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半仙不像上次那个算卦的,又是龟壳,又是铜钱,到最后,还被雷劈,只见他下巴微抬,眼睛微眯,左手慢悠悠地捋着山羊胡子,右手抬起,拇指在其他四根手指上挨个“点名”,和幼儿园里的小朋友算数学题,有几分相像。
总之,一副高人做派。
王良正想着,怪不得蓝半仙在晋察市这么出名,单从演技上来说,就比那些街边摆摊算命的,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就叫专业。
突然,“咔嚓”一声,眼前一片白光,就跟被穿越毛线里的闪光弹闪了,全都是白,什么都看不到,大概过了一两秒,白光渐渐消散,露出一个“黑人”。
黑人的头发还根根竖立,呈现波浪形。
下巴上的胡子,也根根竖立,向四周散开,呈现扇形。
整体造型,就像一个黑色的向日葵。
“蓝蓝半仙,你没事儿吧?”
“咳咳咳”一股黑烟儿从蓝半仙嘴里咳出,过了几秒,干涩的话音响起,“贵贵人,你确实是贵人,贵不可言,更不可预测你的未来”。
说着,“咳咳咳”又咳出一股黑烟。
“先别贵人了,我就说不能算,你非要算,打120吧”
王良正准备打120,被蓝半仙制止了,“不用,这只是个”说到这里,没再往下说,话锋一转,提到了王良最关心的事情,“我刚才好像看到一幅画面,里面有非常大的宇宙飞船,密密麻麻的,数不清,还有一些人,飘在宇宙飞船旁边,白头发.”。
说到这儿,蓝半仙突然转头看向王良,眼睛瞪得滚圆,好像两颗玻璃珠子,惊呼道:“对,没错,就是这样的,你和那些人一样,白头发,好像连相貌都”。
“咔嚓”一声,话音戛然而止,王良眼前又全都是白光。
白光消散时,蓝半仙没了,王良正想着蓝半仙哪去了,一个熟悉的,且朝思暮想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这老头,真是无知者无畏,什么都敢说”。
话音落下,姜流儿走到他前面,蹲下,从袖子里掏出他那杆一拃长的烟锅,放在嘴边,嘬了嘬,对着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蓝半仙,喷了一口白色烟雾。
烟雾接触蓝半仙的面部时,仿佛一条条小白蛇,从他七窍中钻入。
几秒后,蓝半仙睁开了眼睛,眼神涣散,好像刚睡醒,突然,翻身趴起来,跪在地上,边磕头,边哭着说:“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我错了,我再也.”。
“行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赶紧走吧”
蓝半仙站起来,冲姜流儿抱了抱拳,以表示感谢,随后,转身就走,王良好不容易听到一些秘密,怎么可能让他轻易走,跑过去一把抓住蓝半仙的胳膊,把他拉回来,又一把抓住姜流儿的胳膊,盯着他,咬着牙说道:“你俩今天谁都别想走,除非把事情说清楚”。
这话一出,蓝半仙立刻哭的跟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边哭边说:“贵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就放过我吧,我但凡再说半个字,必死无疑!”。
“有这么严重吗?不就是几道雷电吗?你跟我回去,我让人给你做个绝缘房子,再做件绝缘衣服,到时候,你穿上绝缘衣服,坐在绝缘房子里,房子外,再立上避雷针,到时候随便说,我就不信还能.”
“没用的”姜流儿笑着打断了王良的话,“你就放他走吧,他现在只要敢再说半个字,直接被劈成飞灰”。
“好端端的,雷为什么要劈他?”
“因为他说了不该说的事情”
“那也就是说,你知道这些事情,但就是不告诉我”
“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能再说了”
王良正要说话,蓝半仙抢先说道:“您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吧,求求您了!”。
看着蓝半仙的苦瓜脸,王良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开了他。
一瞬间,蓝半仙就像脱缰的野马,撒开蹄子就跑,眨眼间就消失在了王良的视线中,王良默默说了一句“取绳子”,手里瞬间多出一根麻绳,迅速用麻绳把自己的胳膊和姜流儿的胳膊绑住,边绑,边咬着牙说道:“我看你这次怎么跑!”。
“你这是干什么?连体婴儿吗?”
