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多钟,陈冀生带着顾霆、陈小宝回了四合院。
秋夜微凉,顾雷却穿着背心,看着石桌上的两根棍子发愣。
“咋?假腿断了?”
看着顾雷的一脸倒霉样,陈冀生就知道,这货是接了大姐大的怨气。
“我特么再跟你喝酒,我是你孙子!”
顾雷的狠话刚放完,一本书就从正屋飞了出来,直接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书要是厚一点,能直接把顾雷拍在石桌上,大姐大在家里,可是霸王级别的。
挨了一下的顾雷,也不喊疼,揉了揉脑袋,继续坐在石桌前面。
书本飞行的声音,惊动了北屋的二姐。
她在厦子里看了一下,就到陈小宝的屋里,拿了一件衣服,披在了顾雷的身上。
临走的时候,还狠狠的瞪了陈冀生一眼。
“顾霆,还不赶紧带你二哥回家。
你俩顺路去看看房子,缺什么物件,需要整修,给我说一下。”
大声嘱咐了顾家兄弟,陈冀生这才带着陈小宝进了厦子。
这时候的陈小宝也是人精,悄默声就回了自己屋子,不再露头。
陈冀生也没进正屋,而是进了二姐的屋子。
“他们姐弟之间的事儿,你可别赖我身上。
你跟顾雷最好扯了证。
他以后要混仕途,孩子岁数早过扯证的日期,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撇清了一下自己之后,陈冀生说到了正事。
也没管二姐羞红的脸色,正经说了下她跟顾雷婚事。
混官场,就是这样,小事儿不小,大事儿不大。
许多东西都要谨慎。
“就你知道的多,我知道的。”
不清不楚的回了一句,陈宝红也就不再搭理弟弟。
自从弟弟回来,家里一切都挺好,就是她心里有些想不开。
本来好好的,为什么许多事儿,都变的不可捉摸了?
“但愿吧!
有些时候保持本心很难的,你自己去想。
我给你说过的工农业剪刀差,还是要仔细琢磨的。”
再点了一下二姐,陈冀生这才转身离开。
与二姐的婚事相比,她的想法更重要一些,屁股坐不正,许多事儿都不能参与了。
去正屋带着一脸平常的大姐大回了倒座房,陈冀生仔细的扫了大姐大几眼,心里又有了想法。
“我明天想去看看百珊……”
腿疼了一天的大姐大,依旧心有余悸,期期艾艾的说出了周百珊的名字,就怕小负心汉看轻自己。
“现在是关键时候,别瞎整……”
陈冀生刚想顺水推舟,小院里就响起了敲门声。
没让大姐大起身,陈冀生去开了门,与想的差不多,是孟晨光几个。
只是这次他们身边,多了两个接近三十岁的青年男人。
“老陈,有事儿商量一下,他俩是旁听的。”
进了小院没有进屋,孟晨光首先摆明了车马。
这是家里的两个秘书,具体身份就不能跟陈三虎子说了。
“成!不要做记录。”
点了两人一下,陈冀生也没让他们,直接进了屋。
见来了客人,大姐大就要去起身沏茶,却被陈冀生拦住了。
伸手示意小枫去沏茶,陈冀生给孟晨光几个丢了一盒骆驼,自己却拿起了特供的华子。
“老陈,那边怎么过去?”
等小枫沏好了茶,孟晨光散了骆驼,各自点上,这才轻声开了口。
“总后或是总参,会有一个观察团或是调查团。
主要研究城市作战,可以考虑一下做高参。
前段时间,有批老旧枪械,从东北还有粤海被运走。
到岸地点也是那边,也可以调查一下流向。”
孟晨光问的不是他们怎么去,而是家里的老家伙怎么去。
陈冀生这边掌握的东西就这么多,具体去的方式很多,但他的建议,就这两个。
“老陈,听说顾首长身体不舒服,最近想病休?”
五家的大人现在都是在位的。
这个时候做这样的决断,需要莫大的勇气跟决心。
顾家的老爷子,可不是正常去的东北,现在退一步,跟五家退一步的性质也有些不同。
“未雨绸缪!”
涉及到了过程的算计,陈冀生也不精熟,只能惜字如金。
“明白了。
我们这次过去,有什么说道没有?”
家里老爷子说话,也跟陈三虎子一样,拍板的话,有些时候简洁的令人发指。
‘好’已经算是复杂了,更多的时候就是‘嗯’,或者默认。
老爷子们的事儿确定了,出发在即的孟晨光,又问起了自己等人的事。
“带东西了吗?”
续了一根烟,陈冀生问了下用什么结算。
刚刚的是建议,是顾家与五家之间的相互扶助,不能谈钱。
接下来的就是买卖了。
“明天吧!
