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尖。
手背上全都是青翠、柔嫩的草尖。
下意识地把手翻过来,手掌上同样长着密密麻麻的草尖。
爱德华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手上怎么可能长草,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草尖已经从皮肤上冒出来至少一厘米了,变成了青翠欲滴的小草,他伸出左手,轻轻摸了一下右手上的草,闪电般地弹开了,摸的好像不是草,而是根根竖立的钢针。
这是什么情况?
手上怎么会长草?
刚清洗干净的汗水,再次从后背,额头,渗出。
他再次伸出左手,颤颤巍巍地摸了一下右手上的青草,这次没有立刻弹开,捏住其中一根草,试着拔了一下,一股剧痛袭来,拔的好像不是草,而是汗毛。
怎么办?
爱德华抬起左手,擦了擦已经从额头上流到眼皮上的汗水,突然看到了沙发的公文包,跑到沙发旁,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把多功能折叠刀,把刀抠出来,开始割手背上的青草。
一根。
两根。
三根。
不一会儿,青草散落的到处都是,爱德华发现,最开始被割断的青草,又长起来了,并且,右手上的青草开始向手腕上蔓延,他的心“咚咚咚”跳的飞快,脑海一片空白。
下意识地抓住一根蔓延到手腕上的青草,使劲一拔,青草下来了,草根上带一块红红的血肉,手腕留下一个血红色的肉洞,参差不齐的洞壁开始往出渗血,他赶紧跑到卫生间,用浴巾包住右手,拿着手机,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永红菜馆,二楼包间。
王良看着菜单,说道:“来一个.水煮肉,再来个羊肉炒粉”,说完,把菜单递给了姜流儿,“你年纪大,你第二个点”,姜流儿接过菜单,轻叹一声,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没等他说完,杨舒婉一把夺过菜单,说道:“点个菜,真墨迹,人家还忙着招呼其他人呢,我要一个炖笨鸡,一个.东北大拉皮,给这个老头儿上一盘油炸糕,他没牙,只适合吃软溜溜的糕!”。
“谁说我没牙的?”姜流儿说着话,呲出一口洁白的牙,展示了一大圈,把服务员都逗乐了,展示完,夺过菜单,翻了几下,说道,“再来一小锅清炖羊肉,一瓶燕东啤酒”。
点完菜,又从袖筒里把那根一拃长的小烟锅拿出来了,左手拿住挂在烟锅上的小烟袋,右手捏住烟锅的长杆儿,把烟锅伸进烟袋里,来回挖了挖,左手大拇指按了几下,取出烟锅,烟嘴放到嘴边,嘬了一口,一股青烟儿从烟锅里冒出,开始上升,一直升到天花板,久久不散,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此时,姜流儿靠在椅背上,眼睛微闭,好像睡着了。
“他是怎么把烟点着的?”王良转头问道。
“我哪知道”
“你和他不是同事吗?”
“伱和他不也是同事吗?这老头神出鬼没的,加上这次,我也只见过他.不超过六次,他活了很长时间的事儿,也是听沈科长说的,不对,不对.”
杨舒婉光摇头,也不说下文,把王良卡的异常难受,急声问道:“你别光说不对呀,不对啥?”。
“自从你出现后,他也经常出现,我之前见到他的次数,加起来也没你出现后,见到他的次数多”
听完这番话,王良慢慢转过头,看向了姜流儿,包厢门突然被推开,服务员端着一盆水煮肉,放到了圆形玻璃转盘上,出去后,又端着其他菜进来了。
姜流儿睁开眼睛,把一拃长的小烟锅收进袖筒里,举个胳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气,好像刚睡醒一样,拿起筷子,笑着说道:“我就不客气了,赶紧吃完,赶紧撤,好让你们过二人世界”。
说话间,已经给自己的盘子里夹了一大块肥美的羊肉。
菜上齐,服务员离开包间后,王良边吃水煮肉边问:“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姜流儿啃着一块羊棒骨,含糊不清地说道:“蹭饭!”。
“蹭饭?”王良当然不会相信这种荒唐的借口,继续问道,“为什么非要找我蹭饭?”
“因为其他人我已经蹭过很多次了,实在不好意思再蹭了”
“杨舒婉说只见过你几次,你为啥不找她蹭饭,非要找我?”
“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蹭一个女娃的饭!”
说这句话的时候,姜流儿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儿,又接着说道:“你与其关注我,不如多关注关注你的父母,爷爷,他们已经被盯上了,必须得尽快给他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话一出,包间里的温度瞬间下降了一半。
杨舒婉看着王良,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别急,我今天过来找你,两个目的,蹭饭,给你父母安排新住处”姜流儿说着话,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放在玻璃转盘上,转到了王良面前。
“照片上的地方是两处高级疗养院,山清水秀,安保齐备,这件事本来应该是沈括那小子通知你,我正好过来蹭饭,就由我代劳了,也不算白蹭你这顿饭”
王良看着玻璃转盘上的照片,揉了揉脸,皱着眉说道:“我踏马当初真是鬼迷了心窍,选择加入你们”。
“加入我们,是你命中注定的事情,就算那次没加入,下次还是会因为其他事情加入,下次没加入,还会有下下次,不管怎么样,你都走不出这个圈儿”
“为什么?”
“以后你就会知道的,赶快通知你父母吧,他们劳累了一辈子,也该到疗养院享享清福了”
姜流儿说这句话的时候,王良看到他眼睛里好像有泪光闪过,估计是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说的也对,进度条的出现,就预示着命运之轮开始转动。
只能一往无前,不能再退缩。
那片奇异的世界,或许上辈子就和他产生过瓜葛,这辈子只是再续“前缘”罢了!
医院里。
医生看到爱德华手上的草后,脸色大变,说了句“稍等一下”,急匆匆地走出了接诊室。
爱德华坐在凳子上,看着手上的草,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画面,那个人微笑着,把右手上的半截手套摘了,和他握了握手,之所以脑海中会突然蹦出这个画面,是因为那个奇怪的半截手套。
正常情况下,谁会戴半截手套呢?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