“快说”
“说什么?”
“说巨型宫殿,说一二玄功,把你知道的秘密,全部说出来”
姜流儿看了看四周,微笑着说道:“这里人多眼杂,不如这样,咱们找个饭馆儿,边吃饭边说,你有美女陪着你吃饭,不像我,生活贫困,到现在还没吃饭,都快饿晕过去了”。
“你可拉倒吧,一出手,就是几百万的翡翠镯子,贫困个狗毛!”
“说起镯子,你和那个美女有没有.”姜流儿说着话,把两个大拇指放在一起,冲王良笑了笑,笑的极其荡漾。
“你个老不正经的,整天都想点什么东西!”
“那意思是,几百万打水漂了呗?”
“是你非要给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气死我了”
“你才气死我了”
两人说着话,来到了附近的一家驴肉火烧馆儿,王良发现姜流儿好像和驴有缘,上次请他吃的驴肉火烧,外加驴肉汤和驴肉蒸饺,这次,又是“驴”。
老板娘看着绑的跟连体婴儿一样的一老一少,少的头发还是全白的,心中惊讶的同时,笑着递上了菜单。
姜流儿一点都不懂得客气,接过菜单,看了看,说道:“切二斤上好的驴肉,再拼一个凉菜,拿一瓶二锅头”。
“好嘞!”
老板娘走后,王良立刻问道:“那本书里到底写了什么?”。
“哪本书?”
“别装傻,小心我两拳头把你胳膊打断”
“你把我胳膊打断,我也不知道啊!”
“那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姜流儿见王良的拳头已经快打到自己的胳膊上了,连忙改口道,“倒是也知道一点点!”。
“说!”
眼看着姜流儿要说,关键时候,被老板娘打断了,“您的菜来了”,老板娘把一个长方形托盘放在桌子上,里面有一大盘驴肉,一盘凉菜,一瓶酒。
姜流儿拿起酒,拧开盖子,闻了闻,眯着眼,露出一个陶醉的表情,喃喃道:“古来圣贤皆死绝,唯有饮者留其名,李白那小子说的确实有道理,不往我送他那么多金银,供他四处游荡”。
说完,举起酒瓶子,放在嘴边,“吨吨吨”,一口气喝完瓶子里的酒,放下瓶子,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驴肉,放进嘴里,嚼了几下,语气重重地说道:“痛快!”。
此时,站在桌子旁的老板娘,已经彻底“傻”了。
心里狂呼,“我的天呐!这还是人吗?”。
她开了十几年驴肉馆儿,也见过不少酒鬼,但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猛的人。
一瓶42度的二锅头,一口气喝完,不怕把肠胃烧坏吗?
王良也惊了,不光是对喝酒震惊,还对他的话震惊了,姜流儿曾经拿出一个玉簪,说是跟唐太宗打赌赢来的,当时他以为是在吹牛B,现在他又提到了李白,再结合这段时间发生怪事,他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天方夜谭到了极点的想法。
姜流儿不会是传说中的陆地神仙吧?
