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小福宝,成了全皇城最横的崽

栖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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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末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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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羲和轻轻地应了一声,悬了多日的心终于有了实在感,“我会治好姑姑的,我带了很多药过来,我能治好她身上所有伤。她不能说话,我就多说些,说给她听,逗她笑。她想不起从前的事情,我就一遍一遍地给她说。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变回原本的模样。”

羲和憧憬着未来,眉宇间满是温柔。

太阳半垂在天边,染出一片赤红,燃尽了整个天穹,街头上的人们行色匆匆朝着家的方向赶去,这世间的一切人和事都有了归处。偶尔有几家亮了灯,在微黑的夜色下成了行人前行的微末火光,寂静的冷夜添了几分暖意。

“我忽然想起当年你走的时候,天也是这个样子。”

那年羲和与柳原坐在城楼上,一直坐到了天彻底黑透。

萧明瑄沉默了两瞬,嘶哑道:“抱歉,当年是我对不住你。”

羲和忽然低声笑了笑,“现在能说,当年为什么不说?五舅舅确实拦了你,但当时从爹爹下旨至你离开足足有两日的功夫,没有人限制你,但……你也没来找我,没跟我说过一句,哪怕我就在不远处的浮华宫。”

继而道:“萧明瑄,其实当初你是想走的,对吗?”

萧明瑄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景元帝的条件很诱人,甚至算得上慷慨。他想回北厉夺权就必须听景元帝的。

他不敢去找羲和,更不敢听到她的声音,若是多看一眼,恐怕都要舍不得走了。羲和抬头看着萧明瑄的面容,明明对方比年少时更加俊美无双,可羲和只觉得有些陌生,她知道眼前人是她的小哥哥,可这张脸怎么看都觉得违和,像极了一张虚假的人皮面具,她几乎看不到这张面具下隐藏的真实,或者说她不敢去揭开。

“萧明瑄,你不用觉得愧疚,你没做错。”羲和起初确实有些怨怼,但想通了也就那么回事了,“就像当年你让我做的抉择一般,我也……放弃过你。”

那年冬天,萧明瑄少年心思外露而问出的那个问题,羲和也给了否认的答案。

两人四目相对,都看清了彼此眼底最深的东西,也是他们一直着意去忽视的东西。

多方揉杂之下,对方从来都不是首选。

或许在某一个下雨夜,或者在某一个密室里,曾万蝶振翅于心尖,为彼此而沦陷过。

萧明瑄为羲和的心善而退让过,羲和因萧明瑄的偏执而包容过。

亲眷,信仰,抱负,野心,爱意。

无论怎么排,他们都是彼此的最后一位。

羲和是,萧明瑄也是。

他们是……同一类人。

萧明瑄神情间的紧张退去,转而一片淡然之色,他低头沉思了一阵,忽然笑出声了。

“你笑什么?”

萧明瑄弯下身子,羲和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一点地方,他便顺势坐了下来,两人背对背靠着,像小时候一样。

“我只是忽然发现,你和我都是赌徒。”

萧明瑄曾经天真地以为只有他自己开了一场以命为赌注的棋盘,今日才发现他傻乎乎小姑娘早就把棋盘掀了。

“你想让我听你的,我想让你变成我想要的样子,结果谁都没做到。”不知是不是心里太过悲伤,面上反而是风平浪静,语气间还带着几分打趣的味道。

“羲和,你了解我的,我绝不会放手。”

若说人总是贪心的,萧明瑄便是其中的顶峰者。

人和权利,他都要!

羲和弯眉笑了笑,“你当我是坐以待毙的?我已经十六了,我若铁了心要嫁人,你又能奈我何?”

“嫁人?”比起幼时那个一听就要炸的小崽子,此刻的萧明瑄显得正常多了,但说出的话依旧满是癫狂,“你若是敢嫁人,我就杀了他,你选一个,我杀一个。等全皇城都没人敢娶你的时候,你就是我的了。”

羲和唇边的笑意微微收敛,她忽然开口道:“我想问你一件事,如实告知我,可以吗?”

“你说。”

羲和深吸了一口气,将这十年压在心口的疑惑问了出来,“那两年的挑灯看剑,江南同游,是你为求自保或碍于我身份下的委曲求全吗?”

十年间,她辗转反侧,无数次地问自己这个问题,心痒难耐,却终究得不出一个答案。

“不是!”萧明瑄正色道:“羲和,我若是那种为求生存便曲意逢迎的人,便不会窝居于明月宫数年而不出。”

他虽是质子,但只要放下身段去讨好那些皇亲贵胄,日子也不会那般难过。

若无羲和,那般孤单的日子,他估计会一直过下去。

没有光彩,没有盼头,每日只望着四方四正的天,虚晃度日。

“只有你,也只因为你,我才愿意走出明月宫。之后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绝无半丝委曲求全之意。”

或许是夜色作祟,为这般疯狂的人都添了一抹柔色。羲和慢慢靠近那张面具,鬼使神差地凑上去在萧明瑄的唇上啄了一口。

萧明瑄顿时僵在原地。

在对方想要再进一步的时候,羲和却一个闪身退了回去,只笑盈盈地看着他,如火的晚霞铺在她身后,太阳的最后一缕光斜着映照在脸颊上,显得遥不可及。

“萧明瑄,少来你那一套,我可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公主了。”

萧明瑄抿了抿唇,回味着方才的滋味,傻乎乎地问了一句,“所以?”

“所以……各凭本事吧。”

夜愈发深了,赵谨渊和南宫宴走了一圈又一圈,不仅没打听到赵绾予的下落,反而把萧明瑄和羲和搞丢了。

“他们两个会不会已经回客栈了?”走了一下午,南宫宴也有些疲累。

“或许,回去看看。”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寻人也不易。

“成,走吧。”

南宫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刚走两步,忽然看见远处仿佛多了一道火光,冲天而上。

“走水了?”

赵谨渊闻声看去,皱了皱眉,“不知,要不要去看看?”

南宫宴忽然心口一痛,仿佛被针扎了一般,痛楚密密麻麻地涌上心头,只一瞬便烟消云散。

“你怎么了?”虽然知道眼前这位是曾经的背叛者,但因为对方跟姑姑的关系,赵谨渊难得关心一句。

南宫宴揉了揉心口,仿佛方才的痛感只是错觉,“没事,可能是余毒发作了,一会儿就好了。”

体内有残余的千机散余毒,南宫宴偶尔就会觉得心口疼,久而久之也习惯了。

“还去看吗?”赵谨渊指了指那处火光。

过路人听见他们议论那处的火,便插了句话,“二位是外地人吧,想必不太清楚,那不是走水,而是在焚烧无用的麦秆。”

偏远镇子里聚众焚烧的事情也不少见,确实不是什么稀奇事。

“没什么好看的,走吧。”南宫宴摆了摆手,无甚兴趣,“还是快回去看看那两个回来没有,有没有带回阿绾的消息。”

一日找不到赵绾予,他心底便一直不安宁。

“回吧。”

两人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身后火光冲天,积成一片黑云,仿佛有些许火星顺着微风飘了过来,落在了南宫宴黑袍的背后,一点星光没入黑暗,再也寻不到踪迹。

得知赵绾予只是去了山里,后日便归,南宫宴总算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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