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以妙彤的自我恢复能力,哭一会儿应该就差不多了。
不想这一次却是哭的格外久,那一团云都快被泪水染成黑云,眼看就要下雨。
夜明见此,上前轻轻拍一下妙彤肩膀:
“差不多行了,省一点儿眼泪,免得下次想哭没得哭。”
“呜呜呜~~~”
听到夜明的“安慰”,妙彤哭的更厉害了。
不得已,夜明又凑近一点儿,在其耳边道:
“糖葫芦要不要?”
这话刚说呢,就见妙彤忽然一动,抓住了他的衣袖,紧紧握着,哭红了的眼睛梨花带雨的看向夜明,一边流着泪水,一边点头:
“你说的,不许骗人!”
试图脱开妙彤的双手,发现这抓的是真紧,便道:
“不骗你,现在就去。”
“嗯嗯,现在就去!”
妙彤连连点头,双手仍是抓着夜明衣袖,连眼泪都不顾着擦。
夜明见此,伸手到其眼前,就要帮着擦拭时,动作一变,变成一个脑瓜崩弹在少女光洁的额头上。
“啊!嘶~~~
你这个大坏蛋!”
妙彤一下疼的眼泪汪汪的,但就是抓着夜明衣袖不松手。
“你都成花脸猫了,也不知道擦一下眼泪,这样可就不漂亮了。”
“不擦,我一松手,你这个大骗子肯定就会跑掉,我就再也抓不住了。”
“我怎么会跑,我不是一直都在吗?”
“我不管,说好了糖葫芦的,现在就要。”
见妙彤一直不松手,夜明扫视一眼下方,笑道:
“说过不骗你,自然不会食言。”
说着,带妙彤落到地上无人处,再往街道走去。
妙彤抓着夜明衣袖,仍不忘四处张望。
“我要吃先前那个老爷爷的糖葫芦,好看又好闻,味道一定很好。”
说着,拉着夜明,连续转街巷找过去。
不多时,在快要转过一处街角时,正好看到先前卖糖葫芦的大爷正坐在自家小店制作糖葫芦。
妙彤见此,很是开心,就要往前去。
但刚举步,就停了下来。
只见,那大爷做出来的糖葫芦,其实和其他糖葫芦也没什么差别。
正在妙彤疑惑为何与先前的不一样时。
却见大爷拿起一颗不太光滑的糖葫芦,用舌头舔起来。
几口舔下来,那糖葫芦立即变得圆润光泽,红彤彤的,十分好看......
这一景象对妙彤造成的打击,不亚于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
虽然当时买了还没吃,但见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干呕起来。
“呜呜呜~~~”
好不容易停止哭泣的妙彤再次大哭起来。
这一次,似乎怎么也哄不好的那种。
更麻烦的是,越是大哭,抓着夜明衣袖的手就更紧。
哭着哭着,就往夜明怀里钻。
只是夜明这时候,就和泥鳅一样滑溜,任她怎么钻,都只能在其手臂上蹭来蹭去。
后面干脆就直接抱住夜明整条手臂,放声哭泣。
周围有路人见此,都在暗戳戳的指责夜明。
见妙彤这次有点儿止不住,夜明只好拿出杀手锏。
“妙彤,作为一个伟大的纯爱战士,不能......”
话还没说完,就见妙彤哭红的眼睛带着止不住的泪水看向他道:
“我不管,你赔我,赔我!”
见这丫头搞起胡搅蛮缠这一套来,夜明也是有些无奈。
出道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要是真动本事,自然可以轻易摆脱她。
但此行目的没有达成,这样做显然不合适。
念及此处,夜明无奈妥协:
“好,我赔你,亲自为你做糖葫芦。”
“真的?”
上一刻还大哭的妙彤,已然变成欣喜的笑脸,红红的眼睛还带着泪珠,却已经满是笑意。
“真的,现在就去。”
“好!”
......
府衙后厨。
夜明看一眼还抱着自己手臂的妙彤道:
“你这样,我可没法做。”
“我不管,反正我是不会松手的,一松手你肯定就跑了。”
“瞎说什么呢,我不是天天都在府衙吗,还能去哪儿?”
“反正我不放,你就这样做!”
还真是被缠上了,夜明斜睨她一眼,一只手动着材料,随口问道:
“你为何要缠着我?似乎从第一次见面时,你就在想着接触我了?”
“因为你们来的前一天,正好是我的生辰,那时候我的血脉返祖迹象加重,做了个梦。
我梦见一个身形和你特别像的人,嗯,是个高大威猛的将军样,看着就凶巴巴的那种。
在那将军身边,就有一位我族先祖。
最重要的是,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对!
结果第二天,你们就来了,我看到你,就觉得,你和梦中那个将军长得很像。”
原本只是随意问问的夜明闻言,眉头一挑,又问道:
“那你可知那将军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就梦见他们两个在一起的身影,也没见说话。
没过一会儿,他们就消失不见,我也就醒来。”
“那将军可带了兵器?”
“兵器......嗯,是有一件兵器,对,是一杆看着就杀气腾腾的吓人大戟,就立在将军身边。”
妙彤的话让夜明的思绪不知跑去了何处,手上的动作都停了。
见他忽然不动作,妙彤顿时有些不满道:
“大骗子,你不会打算耍赖,不做了吧?”