他一直从秦始皇那个年代,活到现在,在这期间,发现了很多秘密,其中就包括巨型宫殿。
那太岁
刚想到这儿,被姜流儿打断了,“再给我上一瓶果汁,光喝酒不行,对身体不好”。
老板娘茫然的点了点头,走出卡间,去吧台拿果汁的时候,钻进后厨,“哒哒哒,哒哒哒”,嘴就跟冒蓝火的机枪似的,把她的奇遇跟后厨的人分享了一遍。
后厨的人听完之后,也是呆若木鸡。
等老板娘把果汁拿过来,一切干扰事情都没有了之后,王良才紧紧地盯着姜流儿,说道:“现在可以说了!”。
姜流儿夹起一块驴肉,放进嘴里,摇头晃脑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你最好着重研究研究那本一二玄功,说不定就能从中探索到一些你想知道的秘密”。
话音刚落,“嘭”一声,卡间里全都是白雾,同时,王良感觉胳膊一轻,赶紧伸手抓向旁边,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了。
姜流儿又跑了。
白雾来的快,去的也快,消散之后,王良发现没吃完的驴肉,凉菜,果汁,也都不见了。
去吧台结了账,赶回去,开始研究一二玄功。
王良苦苦探索秘密时,泥人带来的影响,还没有结束。
一间出租房内。
一个面色白净,有些瘦弱的青年,坐在电脑面前,看着屏幕上的大纲,不停的叹气,就在昨天,他差一点点就被吓死。
到现在还惊魂未定。
早知道就不从那个白发怪人的摊子上拿泥人了。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早知道”这种药,现在他脑子一片混乱,根本写不出剧情,既然这样正好请一天假。
挪动鼠标,新建章节,标题为“请假一天”,内容是,“被一个泥人吓的一晚没睡好,根本写不出来,请一天假,么么哒!”。
写完,习惯性地检查一遍,点击发送,关了后台,打开游戏,开始痛痛快快的玩。
读者们看到请假内容后,瞬间“怒”了。
他喵的,现在的作者都这么敷衍了吗,不但不更新,连请假理由都懒得编了,被泥人吓到,哄三岁小孩儿呢?
有位叫“不屈的潜水船”的读者,评论道:“把泥人寄过来,我倒要看看什么泥人能把人吓的一晚上睡不着!”。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
一瞬间就到晚上了,瘦弱青年关了熊猫市,打开网站后台看了一眼数据,没什么变化,又打开评论区,看看读者们有没有提出什么新的,有建设性的意见。
至于那些骂他的评论,自动过滤,外加删除拉黑。
突然发现有个叫“不屈的潜水船”的读者,说让他把泥人寄过去,他要当小白鼠。
这种要求他还从来没遇到过,必须满足。
在读者群里找到“不屈的潜水船”,私聊,要了地址,立刻联系逆风快递,把泥人给他寄了过去。
第二天。
王良看着手里的功法册子,微微摇了摇头,扔在一边,开始继续捏泥人。
这功法,太难了!
他研究了一晚上,坐的腿都麻了,眼睛都快看瞎了,也没研究出个一二三,还是老老实实的涨进度条吧。
说不定,他的进度条,也跟巨型宫殿有关系,练到最高境界后,秘密自然会浮现在他眼前。
另一边。
“不屈的潜水船”收到了作者寄给他的快递,他是个富二代,家里有三栋楼,平时也不用工作,替父母收收租就行,没事儿干的时候,就爱看个小说。
软弱胆小的作者居然说,他被一个泥人吓的一夜睡不好,连更新都更不了。
今天,就让他看看到底是什么泥人,能把作者吓成那样。
打开包裹,里面是个塑料盒子,打开盒子,是纸,一层层的打开纸,是海绵,他很无语,不就是一个破泥人吗?
至于包的这么严实吗?
揭开上层的海绵,这才看到泥人。
模样确实有些吓人,好像他小时候看过的一部恐怖电影里的女鬼,但是,也只是有些吓人,还不至于把人吓的晚上睡不着。
只能说这个作者的胆子太小了,比老鼠的胆子都小。
打开请假那章,再次评论道:“泥人已经收到,一点都不吓人,此作者要么胆小入鼠,要么就是想不到好的请假理由,胡编乱造了一个”。
晚上。
作者更新完最后一章,查看评论时,不停地摇头,心里默默说道:“待会儿你就不跳了!”。
说完,开始上网搜索关于白发怪人的消息。
搜了一大圈,全都是一些自媒体的过度解读,并没有最新消息,关了网页,打开熊猫市,开始继续奋斗。
此时,白发怪人正在打坐,头发无风自动。
脸色一阵黑,一阵白,来回转换。
他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异常,脑海中全都是之前发生过的事,比如,给杨舒婉脸上画乌龟,戏耍丁言心,偷吃嬴政藏起来的零食等等,跟放电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