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冠清无数次幻想过方守静是什么样的人,也无数次幻想过和这个敌人见面会是什么情形。
就是没有想到,一切都来的那么快。
原本被他认为女干诈险恶的方守静,外表居然那般儒雅。如果不道明身份,甚至更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儒生。
可昨夜发生的一切却告诉了他,此人果然凶恶无比。那杀人如麻的手段,已经不能称之为恶人了。
简直就是恶魔在世。
和他一比,四大恶人都变得眉清目秀起来。
天亮了。
阳光重新回到人间,却掩饰不住地狱一样的惨状。
陆陆续续的,不少彝人都回来了。可是看着遍地族人的死尸,他们全都崩溃了。
放眼望去,人人恸哭;入耳所闻,嚎啕震天。
“狗汉人,我要杀了你。”
有个十分强壮的彝人挥舞着弯刀朝全冠清两人冲来,双眼中尽是仇恨。
“住手!”
一声娇叱,随即一道婉约的身影拦在了前面。
“弓德,你想要干什么?”
是昨夜全冠清救下的那个少女。
汉子被挡了下来,明明十分凶悍,但是面对少女,却颇为犹豫。
“你为什么拦着我?汉狗杀了咱们的族人,为何不让我报仇?”
少女注意到其他族人怒火滔天的模样,赶紧解释道:“他们两个不是仇人,昨夜是他们救了我,也救了许多族人。”
少女的话迅速得到了许多回应。
“是啊,昨夜是他们两个救了我。”
“我差点就死了,是那个戴帽子的人救了我。”
一时间,言语纷纷,但好歹也让所有人都听到了。许多彝人的仇恨都收了起来,好奇地看向全冠清和胡万生。
弓德闹了一个尴尬,呼哧呼哧喘息不停,突然向全冠清吼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何来我们乌蒙部?和那些恶魔到底什么关系?”
全冠清知道,误会必须解除。毕竟后续还有许多手尾要处置,乌蒙部至关重要。
“我二人从巴蜀来,准备去大理。途径贵地,乃是有事商议。昨夜的那些人,和我兄弟二人无关。”
“商议?商议什么?”
弓德追问不休,目光里始终对全冠清二人不友好。
阿琳娜不答应了。
“弓德,族里的事,何时轮到你来插嘴了?”
弓德双臂扬起,露出结实的肌肉。
“我为何不能过问?等我娶了你,族里的事还不是我说了算?”
少女双眼通红,气的饱满胸脯不停起伏,怒斥道:“混账!谁说要嫁给你了?再敢胡说八道,族规处置。”
可惜这话并没有吓到弓德,他反而嘿嘿冷笑,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阿山族长已经死了,你不再是族长的闺女,凭什么对我发号施令?今后乌蒙部谁说了算,还要好好论一论才行。”
好家伙,族里刚刚遭遇了一场劫难,死者尚未入土为安,这就开始内讧了?
全冠清在一旁看着,不免感慨。这些土著之间的争斗,原来是那么的直接,完全不在乎脸皮的。
弓德野心勃勃的话,激起了许多人的怒火。
“阿山族长死了,族长自然由阿琳娜继承。弓德,你想要造反吗?”
“还不跪下认错?”
面对着众声讨伐,弓德愈发狂傲。
“住嘴!”
这一声爆吼,令场面为之一静。弓德拿起身边的大斧,一双眼睛如同野兽,搜寻着反对自己的人。
“阿山父女做族长,给咱们带来了什么?这样软弱的族长,才给我们招致了灾难。我们乌蒙部要想强大,就得由强者为尊。”
这番话十分响亮,令许多人都陷入了沉思,似乎被他说动了。
阿琳娜大急。
“你们不要听弓德胡说八道,阿爸在世的时候,从来没有亏待过大家伙。”
弓德自然注意到了大家伙的神情变化,知道自己的说辞起到了作用,这让他愈发得意。
“你阿爸做族长这些年,都给族里带来了什么?这十年里,大家伙可曾安稳过?阿琳娜,你一个弱女子,怎么保护大家?乖乖地嫁给我,给我生儿育女,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这一次没有人再站出来替阿琳娜发声了。
她娇弱的身影显得势单力薄,脆弱不堪。这些变化让她意识到了什么,大大的双眸里蓄满泪水,却想不到该怎么解局。
全冠清本来是置身事外的。
毕竟这是彝人自己的事,他贸然掺合不好。但是看到弓德步步紧逼,阿琳娜无力抵挡时,他决定出头了。
不是他见色起意。
尽管阿琳娜确实很漂亮。
而是他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原本还不知道该怎么和乌蒙部商讨生意,或许要大费周章。但如果这一次替阿琳娜解了局,那一切都好办了。
于是,他走了上来,轻蔑地看着志在必得的弓德。
“阁下口口声声强者为尊,可昨夜那恶魔杀人盈野之时,阁下又在哪里?又是怎么保护族人的?”
什么叫节奏大师啊!
全冠清一出口,直接就打在了要害上。
是啊!
昨夜的经历大家伙还都惊魂未定呢,发生了什么每个人都看在眼里。可以说,方守静从头杀到尾,没有一合之敌。只有全冠清这个外人才能稍微应对一二,救了一些族人。
至于弓德……
“不错,弓德昨夜早就跑了。”
“我看到他推倒了阿山族长,要不然阿山族长不会死。”
人心又发生了转变,甚至开始有人指控弓德的所作所为。
这家伙口口声声说强者为尊,结果昨夜跑的比谁都快,甚至为了逃命还害死了阿山族长。
这样的人要是做了族长,说不定会坑害多少人呢?
阿琳娜得到支援,局势瞬间逆转,不禁感激地看了一眼全冠清。和他清亮精湛的双眸碰到一起,不禁脸色晕红,赶紧打起精神。
“弓德,你还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