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史老三人诊脉开方,两节车厢里的气氛也融洽了不少。
第二节车厢这边,也经常有操着蹩脚港普的人,过来找合适的藤箱,折磨人的圈子也在不断的扩大。
老杨这些人来找箱子的时候,陈冀生也大概看了十几个箱子,书画瓷器,多半都是前清的。
许多书画的作者,陈冀生没听过,毕竟术业有专攻,但大体看上去应该是不错的。
瓷器多半是有款的,官窑与否,陈冀生一样的不清楚,但许多瓷器,看着跟新的没什么两样。
这些不是假货的话,应该都是精品,藤箱里面还有不少的玉器,这个陈冀生多少还知道点儿。
粗大明的玉佩、玉簪,有一个箱子里,整整半箱,弄得箱子至少有两百斤的重量。
玉佩现在用途不多,但玉簪还是可以用的,挑了几根顺眼的,陈冀生就拿给了大姐大。
总体来说,这波古玩的质量算不错,数量更是不错,如果瓷器里多点官窑精品,大几十亿轻松的很。
火车一路不停,后半夜的时候,终于挂到了一趟货运列车的后面,结束了专列的旅程。
接下来的几天,只有过桥的时候,陈冀生认出了是南京的江桥。
过了桥,天气就有些潮热了,好在车窗是可以打开的,一路吹着潮热的风,也算是降低了暑气的侵扰。
火车基本一路不停,偶尔换车的时候,才会停上一个或半个小时,实在没有过路车。
三节车厢又会成为专列,由单独的火车头拉着,赶去下一个蹭车的站点。
四天一夜的时间,在傍晚时分,陈冀生又从空气里闻到了海风的气味。
这四天一夜,他多少也有点煎熬,一直玩点四五,路上颠簸的烦恼少了,但下三路的煎熬却多了。
车上一来是不方便,二来大姐大总归是要明媒正娶的,太过分也不好,所以陈冀生就憋住了。
第三天的时候,史老偶尔投来玩味的目光,老家伙虽说七老八十了,但还没有昏聩,眼光还是锐利的。
蹭的火车停了之后,又换了一个车头,差不多一个小时,又来到了熟悉的那个车站。
上次弄太拖拉,陈冀生可是没少在这挥洒汗水,回京的路上更憋屈。
熟悉的站点,熟悉的人,这次的徐连长,主动过来敬了礼,显然上边是有交待的。
“徐连长,还是跟上次一样,我们今晚就过去。
这位史老,跟车上的东西你们要弄回去,这几天最好转运到边界检查站附近。
东西运过去的时候,尽量不要用军车,牛车最好,即便用了军车,旁边也要赁上几架牛车做摆设。
东西一定要防潮,任务的事儿,我就不交待了,你这边应该有命令。
史老的行程,咱们还在检查站三公里外接头。
水跟吃的准备一点儿,我们吃点儿东西,马上就走。”
见到老熟人徐连长,陈冀生也没客套,这是绝密任务,多说一句题外话也不行,会给徐连长带来麻烦的。
“是!”
徐连长这边也干练,敬礼应是之后,就小跑着去忙活了。
陈冀生这边又交待了史老几句,话是差不多的,最重要的还是让他把那些箱子,当做自己的财产跟医书。
这个过检查站的时候,可能会被问到,这事儿也不一定,就看六大佬的面子了。
车厢里的压缩饼干也被陈冀生拿下来分了,过去之后,可以作为短期的粮食补给。
在车站上又吃了一顿难吃的小地瓜,督促着老杨他们饮饱了水,十几个人又挤上了一辆六轮卡,往边界方向而去。
依旧是上次越界逃港的地方,有了经验的陈冀生也没领着一群人在野地里呆着。
无非鬼佬那边睁一眼闭一眼,在车上找了一把钳子,就直接打开了铁丝网。
看着人一个个过界之后,又将铁丝网恢复原样,虽说痕迹明显,但没人会深究的。
一路跟过来的司机,接过钳子之后,望着边上做警戒的边防,心里也是一阵无语。
逃港逃的这么大方的,还真是头一次见,边防给做警戒,这待遇也太好了。
陈冀生没有理会惊讶的司机,最后点了一遍人数,就带人隐入了黑暗之中。
到了印象深刻的那条河,半月多不来,这边应该下过大雨,河岸有明显的冲刷痕迹。
让老二、小杨下河试了一下,宽阔的河道水位依旧,陈冀生这才在顾霆发绿的眼光里,背着大姐大,带着众人过了河。
“放我下来。”
过河的时候,被颠了很多下的大姐大有点羞恼,不断掐着小负心汉的耳朵,这么多人也太没溜了。
“把鞋换了,路还长着呢!”
