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西夷范围之后,杜世舟在一座小岛上找到一个名为“约翰”,精通中原与多门西夷语言的商人,聘请其作为翻译。
罗远途见此,深刻感觉到危机,作为此行向导,虽然已经完成使命,但这个被别人代替的感觉仍是很不好受。
于是乎,一路上,只要有时间,罗远途就拉着约翰学习西夷语,同时还通过书籍自学。
西夷这边的分裂情况远比众人想象的还要严重,就连约翰这样的本地人,也不敢说是精通所有语言。
这鬼地方,光是他们知道的就有十几种。
目前来说,主流的几种语言类型都是拼音文字。
只是同样是拼音文字,因为拼法不同,仍旧可以衍生出众多语种。
而且,到西夷后,众人都感觉十分不适应。
尤其是他们的城市,一开始杜世舟还很有兴趣的想去看看。
结果到了之后发现,那地方,比之猪圈还要不如。
西夷诸国,根本没有茅房,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所有人都是随意找地方解决的。
而且,他们居住的城中还没有排水系统,屎尿之类,流的满大街都是。
这样的环境,估计就是让中原的乞丐去住,都会遭嫌弃。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地方,西夷人住起来却引以为傲。
反倒是许多讲卫生、爱干净,住在森林里的人,因为与他们格格不入,反而被视为异类,挂个“女巫”的名头,就一把火烧死。
不但如此,西夷诸国中的宗教也大异于中原佛道等教。
这里的宗教若是放在中原,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邪教。
西夷国各处,各种妖魔鬼怪的数量相当多。
尤其是一些大贵族,他们本身就已经化为妖魔,或是喜食人血,或是化身为狼......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在西夷这个地方,众人也算是“开了眼界”。
只是,大家实在受不了他们的“猪圈”式生存环境,没能深入细致的去了解他们的文明。
好在,在西夷一行,并非没有收获。
这不,这天在一处还算能忍受的村庄中,他们发现一种很不错的食物,与中原的“葫芦”有那么些相似之处,被几人冠以“西葫芦”之称。
这边刚收获“西葫芦”,正开心呢,却见大铁船上有人水手来报,说是出大事了。
原来,他们之前做什么一直都是带着小沙一起的。
上次因为小沙被一个大城中的味道熏坏了,生病在船上休息,这才没有带着一起。
谁知,在他们离开后,小沙忽然起来,掀起无数黄沙,将杜世舟房中装有“万世神树”的金玉宝盒拿走。
小沙离去时,还嚣张放话,自言乃是“沙魔”。
夜明闻之此事,大感意外。
当初遇到小沙时,他就专门仔细观察过对方。
可无论怎么看,对方都是标准的人族。
没想到居然是沙魔伪装,这让夜明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世上居然还有魔头能骗过自己的感知,在自己眼皮子地下潜伏这么多天......
好在,沙魔虽然盗走“万世神树”,但并未大开杀戒,船上其他人都没事,其余物品也都在,并未有遗失。
这就更为古怪了,魔头都是什么尿性,没人比夜明更有发言权。
突然遇到这么一个“良善”的魔头,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古怪。
只可惜,对方早已远遁不知去向,此等疑惑,也找不到人解答。
这件事过后,众人行程继续,在西夷诸国所过,倒是受到不少恭敬与崇拜。
嗯,其实一开始也是有质疑的。
可是自从一个将他们视为异端的国王手下骑士军团被剿灭之后,他们就成了“上帝使团”,是伟大的行走在人间的正义使者。
一路上,他们发现西夷其实真是块儿宝地,只可惜,此地之人不懂得如何利用。
别的不说,光是此地矿产,就令人眼红。
中原的铁矿大多杂志很多,需要极为高明的冶炼术才能制作出上好兵刃。
而西夷之地铁厂纯度很高,只需稍加打磨,就能成为神兵利器,着实令人羡慕。
只可惜,此地距离中原实在太远,不然定然要让其归于王化。
而且,西夷之地有许多中原所没有的食物等。
他们一路来,挑好吃的全都收集了一遍。
剩下那些没有选择收集的,没别的原因,就是难吃。
这天,他们在一处港口停船时,见岸边许多西夷人围观,其中有一人拿着羽毛笔,兴奋的照着大铁船模样写写画画的,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此地已经是他们横穿西夷诸国后的最后一国,需要多多准备好各种用品。
在此暂时修整两日后,放被聘请的翻译“约翰”离开。
一是因为他们已经要离开西夷诸国,再用不上本地翻译。
二是因为,这些时日以来,罗远途已经基本学会西夷诸国的几种大众语言。
一行驶离此国后不久,罗远途看向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道:
“现在西夷诸国我们也算是走过一遍,总该返程了吧?”
夜明闻言笑道:“都走到此处了,还返程做什么?自然是继续向西。”
“啊,还向西,善缘兄,莫非你真打算去到天涯海角不成?”
