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陈冀生这边,跟进货送货差不多。
废料场院子的门廊,成了子弟圈里的又一个传奇。
一次敲几十家的竹杠,大院净街虎、陈三虎子的大号,也正式走出了总后的大院。
在各个大院里掀起了新一波的浪潮。
欢实的收了三天礼物,陈冀生这边,就再次被领导禁足了。
而且言明,不准跟准备出去的人家,有任何的往来。
“领导说了,再这样就关你的禁闭了!”
拎着陈冀生分润给领导的礼物,浅色中山装也是一脸的苦笑。
打到缴获分给领导的事儿,他是听说过。
可敲了几十家的竹杠,还敢给领导分润的,这可是闻所未闻的。
“这事儿主要还是要让那些子弟们知道,小孟那边不是那么好去的。
不然他们心态轻松的去了,那边的环境又恶劣,出了意外不好。
家里给了压力,那些小子去了,也不会太放肆,我是为了他们好。”
听着陈冀生义正言辞的话,浅色中山装勉强接住了这个比较清奇的理由。
想着来之前领导脸上的苦笑,也不知道听到这个理由是个什么反应。
知道陈冀生属于大院里的熊孩子,可摊上这么一个熊孩子,哪家的大人不得挠头?
无奈的摇头,将领导的嘱咐传达完毕。
浅色中山装拎着一扎茅台,满满一网兜的特供烟。
心里琢磨着回去会不会挨批评,又匆匆的离开了四合院。
“你啊!
伯伯可是说了,让我仔细的看住你。
你小子太能惹祸了。
你把东西送给领导,不是找事儿吗?”
点了一下小负心汉的额头,顾一舟也问起了他的深意。
平白无故的给领导送礼,只会被原样退回来的。
“不是,而是在给领导提醒,许多人是不安于现状的。
这些给我送礼的名单,已经给了领导。
活跃的不一定是坏人,用人的时候,这些活跃的也是可用的。”
官场的过程,陈冀生不想去修炼。
目的跟手段,他掌握的不错,只是事情做出来,不怎么好看而已。
就目前的状况而言,目的显然是更重要的。
“冀生,这些人对顾雷那边会不会有帮助呢?”
想到这么一帮子子弟也去了,顾一舟安心之后,就想着给弟弟顾雷拉些后援。
后去的这些,名单顾一舟也看过,跟她家差不多得也有几家,而且是在位的。
这个很值得考究,显然小负心汉的谋划,真的撩动了上层的心弦。
“一帮子打游击的,就不要联系了。
顾雷那边我有安排,少不了他的好处。
点一下他,别在那边犯低级错误。”
对顾雷的安排,陈冀生也大体的跟他交流过。
因为二姐的原因,有些事儿,陈冀生还是跟大姐大交待了一下。
如今那边一片末世景象,人去了很容易受环境的影响。
顾雷即便做了什么,最好也要处理好首尾。
作为男人,陈冀生可以彼此理解,二姐那边眼里不揉砂子。
真要找上来,顾雷也舒服不了的。
“你啊!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会说他的,他也不敢!”
顾一舟对于弟弟们的拿捏,可不是陈家的陈宝红,厉害着呢。
不过想到港城的那种生活,顾一舟心里还是加了小心。
陈宝红跟自己不一样,跟自家小负心汉说的差不多,是个理想家。
她没有被现实痛击过,许多事儿都是理想化的。
自己弟弟如果真得罪了她,也不是那么好过关的。
撑着顾家之后,顾一舟自以为看穿了很多东西。
但经过港城的见闻之后,对许多事的态度,又有了改变。
“也不要太过计较,让他注意点我二姐就好。
主要还是安全问题,让他出门一定要带枪。
而且出去了,就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
那边乱局,很快就会对城里造成冲击。
等顾雷他们过去,舆论战差不多也要打响了。
舆论稍微发酵,军方就会知道已经失去了最大的靠山。
没有靠山的绝望,唤醒的就是疯狂,这就是陈冀生也不敢预估具体进程的原因。
谁也不能预测疯狂的军方会干出什么事情,带着大家伙一起灭亡,也是不难理解的。
事情弄出了大致眉目,陈冀生又开始了自己的禁足期。
禁足期之前,了解了石钢跟轧钢厂的具体情况,安排了二姐的翻译方向。
指手画脚的事情做完。
陈冀生又过起了四合院大爷的生活,每天除了在院子里闲坐喝茶,基本不出院门。
“小子,有事儿求你。”
潮流涌动起来的第三天,老钟就上门了,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你家的孩子,还是战友的孩子?
如果是你家的,就去外线试试,长久。
如果没有外线的关系,去那边也成。
前期下乡,后期进城,别弄混了。”
给老钟倒上茶水,陈冀生继续坐在石凳上,慢悠悠的说了去向。
“小子,城里现在危险?”
