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抓那些孩子，又为什么要抓燕姣？”燕临渊翻手收起银针，问出了和之前一样的问题。
“如果我说，”苏凛抬头看着燕临渊，“是为了引你出来，你信吗？”
“引我出来？”燕临渊看着苏凛，陷入了沉思。
联想到燕姣看见他，冒险向他示警时所说的那半句话，燕临渊觉得这个有点离谱的答案，竟然该死的靠谱。
但，这会是真相吗。
燕临渊一时有些无法确定，只好先假设苏凛所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你之前提到的‘祭品’又是怎么回事？”
苏凛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了他另外一个问题：“燕临渊，你知道当年袭击药王村的罪魁祸首是谁吗？”
燕临渊沉默片刻，低声说：“是狼盗。”
早在药王村惨案发生后不久，燕临渊在废墟中搜寻线索的时候，就已经从蛛丝马迹中，猜到了那些所谓的“食人野兽”的真实身份。
狼盗。
这是一种名为“疾风魔狼”的邪恶魂兽和人类女性结合后诞生的混血异族，外形介于人类与魂兽之间，既拥有疾风魔狼的体魄和实力，又拥有人类的智慧，生性暴虐嗜杀，阴险狡诈，和魂兽一样以人为食。
劫掠村庄时，他们通常会把那些对他们没用的老人和成年男性杀死，只留下可以繁衍后代的女性，以及作为储备粮的孩童。
通过虞渊的关系，燕临渊在流云商会挂了委托，一边搜集有关狼盗的信息，一边重金悬赏狼盗的头颅，只可惜收效甚微。
因为和人一样，狼盗也是群居动物，普通狼盗的平均实力相当于二三十级的人类魂师，个体实力虽然不算太强，但整体实力却不容小觑。
能轻松剿灭他们的，只有魂圣以上的强者，但这种级别的强者大多是一方供奉，不会管这种小事。
毕竟狼盗袭击的都是偏远山村里的平民，触及不到他们自身的利益。
“看来你这些年确实没有闲着。”苏凛有些意外地说，“既然你知道狼盗，那应该也知道他们的来历和习性，我就不浪费口舌重复了。
简单来说，祭品就是我用来诱杀狼盗的诱饵，不过不是那些孩子，而是‘厉鬼众’。”
“厉鬼众？”燕临渊想到苏凛和那些黑衣人脸上戴的狰狞鬼面，“就是那些黑衣人？”
“嗯。”苏凛点点头，“他们和我一样，都是亲眼目睹亲人或者好友惨死于狼盗之手，一心只想复仇的地狱厉鬼，是仇恨使我们汇聚到了一起，成为祭品…或者说诱饵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燕临渊闻言，沉默了许久才继续问：“你的魂力等级为什么提升得这么快？是用什么秘法透支了潜力吗？”
“在我追寻狼盗踪迹的这些年里，不管是人类、魂兽还是狼盗我都杀过不少。”苏凛垂眸，“我说过，杀戮越多，度厄剑就会越强。”
“据我所知，普通狼盗平均实力相当于二三十级的魂师，而狼盗首领的实力却足以媲美魂圣级别的强者。”
燕临渊上下打量了苏凛一圈，眼眸微眯，“我很好奇，你一个魂宗，是怎么从狼盗首领的手中全身而退的？”
“…三年前，我偶然得到了一件可以隐藏气息的斗篷，凭借着这件斗篷，我第一次靠近了那伙狼盗，杀死了一只落单的普通狼盗。”
苏凛回忆片刻才继续说，“使用度厄剑的人需要背负剑下亡魂的记忆，我成功猎杀狼盗之后，自然获得了很多有关狼盗的信息。
随着死在我手中的狼盗数量的增加，我对他们的了解也越来越深，正是因为了解他们，我才能屡次脱险。”
燕临渊听完苏凛的话，心中疑惑更甚：“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回来找我？”
“因为修炼神农百草诀的你，魂力和我同源。”苏凛说，“只要你愿意帮忙，我就可以早日将度厄剑修炼到第五重，突破到魂王境界。”
‘度厄剑第五重，相当于魂王境界？’
燕临渊思索片刻，皱眉道：“把度厄剑的修炼方法告诉我。”
“修炼度厄剑，就是走上了一条以身铸剑，以杀止杀的不归路，你不适合。”苏凛拒绝了他的要求。
“让你说你就说。”燕临渊说。
“……”
苏凛懒得再劝，直接把度厄剑的修炼方法以及注意事项全部以口述的形式说了出来。
燕临渊在脑子里按照苏凛所说的修炼方法大致推演了一遍，发现度厄剑是一种与斗罗大陆上的传统修炼方式，截然不同的另外一种修炼方式。
正常来说，魂师修炼到瓶颈，需要获得一个魂环，才能正常突破到下一个境界，并且魂环的来源只有一个，那就是魂兽。
但度厄剑的修炼方式，颠覆了他对魂师修炼的认知。
度厄剑获取魂环的方式是淬炼亡魂，使其汇聚在一起，最终凝聚成魂环，不需要猎杀魂兽。
只不过比起猎杀魂兽，直接获得魂环，凝聚魂环不仅更困难，还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当然，要是在淬炼亡魂的时候，有同根同源的魂力相助，是可以缩短淬炼时间，快速凝聚出魂环的。
这同样也是苏凛来找燕临渊的真实意图。
另外，更有意思的是，普通人或者魂兽的灵魂，对度厄剑的提升远不如那些残忍嗜杀，暴虐成性的灵魂。
后者一个，便相当于前者数十个，但相应的，后者产生的影响也会比前者更大。
从苏凛的提升速度来看，他猎杀的目标应当是后者。
这么看来……修炼度厄剑的确是一条以身铸剑，以杀止杀的不归路。
当然，了解归了解，燕临渊并没有要转修度厄剑的意思，只是想从修炼方法着手，看看能不能终止，或者逆转这种修炼方式。
在他看来，修炼度厄剑就像在狂风暴雪里走钢丝，就算再小心，体力耗尽也难逃坠亡——就算自身灵魂再坚毅，也难逃侵蚀与磨损，落得个精神崩溃，神魂俱灭的下场。
苏凛是他的儿时玩伴，也是药王村的幸存者，如果还有挽救的可能，他自然会尽力去救。
但现在看来，就算他用灵犀帮他分摊一半，也是治标不治本，要想根治……或许只有无所不能的神才能做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