这一路走来,大姐大还穿着四九城的那一身连衣裙,鞋也是陈冀生从港城带的半根皮凉鞋。
虽说穿着舒服,但皮凉鞋再好,也不适合走野路,脚后跟会磨破的。
“没带,就这一双,没事儿,比塑料的舒服多了。”
大姐大是个经常参加军训的,没那么娇气,下来的时候,又被小负心汉颠了几下。
有了他的关心,颠几下也就颠了,反正按小负心汉的说法,到了港城就跑不掉了。过了河,让众人稍事休整,陈冀生大概辨别了一下方向,就带着众人奔大浦荒宅方向而去。
后半夜最黑的时候,众人到了大浦的荒宅,自己不在这几天,荒宅又修缮了一遍。
也不知是六大佬还是张漪清她们,原来的简易铁皮门,已经换成了带着钢条锚固的木门。
锁头倒是没换,陈冀生用钥匙开了锁,将门推开一个小缝,便带着众人进了新修的院子。
之前用的那辆不显眼的汽车,依旧停在院子的当中位置,开门看了一下,车钥匙也在。
自己离开的时间虽说不长,但资本的速度更快,原来的荒宅,已经换上了新的门窗。
正门上面挂着带钥匙的锁头,进屋大体看了一下,电线跟电灯也安上了,速度、服务都很到位。
打开电灯,荒宅内部也经过了简单的粉刷,涂料的味道还很新鲜,看来也是刚完工不久。
大体转了一下,三层的荒宅,大体修缮了一下,各个卧室也放上了看着不错的木床。
细节也很到位,各个楼层的窗户,都挂了两层的厚布窗帘,即便开灯,外面也不会发现什么。
一楼的卧室里还有一套衣柜,陈冀生打开看了看,是自己之前订的衣物鞋帽,四季都有。
换上自己之前穿着比较舒服的绸衫,看到鞋子的一刻,陈冀生的脸色有点阴沉。
绸缎面的千层底布鞋,上面还带着万字暗花,这特么不是寿鞋吗?
没穿看上去跟寿鞋很像的千层底,陈冀生穿了一双黑色的圆口薄皮鞋。
做工不错,穿着也舒服,只是不太应季,订的时候,这是冬季在港城穿的。
换好了衣服,在众人诧异的眼神里,陈冀生又去厨房看了一下。
大米、白面、蔬菜、调料一概没有,但橱柜里有数量不少的盒装饼干,那种方形大铁盒的饼干。
大概估算一下,自己一个人吃半月是足够的,有了这些,老杨他们也可以多呆一段时间。
食物有了再就是水,陈冀生出门看了一下,果然在角落里有一口新打的水井。
借着门口传来的光影,能看清水泥抹的老式井台,暗沉沉的应该还带着湿气。
“老杨,你们暂时就住在这里,屋里的东西随便用,衣柜里是我的衣服,不要动。”
说完陈冀生就想带着大姐大走人,却被有些犹豫的老杨拉住了。
“小陈,你穿的跟个还乡团似的,别出去让人打了黑枪啊……”
这事儿老杨当年做过,还乡团、黑衣侦缉队都这操行,自己当年没少打。
“艹!
这里是港城!
我说你们特么刚才看我的眼神怪怪的,狗日的想打老子黑枪呀!
滚犊子!
问下有没有开车溜的?”
看着一脸忠厚样儿的老杨,陈冀生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狗日的以后上街也让你们穿这个。
看着一脸怒气的小陈,老杨挠了挠头,这乌七麻黑的,谁知道港城啥样?
回去问了一下,以前都是在一线的战斗人员,会开车的真是不多。
问了好几遍,就找了俩二把刀,也不知道能不能开?不过多半是能开动的。
看着两个明显有点紧张的老头模样的中年人,陈冀生也无语了,把这茬忘了。
这些人要的都是是农村兵,在一线血斗是高手中的高手,论到开车这些技术跟手艺并重的活计,还真是有短板。
现在不是以后,手艺不好的别说碰车了,能给你个木头方向盘,都要看你够不够格。
普通士兵随便摸车,容易挨汽车兵的揍,这个可是比摸他们老婆的后果严重。
在顾霆恶狠狠的目光注视下,陈冀生带着大姐大上车离开了荒宅。
有水有食物,老杨还安排了明哨、暗哨、警戒哨,至少出去一公里的警戒哨,陈冀生都觉得多余。
就这布置,即便鬼佬的正规军来了,也不一定能留下这些手无寸铁的老兵王。
“冀生,这么晚咱们去哪?”
顾一舟的声音里带着颤意,这下算是羊入虎口了,可是光自己愿意也不成,这几天老天爷不许啊!
“沙田,放心好了,爷们在这边有女人,咱俩不扯证,我不动你,大房还是要有仪式感的。”
陈冀生的话,招来了顾一舟好大一个白眼,看着一身地主恶霸装的小负心汉。
顾一舟心里突然有些气恼,一是气小负心汉的薄情,二是气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随着天光越来越亮,陈冀生开着车也到了方姐在沙田的园林式工厂。
霍家的买卖,自然有足够好的安保,看着一脸殷勤的安保,显然汽车的牌号在这边有登记。
“陈生,方太马上过来,您先进厂稍事休息?”
方太的称呼很正式,霍太那是大房的称呼,一般人也可以称呼方姐为霍太太。
但正经场合、大佬之间,方太算是敬称,二夫人也算是给面子,陈冀生这样直呼方姐,就是靠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