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小腿已经抽搐的孙九,看着那黑脸的年轻人,在孙九的针织衫上,一下一下擦去手上沾的头发。
程副所长知道,这位黑脸的年轻人,是自己不能招惹的存在,无论他身后是什么关系。
就算他是街面上的一个普通混子,这样的心性、手段,自己也是惹不起的。
更何况他提起王大山的时候,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就跟自己看傻柱一个样。
一个几千人大厂的保卫科副科长,比他们所长都厉害,可不是这么招呼的。
轧钢厂的保卫科至少堪比下面的一个分局,在掌握的人脉资源方面,有可能还高过分局。
再看服服帖帖的傻柱,这可是轧钢厂的大厨,显然这黑脸的年轻人在轧钢厂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
“程所,照我看,下面的这群佛爷,你们最好还是自己提前扫荡一下。
一个常七爷、一个麻五爷,手里可攒了不少银子,这些从哪来的,不用我细说吧?
我们南锣大队,要是一直往派出所送这样的,三五个是功劳,再多你们自己想一下吧。”
擦完手的陈冀生,提点了一下程所,街面像常七、麻五这样的,收拾了无所谓。
孙九爷这样的,人脉网络就大了,这位肯定是前几年扫荡剩下的渣滓,扫的多了,难免有人报复。
傻柱这边南锣大队,也不可能无限制的扩张,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初创期的南锣大队,根本没有凝聚力可言,有人报复上几次,队伍差不多就该散了。
孙九这样的渣滓,最好还是让程所这样的老京油子对付,有了今天这仨下战书的做参照。
程所这边最近肯定会敲打一下下面的佛爷,借机扫荡一批,街面也清亮,自个儿还能落好处。
擦干净手上的头油、头发,陈冀生在孙九的屋里转了一圈,这位比前边两位会藏东西。
“柱爷儿,找镐头、铁锨,挖一下这里。”
扫了一下小院,树下挂狗的架子下面,有一片地面很光滑,这是常年有人踩过。
挖坑的活计,没有让傻柱动手,而是让四合院的五个杂碎动手,这五个缺练缺的厉害。
五个人埋头干了将近四十分钟,才从地下挖出了一口大箱子,已经清醒的孙九,看到了大箱子,再一次晕了过去。
“哟……程所,这位还是有委任状的少校副官,这把儿捞着了!”
打开箱子检查一下,里面的东西还真有些让人咋舌,一套军官装,几根中央造币厂的大黄鱼。
还有就是硬邦邦的一张委任状,这孙九还是个搞潜伏的,这下程所他们的扫荡,也该有正规的名头了。
对于委任状,陈冀生不怎么在乎,这是当时遍撒网的物件。
只要是当时四九城地面上的人物,差不多都有这玩意儿,少校怕是底层的货色。
只不过孙九比旁人大胆,这要命的玩意儿,也敢埋在自己家的院子里,不是个有本事的物件。
依旧是跟程所做了交接,这次南锣大队有了三张交接凭证,赵姨儿也该去街道、区委表功了。
“柱爷儿,芝麻胡同有几条大鱼,让老四、陈小宝去那边拿几条,捎带上调料,咱们回院里庆功。
棒梗你腿脚快,去居委会请一下赵主任。”
这次程所这边有人,起出了孙九的断头宝,麻五也跟着一起落网,今天儿的三份战书,就首尾俱全了。
接下来就没南锣大队什么事儿了,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午饭肯定是要推迟了。
傻柱带着杂碎们回四合院,陈冀生带着大姐大,再次牵手逛街,只是后面多了一条叫顾霆的尾巴。
“别说,小负心汉的手段干脆利落,夫妻联手镇南锣,倒也不是空话。”
这次顾一舟被牵的自然而然,虽说都是街面上的小事儿,但也能看出小负心汉的手段。
不仅做事手段干脆利落,处理战书一事,也是干净利落,用反应迅疾、谋划周密来评价也可以。
“那是!你爷们做事儿,犹如泰山压顶,对手无不望风披靡。
就是小舅子不出彩儿,顾霆,那特么是你的蛋吗?还是你觉着疼?怂玩意儿!
你看陈小宝跟张家老四,戳脚用的干净利落,脚起蛋碎那才是戳脚的真意,你学的是什么?
婉转小气,不敢大开大合,不敢下手,你是个娘们吗?”
不理会手上传来的力度,陈冀生对于顾霆也做了评价,人还是怂。
对于前面抓着自己大姐手不放的狗男人,顾霆也是气愤填膺,这是大街那是自己大姐,有伤风化!
“他们是人,不该见面就下毒手!”
听到顾霆理直气壮的解释,陈冀生止住步子,不管大姐大打拉扯,阴沉着脸望着一脸不忿的顾霆。
“那希望人家对你用的时候,你也这么理直气壮,别弯腰抓蛋!