没说给谁办事儿,老钟直接问起了危险的程度。
“生活上肯定是舒服的。
危险程度我也不好评估,弄不好就是大范围的。
城市的环境太过复杂,自身的保护难度不小。那地方是热带,在乡下,就是不打粮食也饿不死。
城里,就怕到时候出不了城。”
因为不知道老钟在帮谁说话,所以陈冀生这边点到即止。
无论是闭关锁国、自成体系,还是被人封锁,上层是不会被封锁的。
总有获取信息的渠道,爪哇所引发的出国潮,会延续一段时间。
到明年中或是明年底,应该都有窗口期的。
但这种窗口,大多是针对子弟们的,老家伙们,没有合理的借口,很难出的去。
这也是不被允许的,不打呼跑了,那是自绝于高层。
孟晨光他们,只是沾了第一次吃螃蟹的光,操作合理,老家伙们是有机会出去的。
至于其他人,不是外线的,只能老老实实地的呆在这。
“我说小子,听说你最近得了不少的好处,分一点呗!”
听了老钟的竹杠,陈冀生白了为老不尊的家伙一眼。
进屋给拿了两条烟、两瓶酒,这才开了口。
“钟伯伯,如果是你家孩子,我建议运作一下去港城。
不管以前是什么职业,之后的方向就放在经济上。
与外面相比,咱们得经济还有不少的差距,这个方面的人才。
只要美的还跟咱们对立,就是稀缺的。”
老钟开口要东西,也不是真的要东西。
而是点明一下,刚刚他是为自家孩子问的。
许多事儿不好拿在明面上说,只能暗示一下。
这也是陈冀生所欠缺的,老钟未尝没有现场教学的意思。
这算是初级的教学,目标明确,陈冀生自然听的懂。
“耍枪杆子出身,这能行?”
陈冀生的计划,让老钟也有些挠头,学经济?
能学这个,当年就不出去当兵了,出去一趟再学不会,可就竹篮打水了。
“怎么不行,这玩意儿跟打仗差不多。
只要人不是太轴,基本没什么问题的。
理论的东西学不了,可以学一下实际的操作。
等学的差不多了,正好进厂子练一下。
外线其实不如中行那边。
将来顾一舟也会过去,能照顾一下。”
老钟算是世交,陈冀生的建议就实际多了。
以老钟现在的位置,孩子还是部队转业,进体制,将来会被压的死死的。
能在四九城能爬到中层,就算是本事很大了。
在港城转上一圈,没机遇差不多也是中层,有了机会,做也没多大问题。
如果加上顾家大姐大的照顾,小问题不大,要真正的一方,还是得看机遇。
“中行?外事的行不行?”
老钟现在的主业是物资分配,副业做些情报。
中行,这样的单位不是进不去,但多少有忌讳。
外线,他也能办,还是扎眼。
一些单位部门的对外办公室,就好办多了,进出也方便不少。
做情报的谨慎,在老钟身上显露无疑。
“这个可以,直接去一机部吧!
我在港城有些机床的渠道,给他垫垫底儿?”
圈子,无处不在,大公无私的不一定没有圈子。
这是禁之不绝的,人总有三亲六故。
不给知根知底的自己人,去给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外人。
这也不符合辩证法不是?
陈冀生的说法让老钟眉开眼笑,这段时间跟一二机部比较熟悉。
运作一下给二机部提供一些机床,又是一笔隐性的功劳。
“你那边操作不麻烦吧?”
陈家小子既然说了,基本问题不大,但老钟还是客套了一番。
“要是你不打我的秋风,肯定是不麻烦的。
打了秋风,哪天我心情不好,说不准会让他难受难受。”
扫了一眼桌上的烟酒,陈冀生开着玩笑。
说笑之后,又起身进了倒座房,再出来的时候,又是两个美的油桶。
“不是刚送了两桶吗?
你那酒劲儿太大,这么多喝不了。”
看着陈冀生手里的油桶,老钟的眼神也变的贪婪了。
陈冀生小子钱不少,配的药酒很厉害,起初不知情的老钟,可是吃了暗亏的。
“你是自己喝,我爸我妈不得送人啊?
胡胜利都在四九城划拉吃的了,那边肯定缺吃少穿。
西北的风沙大,这东西御寒是极品,带个话过去,没了就让人捎信儿。”
有资历还活的长,是以后圈子里最好的靠山,父母是年轻的。
果能再进一步,风雨过后也是小靠山。
就怕在西北吃了生活的暗亏,透支了潜力。
接下来的几年,恐怕也是有家不能回的几年,正经的家人聚会,恐怕也是十年之后的事儿了。
“说的也是,你能不能给弄些吃的?”
想及西北的艰苦,老钟脸上的笑意也没了。
物资的调配有其标准,堂堂总后,在黑市做计划外的调配。
说出来全是苦涩与无奈,陈家小子路子广,说不定有这方面的渠道。
“行!
您是真行,打土豪就可着我一个。
刚刚弄了烟酒,前面的两千大黄鱼咋算?
东西有的是,但你得有大小黄鱼、美刀、港纸啊!”
听了陈家小子的话,老钟也直接颓了,陈家小子是有渠道。
可他拿不出金条、美刀跟港纸,也只能望而兴叹了。
事情妥了,他也不想再被陈冀生戳脊梁骨,抓起石桌上的烟酒,直接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