这次没烟了,酒可以多给一些。”
盯着无利不起早的陈三虎子,孟晨光也有些无奈。
这货就是个刮地皮的,这几天,他送到这边跟废料场门廊的烟酒。
起码一卡车,如今许多老一辈,在家里也只能抽大前门,喝二锅头。
更有甚者,已经喝上不要票的散酒,抽上那些阿尔巴尼亚进口烟了。
酒票、烟票,看着不起眼的东西,真到了断顿的时候,也是真不好弄。
多吃多占的那些,票不是问题,但凡正派一点的,酒票、烟票,也是难死人的东西。
“你就知足吧。要不是顾忌上面,爷们还得再要五千根大黄鱼。”
一地变乱,既是灾难,也是发战争财的良机。
如今的爪哇,这买卖正是不要本钱的时候。
万把根大黄鱼拿出来,跟玩一样。
价值四千万大团结的金条,不用那边的储备,民间搜刮一下,也就足够了。
“老陈你的意思,咱们去刮地皮?”
言外之意,这是孟晨光这两天跟家里老的学的。
听了陈三虎子讹诈一般的要求,他的双眼一亮。、
初期一乱,按照陈三虎子的筹划,他还真动过军方的东西。
收获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初期人员不足,只能小打小闹。
在那边不算多,但在四九城,就算很多了。
几十万大团结是保守估计,这次去的人多,如果能大批量的劫留,收益将会极为可观的。
“呦……
还挺有眼色。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打仗无非钱粮,经济无非钱粮。
你的人马,闲着看戏就有些可惜了。
乡下那帮与咱们交好,城里那帮是死敌。
断了死敌的财路,从乡下收集粮食。
戳准了时机,粮仓、银行也可以下手。
粮食有多少弄多少,但一定要储备好。
隐蔽点那些人,手里的钱钞、黄金也不少。
那边的本币,过段时间就是废纸,趁着现在还好花,全部买了粮食。
黄金,看看行市与收获再说。
药品也要储备一批的。”
战争以杀伐为主,但从来不是为了杀伐才发起的战争。
经济是战争很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
虽说是变乱,但一样符合战争规律的。
陈冀生的话,让孟晨光陷入了沉思。
陈三虎子说的不只是刮地皮的事儿,但里面的一些细节,他一时有些想不清楚。
“什么目的?”
想了一会儿觉的杂乱,孟晨光索性直接开口。
“做买卖,交好双方。
钱给人家记好,这是买卖的本金,将来要连本带利还的。
随着内乱的持续,粮食就会成为困扰双方的问题。
货卖两家、左右逢源、两面讨好、八面玲珑、见风使舵,这些你都知道吧?
到了时候,一块钱进的一百往外卖。
黄金、土地、房产、武器、各种物资都成。
只有一条,不要爪哇本地的货币。
以物易物,还要加价!”
赤膊相见、血溅五步,孟晨光的人并不擅长。
但经济手段,就是他们所擅长的了。
那边中下层的经济,之前大多都是掌握在他们手里的。
以粮食作为搜刮的手段,陈冀生说出来,孟晨光的人自然会做好举一反三的下一步动作。
“就是做买卖?”
少年人谁没有一颗征战沙场之心?
陈三虎子的话,孟晨光有些不感冒。
钱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有了多花是舒服,但没有,他的生活也强过了很多人。
即使什么不干,他也能有吃有喝的过一辈子。
建功立业,对于孟晨光而言才是金光大道。
“二货!
这是经济战争!
从最基层的粮食战败一国,这是很重要的战争课题。
从不管粮食,到被粮食扼住命脉的过程。
粮食就是双方的矛盾进一步激化的节点。
记着,卖给双方的粮食,都要打着当地势力的名头。
给军方,就用那边的名头,给那边,就用军方的名头。”
陈冀生一点点的给孟晨光摆开经济战争的手段,这位的眼神也越来越亮。
“这就是兵不血刃?”
瞅着拽起来的孟晨光,陈冀生白了他一眼,继续开口。
“这只是手段之一。
挑拨双方,不断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才是你需要做的。
粮食的买卖,交给手下人就好。
这次经过港城的时候,找一下港城的霍生。
他们虽说可用,但还是自己人更可靠。
找霍生的事情,可以让老爷子们汇报一下,上层也会同意的。
你要注意,经济战争归经济战争,不能作为你们这些人敛财的工具。”
那边的机会很多,陈冀生一边讲解,一边夹着自己的谋划。
现在才是掺沙子的好时机,那边虽说不是发达国家。
但也是东南的大国,搜刮财富的好事儿,陈冀生当然不会放过。
港城的霍生,也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以霍生为纽带,连结爪哇、港城与国内。
以搜刮的一部分财富,为国内提供一部分机械设备,或是外汇。
这样既富了霍生,也富了外汇储备,吃亏的只是那边而已。
“扶持本地势力不行吗?”
孟晨光也不是白丁,知道里面的一些道道。
去港城找霍生,他在经济上的主导地位就没了。
扶植当地的人,主导地位就握在子弟们的手里,这个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你知道他们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