不泄露为妙。
打开官衣柜拿了两条骆驼,看着正在跟周百珊细语的大姐大,陈冀生就开了口。
“姐,你以后对顾雷下手轻着点。
刚刚去拿资料,我二姐很不高兴,让我给你说一下。”
说完陈冀生夹着烟就走了,留下了柳眉倒竖的大姐大。
因为周百珊的事儿,顾一舟这两天有些自责,心里也憋着一股火气。
等小负心汉出门之后,她就要起身出去。
“一舟,他骗你的。”
看了一眼跟正常人一样的周百珊,顾一舟被气笑了。
“你也没少骗我!”
气哼哼的从倒座房的侧门进了正屋的厦子,看了一眼院里正跟老邱说话的小负心汉。
顾一舟笑了笑,小负心汉愿意玩闹这是好事儿,不然他太累了。
带着火气的大姐大进了陈宝红的屋子,里面的两人有些傻眼。
“姐,我啥也没干……”
“一舟姐,你轻点……”
陈宝红不劝还好,劝了,顾一舟那边下手的力道更重了。
院子里,听到顾雷的嘶嘶声,陈冀生也就放心了,还是大姐大贴心,明知道自己骗了她还是这么配合。
“老邱咱们去厂里看一下?”
听到陈冀生要到厂里去,老邱这边当然答应。
听一机部的陈处说,这位是闯了祸,被大领导禁足了。
这足以说明陈组长的后台强大,一般人谁会被禁足呢?
不过这也正好可以作为石钢的靠山。
这次陈冀生没有自己开车,而是坐着老邱的车去了,要防着被浅色中山装查岗。
路上,陈冀生也问了一下平炉的进度,还有工人纠察队的成果。
对于前者,老邱显然更关心,但陈冀生却更关心后者。
有了陈冀生的表态,车上的老邱,也在心里提高了纠察队的地位。
这位陈组长几次三番的提到纠察队,在鞍钢也是这样,想必纠察队是很重要的。
现在石钢需要指望这位陈组长的技术,即便是拍马也应该重视一下的。
两人到了石钢,先将克虏伯的译本,放进技术室,现在石钢这边的技术室,有专门的人员把守。
除了石钢的保卫人员,还有总后派过来的士兵,安全警戒系数,不比轧钢厂的保密区低。
出了技术室到了石钢的平炉改造现场,石钢的工人没的说。
跟安总工说的一样,吃住都是在工地上,而且没有三班倒一说。
干到不能干了,才去休息,陈冀生跟老邱绕了一圈。
就看到好几个工人,找到一个角落,大衣往身上一盖倒头就睡。
“热情不错,但也别太累了。
让工人注意休息。无谓的伤亡,还是要控制一下的。”
在工人的工作热情上,轧钢厂根本就没法跟石钢比,拍马难及。
工人的自豪感,更是没法比,一个老杨一个老李,把偌大一个轧钢厂祸祸的不成样子了。
领头羊的能力,在两个大厂之间的比较上,显露无疑。
“陈组长来了,来一支,我的昨天就抽完了。”
看着一脸倦色的安总工将自己的一盒特供揣进了兜里,陈冀生有些无奈。
“那是特供,我刚刚给了老邱两条骆驼,让他匀一条。
安总工,进展怎么样?”
见安总工掏出烟看了一眼之后,又揣进兜里,陈冀生也有些无语。
这些骚活儿,多半都是跟老邱学的。
“耐火层马上完工,剩下的就是吊装进料口了。
加上检查调试,半月差不多。
钢材配方的译本有了吗?
唉……赶不上大庆献礼了。”
听着安总工的说法,陈冀生有点头皮发麻,这些人原来是憋着王炸啊。
三个月的工期生生撵到一个月左右,工地上的这些不是在工作,而是在玩命。
“不要在乎形式,工人的身体重要,要不我找找关系,给你们弄点儿猪牛羊肉?”
想到轧钢厂改善的伙食,陈冀生现在能做的,也就是给石钢来上一批肉食了。
“这个好,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肉票咱们没有。”
拿着两条骆驼的老邱听到陈冀生要弄肉,一下就来了兴致。
受计划影响,石钢这边针对的客户,跟轧钢厂完全不同,钢老大的优势,一点也发挥不出来。
总不能朝军工企业伸手要紧缺物资吧?
“按照市价,加个三成,行不行?”
石钢跟轧钢厂的老范还不一样,老范那边做的是扒皮买卖,轧钢厂的实际进货价不低。
石钢这边就不能原价不要票了,容易出纰漏。
“那感情好,多谢陈组长了。”
市价的三成不加肉票,那石钢算是赚大了。
“就当是上次临时工的感谢了,老邱你这边能要多少?”
南锣大队那边的人,在石钢这边干临时工是有粮票补助的,虽说也就十几二十个人。
但这份情,陈冀生还是记着的。
“十吨八吨的能行?”
开了句玩笑,将手里的两条骆驼都给了安总工。
老邱是个敞亮人,知道工人不易,也就没给自己留。
“要这么多有地儿放吗?
咱们虽说是万人大厂,也不能一下就造了。”
十吨肉,虽说现在是秋天,但也存不上几天的,一人均上两斤肉。
这么造,对大多数人而言,就有些伤天害理了。
“您还真能弄着?
那就十吨,不成二十吨也成,吃不了就腌上。
我这儿都两三月没吃肉了。”
听陈冀生的话口还真有,老邱直接打蛇随棍上。
石钢的工人工资那是没的说,但粮票、肉票跟老百姓也差不了多少。
几十吨肉食,石钢还嫌不够呢。
老邱的工资不低,两三个月没吃肉,就多少有些夸张了。
“你特么……
得!
就按你的来,二十吨,管好嘴!
送我回去。”
扫了一脸倦色的安总工一眼,陈冀生无奈妥协。
这事儿该办,无非前面有老马、老钟顶着,也不怕人追上来。
“成!
有人问,我就说是保卫处打猎弄的肉。”
说完,老邱拉着陈冀生就走,这是在全厂工人面前,刷声望的好事儿。
老邱的积极性,也就格外的高。
对于老邱的理由,陈冀生也信了。
上头敢调查,老邱还真敢这么说,至于信不信。
老邱有一万多钢铁工人做后盾,你不信也得信。
无非陈冀生的肉不在流通计划之内,查不出跟脚。
因为肉的事儿,老邱也是格外的殷勤。
又坐着车回了一趟四合院,千恩万谢之后,才坐车离开。
在街上给老马打了电话,陈冀生也从新院子开了车,直奔废料场的院子去了。
“我说兄弟,急火火的啥事儿?”
这段时间虽说没接茬干黑市的营生,但老马这边却靠上了胡胜利。
有了胡胜利上下走动,黑市的买卖,马上又要开张了。
毕竟这是灰色的调配手段,上边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的。
见了老钟随手指派一个人,都有这样的能力,对于陈冀生,老马心里早就敬了起来。
“石钢那边要弄二十吨肉食,走走你的路子。
你跟石钢那边联系一下,今晚提货。
市价加三成,挑费给你一成半。”
老马来了事情就简单了,陈冀生说,老马点头应承。
跟老马定好了价格跟提货时间,送走老马,陈冀生就开始了忙活。
大致弄出二十吨肉,他也累的够呛,因为猪肉要占多数,一头头的弄很麻烦。
如果牛肉就好办了,三四十头就完事儿。
但那么弄有些扎眼,陈冀生只能猪牛羊混着来,牛只弄了三头。
等陈冀生一脸疲惫的回了四合院,大姐大一看,啥怨气也都随风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