夜明被妙彤的声音唤回现实,微笑着看一眼她,问道:
“想吃什么馅的糖葫芦?”
“葡萄。”
“葡萄能做糖葫芦的馅吗?”
“我不管,就要。”
“好好好,那就给你做......”
不得不说,有时候,手艺都是逼出来的。
经过几次失败之后,总算做出来几个疑似糖葫芦的疙瘩状食物。
夜明见此,表示要不要先扔一串到猪圈里,让猪试试。
但妙彤不同意,觉得太浪费了,要亲自尝试。
妙彤也是真有胆量,一手紧紧拽着夜明衣袖不松手,一手拿起一串试吃起来。
一向以戏耍他人为乐的夜明,这一次莫名有了一点儿负罪感。
或许是因为,这一次原本的目的不是恶搞他人吧......
妙彤一口咬下去,明显的眉毛一跳,有一些难以下咽的感觉。
但并不见她吐出来,硬是往嘴里塞。
夜明见此,劝阻道:
“算了吧,我再重新做。”
“谁说的,很,很好吃的!”
妙彤连连点头,表示很好吃。
说着,又打算再来一口。
只是这次刚拿起来,就被夜明阻止,将东西放回了桌上。
妙彤见此,做出一个不开心的表情,就要生气。
这时,却听有人往这边来,边走边喊道:
“善缘先生,大人有请,有要事相商。”
夜明闻言,点头道:
“知道了。”
回答之后,便打算劝妙彤松手。
却见妙彤已经很懂事的先一步松手,双手背后,目光看向别处道:
“走吧,有正事呢!”
这倒让夜明有些意外,不由多看她一眼。
这次反而是妙彤有些潇洒的背着手,蹦蹦跳跳,先一步往“书民阁”去。
夜明见此,微微一笑,亦是跟上。
不多时,两人又见到元持心。
见他们到来,元持心也不说没用的,直接道:
“刚才接到渭长县知县急报,渭长县临近海域内有大量海寇出没。”
夜明闻言,看向墙上地图,渭长县是平波府下辖重要之地。
光这一县,就有三大海港在,是平波府最大海运集散地。
元持心指着渭长县沿岸道:
“自前任知府贸然出击,致使平波府海防力量折损殆尽后,海寇在海上的活动就比以前更为猖獗。
现在看来,很有可能会选择进攻这三处海港。
一旦这里被攻破,海寇们将会获得丰收无比的回报,同样,也会对平波府海运事业造成重大打击。”
妙彤见此,指着地图道:
“既然知道了,那直接派兵去守不就好了?”
元持心道:“关键就在这里,我新到任不久,重新召集的府兵到现在也不过千余人。
这些府兵都是新兵,缺乏训练不说,仅仅是守府城本身,都有些捉襟见肘,如何守得住这三处海港?”
“那赶快招兵啊!”
妙彤没有思考的说着。
“自阴兵借粮之事后,府库空虚,新的赋税还没有收上来,钱粮都是不足,如何招兵?”
这话让妙彤顿觉头痛,当场表示没办法,不再发言。
元持心也没指望妙彤能有什么独到见解,主要还是看夜明的意见。
夜明盯着地图看一会儿之后,笑问道:
“大人,对于海寇有可能侵扰之事,四家三商有什么反应?”
元持心想了想答道:
“没什么反应,都很平静。”
夜明闻言,笑道:
“如此看来,当是声东击西之策。”
说着,指向地图另一个位置道:
“海寇们的真正目标,应该是这批物资。”
元持心见夜明所指位置,正是海边停泊的将要送去给福王的物资。
见夜明如此一指,元持心如何不明白:
“先生是说,这些海寇,其实真正想抢的是......”
“不错。”
“的确很有可能,只是这样可就是得罪死了王爷,这么做,值得吗?”
“海寇是许多不同贼寇聚在一起的,又不是一个整体。
抢过之后,化整为零,满大海漂着,王爷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如果海寇们的目标是这里的话,那反倒问题不大。
除了护卫府兵,还有四家三商大量的劳力在,将这些人都组织起来,足以对抗海寇。”
夜明笑道:“大人,你把四家三商想的太好了。请问,这么多年来,海寇登陆劫掠百姓次数多吗?”
“多,相当多。”
“那可曾有劫掠四家三商的海港之事发生?”
“......有过几次,但都是风声大,雨点小,基本没有造成什么实际损失......”
说到这里,元持心已经明白夜明的意思了。
“先生是说,海寇们和四家三商有来往?
嗯,这倒不出所料,只是没想到他们胆子居然这么大。”
夜明又问道:
“大人,海寇的构成您也很清楚吧?”
“海寇大部分是沿海地区活不下去的平民和一些罪大恶极之人组成。
也有一些铤而走险的商人,会不时做临时海寇等,构成极为复杂。
这也是为何多年来海寇之患都无法消除的症结所在。”
“也就是说说,四家三商只需要培养出一些人,成为海寇中的领头人,就能大体掌控海寇,对吗?”
元持心闻言,彻底明白过来:
“四家三商不是勾结海寇,而是就是海寇的幕后主掌之人!”
夜明笑道:“是,也不是,毕竟海寇中的几大势力,同时也听命于乌鱼王。”
“这......”
夜明的话让元持心神色沉下来,同时也彻底明白。
“先生,如此,情形怕是相当危险,我等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