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祈碧舟？”
“那是我在碧幽湖边上捡的，不知道被谁扔在那里……”
两个时辰过去，花小陌终于被允许出了泉池，在一旁解释道。
薇拉看着手里那座小木舟，瞳眸里渐渐涌现一丝回忆，像是在思考，又转瞬即逝。
她把木舟还给花小陌：
“此舟无需什么灵石灵力就能催动，倒正合适你们凡人。”
“换上衣物，跟我来吧。”
花小陌点点头，对方却鼻翼皱缩：
“还是先别穿了，你那衣物太脏。”
花小陌被小小的嫌弃了一下，只好裸着跟她走进洞府。
心里却有些疑惑：这个便宜师尊这么爱干净，难不成还有洁癖？
她们来到一间静室，青衣女子盘坐在一个毛茸茸的蒲团上，花小陌跟到她面前。
她躬身作了个道揖：
“弟子还未行过拜师礼，也不知晓师尊真姓名……”
“无需那些繁琐，我也不是你什么师傅，那泼妇贪得无厌罢了。”
她说到这里，看向花小陌：“至于名姓…你叫我碧幽好了。”
“是，碧幽师尊。”花小陌心中微惑，碧幽不是这岛的名字吗？
“对了，师尊，弟子有件事情禀报。”
薇拉瞥了眼花小陌，却见她取来一份图纸，念念有词道：
“师尊，您跟这谷中的镇守熟悉吗？”
“？”
花小陌悄声道：
“您待在谷中这么久，一定是熟悉那大妖的品性的，但是弟子修为薄弱……”
“你在说什么？”
花小陌微愣，还以为她不知，便将那副山门地图递了上去，低声道：
“这山谷中居住了一头名叫‘薇拉兽’的镇守，听说可凶猛了！别的弟子都不敢靠近，您不知道吗？”
“师尊，师尊？”
“这是谁画上去的。”碧幽师尊的声音冷了八度。
“就，就是杂役峰的师姐们啊，新入门的弟子大概都有。”
花小陌没穿衣物，只觉周遭空气瞬间冷了下来，心想这师尊真是喜怒无常。
薇拉把那副图收了起来，没说镇守的事，花小陌撇撇嘴也不好再提。
“你的修行到哪里了？”
难得对方主动询问一句，花小陌连忙道：
“弟子已经突破开窍，抵达蜕凡一重……”
“蜕凡一重……”
薇拉蹙了蹙眉，其实刚才那一问只是简单客套，她只觉这是个很遥远的词汇了。
“嗯……你的，你的天赋不错。”
她若有所思，想当年，他好像也是这么教的？
对，鼓励，鼓励弟子应该是没错的。
“你们凡人的境界，我也不是太懂，不过一些修行上的问题，还是能解答一二的。”
花小陌心说这师尊怎么那么能装，但这倒是跟对方拉近关系的好办法。
她于是抛出来一个不太简单，但符合这个阶段的问题。
薇拉听到后，愣了片刻。
她是妖，修炼体系自然跟人族不同，让她教导人族弟子，还真是难为她了。
当看到花小陌求知般的清澈眼神时，薇拉只好清了清嗓子。
花小陌赶忙坐直身子，准备认真听讲。
“这个，大道至简。”
“嗯嗯。”
“咳…你的根基不错，因此，这些脉络上的问题，更应慎独，小心对待。古人曰，十年磨一剑，五年磨半剑也，三人行，必有三人哉，修行更在于个人……”
她讲到这里，发现花小陌正呆呆的看着自己，只好轻咳了一声。
“嗯…怪我，我讲的可能太深奥了些，不是你这个年纪能……”
她发现花小陌还愣在那里，于是有些别扭的换了个坐姿：
“总之，你听明白了吗?”
“啊……嗯嗯，师尊一番指点，弟子，弟子如醍醐灌顶。”
薇拉并不懂她为什么要用提壶来灌顶，想来应该是一种新型的修炼方式，于是点点头，看向花小陌：
“嗯，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了。”
“那你……”
“弟、弟子回去消化一下。”
“嗯，”薇拉点点头，摆出一副师长姿态：
“去吧。日后再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花小陌作揖谢过，拿上衣物，火速离开了洞府。
她渐渐回到了宫殿里，表情有些复杂。
刚才碧幽说的话，她是一言半句都没听懂。
花小陌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靠她自己顿悟了。
世间普遍的修行体系，自开窍开始，然后蜕凡三重，丹婴九转，再是六轮、紫府、真人……
仙路漫长，唯有一步一个脚印。
纯阳体质已经被压了下去，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安稳修炼，花小陌渐渐放开了胆子。
她开始探索宫殿周遭的物事。
几天下来，却从没见到过那头镇守大妖的踪迹，渐渐放下心来。
师尊则总喜欢独自一人，不太爱来这里，宫殿倒每日空旷旷的，倒是那只三花也不见了。
看着碧幽岛上的大片荒地，花小陌萌生了一个想法。
天纪时刻不多了，她不能总去接一些下山剿匪的任务，次数多了也不安全。
更重要的是，效率太低。
……
“师姐，这种藤类灵植，真的很招虫儿吗？”
“哎，看你这么想要，少给半块灵石，五块半行吧？”
“成交。”
又采买到一包灵植种子，以及几株幼苗，花小陌心满意足。
这里是专为宗门内弟子开设的坊市，又叫‘易市峰’，可以利用灵石购买，也能以物易物。
此时正是晨间，采买的高峰期，人流鱼贯而入。
花小陌正准备离去，却被两个弟子的话语吸引住了。
她们站在一处交易灵器的摊铺前，都身穿第二谷的内门弟子服。
百炼谷的弟子也负责锻造法器，某些时候不便，因而裙摆偏短，是鹅黄的颜色。
内门弟子现身的几率很少，一些外门弟子或羡慕、或恭敬，看到了几乎都会谦让般拉开些距离。
花小陌关注的是她们之间的对话。
其中一人叹口气：“再过三年，就到出山参加试炼的时间了。”
另一人道：“怕什么，届时会有长老随行。”
那人道：“咱们百炼谷弟子实力本来就低，还被人说成只会依赖身外之物……
这次还有成绩考核，我怕不通过，又被师傅惩罚……”
她们没聊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留下花小陌站在那里，愣了一下。
三年之后，弟子试炼？
师尊，好像没跟自己说过这件事情。
……
乘坐行云祈碧舟回了碧幽岛，花小陌开始着手种植一些灵株。
她之前有过实验，除非灵虫，那些普通的凡俗虫子、动物，杀掉后都不能获得天道碎片。
就算有，也非常微量。
——当然，凡人她不知道。
既如此，那还不如找一些招虫的灵株灵植！
当然，这些都请示过‘师尊大人’。
对方听说她要种植一些灵株灵药，并没什么兴趣。
倒也不反对，直接由着她了，只是有些困倦，不想让她打搅。
倒奇怪的给她定了几项规矩，大致是白天不准打扰之类，最后一条有些迷惑。
她说，不准碰、更不准去摸岛上的猫。
花小陌感觉莫名其妙，因为岛上好像只有一只三花，这两天也早不见踪迹了。
她没跟她说的是，自己的想法，其实是把这整片岛屿都给种满。
这样一来，那每天除除虫就能获得不少的碎片。
甚至灵株成熟了，还可以拿去贩卖，简直一举两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