许大茂的事儿,前前后后你是亲历者,这也是以后你将要面对的场面。
依着我的意思,是想遇上几个敢杀人的,让你们杀几个练练手,可惜,天不从人愿。
对手怂,你们更怂,你知道这些佛爷是怎么发家的?别说几千块,就是几十块都能逼死一家人的。
你大姐有我保护,至于你,在我保护你之前要是被人弄了,那也就是天不从人愿!”有些事儿已经开始明朗了,许多问题上面已经有征兆了,有些要命的提案,已经开始着手了。
年底前后,事情就要有转变,给顾腾转变观念的时间,可不是一年,只有区区半年不到了。
一年之后,他很可能就陷入浪潮之中,该说的都说了,现在不是滴水穿石的时候。
“冀生,他不懂,你慢慢教,不要这么激烈……”
看看小负心汉,再看一下亲弟弟,知道陈三儿是在帮着弟弟,可思想的转变不是一朝一夕的。
“我有时间也有退路,你也一样,可他不一样,他要继承一些东西的,不能快速的转变观念,那他就不配去继承,心思百转是叱咤风云所必需的特质。”
涉及顾霆未来前途,以后这样的对话不会太多,对于大姐大的劝解,陈冀生也是疾言厉色的回复。
“小霆,冀生说的不错,今天的事情不分对错,但你的态度不对!”
看着一脸严肃的陈冀生,顾一舟知道说的不是眼前的小事儿,只能提醒弟弟端正态度。
“姐,前面就到供销社了,咱们去买点酒。”
再次面对大姐大,陈冀生换上了笑脸,提点顾霆的已经不少了,不开窍也没办法。
顾霆下次如果还是这么怂,就该推荐他去当兵了,不然未来的风雨,他不一定能安然的渡过。
看到前面不远的南锣供销社,想着四合院的庆功宴,陈冀生决定买点酒,给这些怂壮壮胆气。
进了供销社,打听了一下,瓶装的酒贵倒是不贵,茅台也就八块多点儿,五粮液五块。
只是不管是茅台、五粮液,还是块八毛的光瓶,都是要票的,唯一不要票的就是缸里的散搂子了。
酒缸有五六个,从两毛一斤,到五六毛一斤的都有,最好的也就八毛,没家伙事儿,坛子也得加钱。
照着贵的来了二十斤,乖巧的售货员小孙,专门给坛口拴了麻绳,别人是没这待遇的。
陈冀生提溜着坛子在前,身后跟着不断说着话的顾一舟姐弟,进了有些乱糟糟的四合院。
“冀生,怎么一天的功夫不到,就弄了个黑阎王的名号?”
进了前院,赵姨儿有些担忧的声音传来,看着赵姨儿喜相之中带着担忧,显然担忧的是自己的名声问题。
“黑阎王?街面上的孙子倒是会编排人,哪个先传的,等让傻柱过去问一下。”
听着不过大半天功夫就传开的诨号,陈冀生也是无奈。
早晨出门的时候,还念叨着街面不好混,尽是些麻子、疤瘌、大小眼之类的伤残诨号。
这可好,自己不过晒的黑了一点儿,就变黑阎王了,这帮杂草的,尽往人心口扎刀子啊。
“冀生,傻柱都给我说了,咱们南锣大队这次一炮而红,现在满街面上都在夸咱们呢!
不仅是南锣街面上,附近的街面都在传着南锣大队的名号呢!
等吃了晌午饭,我就去街道给你们请功,听说还抓了一个特务?
就是以后你不要出手了,一巴掌就能打死人的黑心阎罗王,街面上也传着呢!我也压不住!”
听着赵姨儿说的街面反馈,陈冀生点了点头,对于街面的混子,人们更多的还是深恶痛绝。
南锣大队这次亮相,听回馈是完全成功的,也算是一炮而红、名声大噪了。
唯一不美的就是黑心阎罗王这个诨号,街面上还是有明眼人的。
“赵姨儿,晌午饭就在院里吃吧,我让老四去拿鱼了,都是十几斤的大鱼,还有一条二三十斤的大花鲢,今儿中午咱们吃剁椒鱼头。”
对于黑阎王的诨号,陈冀生是不在意的,这个也不错,是个唬人的名号。
对于中午的庆功宴,陈冀生是在意的,那条大花鲢,鱼头是美味,虽说辣椒不怎么凑手,但干辣椒也能就付。
将手里的酒坛放在地上,回头让顾霆把傻柱喊来,这么多鱼,显然不能都在自己家做。
除了自家吃的,锅灶什么的,还得让傻柱自己想办法。
走到南墙的灶台看了看,温度还在,锅里还留着不少的炖茄子,显然姐俩在家也没吃呢。
“兄弟,老四那边拿了四条大鱼过来,怎么做?”
傻柱的速度很快,今天基本都是为柱爷儿扬名的,不殷勤点,就不对了。
“我这给做一条川味的麻辣鱼,那大花鲢我要鱼头,你给我做个剁椒鱼头,剩下的都是你们的。
坛子里有二十斤酒,也一块拿过去,吃的你们自己想办法,陈小宝在我这边吃。
这俩菜你没问题吧?”
庆功宴,不是他陈冀生一个人的,管鱼管酒,就是给了好大的面子,主食就是四合院里的事儿了。
其实按照陈冀生的想法,鱼也不想管,但南锣大队以后总归要用,管上一顿,给点甜头也是应该的。
“兄弟你点的都是川菜,那没问题,只是没有新鲜的朝天椒跟藤椒,您凑活吧……”
川菜虽说现在不重辣,但麻辣也是川菜的一个特色,作为半个川菜厨子的傻柱,麻辣鱼跟剁椒鱼头。
听听名字也能做出来的,问题不大,想着院里已经传开的名号,傻柱的心里也是乐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