罗远途显然有些无法接受,这也太远了吧!
夜明笑道:“还记得我们路上闲聊时曾说过的话吗?”
“什么?”
“世上或许并无所谓天涯海角之说。”
“古之圣贤都言天有涯地有角,怎么到你这儿就没有了?”
夜明笑道:“圣贤之言,也是总结前人经验而来,谁说就一定正确。”
说着,转而看向庄难:
“无灾兄,给大家看看我们一路来的路线。”
罗远途闻言,有些不以为然。
这一路上的路线,他才是最清楚的那个,庄难怎么可能比自己还了解?
正这么想呢,却见庄难取出一个木球来。
那木球上以中原为起点,大略刻画着他们一路来的行程,只是如今还有一部分是空白,并未画上。
“这是什么?地图吗?地图从来都是画在布帛上的,画在木球上有什么用?”
庄难闻言,神秘一笑道:
“若是我们所在之世,本就是一个球呢?”
听到此言,罗远途先是一愣,再是哈哈大笑起来。
“无灾兄太会说笑了,天圆地方乃是千古至理,多少年来,我等一直存身此中。
岂会如你所言,若是所在之世乃是球形,那我问你,在球下方存身之人,岂不是倒着走路,两边存身之人,岂不斜着攀爬?”
庄难闻言,也是有些疑惑不解的样子:
“这正是现在困扰我们的问题之一,按理说,我们从中原出发,到现在的位置,应当已经在世之侧面,的确应该是侧身攀爬而行才对。
可不知为何,仍旧是如往常一般行走......”
“所以说,善缘兄、无灾兄,你们这些说不通的胡言乱语对我们说说也就罢了。
日后千万不要拿去他人面前丢人现眼,免得被人当做疯子。”
倒是杜世舟听了他们的对话之后看向远方道:
“我们在海上行这么久,凡所见远方有船来,都是先见帆,再见船。
是否这能说明此事呢......”
“杜大人,你不要也跟着他们发疯啊!”
罗远途闻言,感觉自己好像才是那个唯一的正常人,实在有些怕了这几个家伙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走到此处,再原路返回的话,耗时也不会短。
既然如此,还不如试上一试。
如此,即便罗远途千般不愿,也只能随着继续往西去。
不少船上水手见此,也都觉得可能会去到天涯海角,没人相信自己所在之世会是球形。
再往西去,似乎真的没有其他东西一般。
一连行了两月,途中除了一些海岛之外,居然再也没有见到任何大面积陆地。
这让罗远途忧心无比,害怕真去到天涯海角,再也回不去。
只是夜明、庄难见此景,反而愈发断定自己的判断乃是正确的。
杜世舟也是渐渐相信这个可能。
罗远途感觉这几个人都疯了,为了这么一个想法,居然这么蛮干,简直是找死。
只可惜,上了“贼船”之后,可就下不去。
又行十余日之后,前方居然发现陆地,而且是一望无际的超大型陆地。
光是看其无边无垠的海岸线就知道,其之大小,恐怕不下于中原之大。
众人见此,都是意外,罗远途则是满脸绝望道:
“完了,完了,我们定然是已经到了天涯海角,回不去了,彻底回不去了!”
这次,夜明几人没有理他,而是带着一队水手登陆查看。
到达此地之后,发现这里住着很多人。
这些人的外貌居然与中原人有那么一些相似,只不过肤色偏棕。
此地之人都还处在相对野蛮原始的部落时期,尚未如中原一般,出现王朝。
虽然落后原始,但本地人对他们这些外来之人,除了好奇之外,很是热情,并没有像传闻中的那些野人一般会吃外来人。
很快,众人发现此地之人之所以不吃肉,那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此地的食物十分充足,可谓旱涝保收,根本不愁吃喝。
一日之间,他们发现三种东西。
由于语言不通、这三种东西,都只好自己命名。
第一种是鸡蛋大小的一种豆子,生在土中,一株便能长出十几颗,且十分好养活。
因其乃是生在土中之豆,故名土豆。
第二种是乃是一种表皮红色,类似紫薯之物,亦是味美易存活。
夜明认为既然是红色紫薯,就该叫红薯。
庄难则认为,这东西味道如此甘甜,应当叫甘薯。
两人为此争执不下。
杜世舟笑道:“世上诸物皆有别名,有两个名字未尝不可。”
第三种乃是一种长在较高植株上的食物,此物颗粒似大号米粒,而又莹莹如玉,故名玉米。
除此三种能够充当主食,且易于生长之物意外,众人还林林总总发现十几种可以食用之物,收获之丰,胜过海外诸国总和。
得到如此多食物,夜明感觉天道老爷都要忍不住夸自己几句,心情畅快无比,朗声笑道:
“行遍九州难解忧,海外添花缺灯油。
解灾何须万世株,饥馑妙药在此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