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夏日的夜晚,鸟鸣蛙唱不止,暑热的夜晚,唯有晚风带来一丝凉意。
文小姐抓着夜明的手臂,飞在夜空中,看向黑夜中的村庄。
“原来,从空中看去,即便是平日里见惯的景物,也会有所不同。”
从未有过此等体验的文小姐有些紧张的紧紧抓着夜明手臂,美目顾盼,远望夜空。
夜明带她四处游览,很快将十七个村子都逛了一圈。
“到更远处看看!”
文小姐指了指远方的山林,想要过去。
“我是土地,离不开村子的。”
“那你还说要离去?”
“我用的其他方法。”
“那就不能带我一起?”
“恐怕不能。”
“我不管,我就要去那边。”
“真没办法。”
“哼,某人一开始落在我头上时,只是一团黑烟,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需要我说出来吗?”
文小姐满是“威胁”意味的说道。
夜明摸了摸鼻子,默默带着文小姐飞往远处山林。
这一晚,文小姐不知飞了多久,将整个老阴山范围都逛了一遍。
到黎明时分,快到小院时,文小姐叹道:
“世间如此博大,可我等女子,终一生,也只能从一个院子到另一个院子,何其遗憾......”
夜明道:“等我成盖世魔头,霍乱天下,第一个就要违反纲常,让女子也能如男子一般游遍五湖四海,名山大川!”
文小姐闻言,盯着夜明侧脸笑道:
“这样的坏事,可不好干成,我们的大魔王可要努力了。”
说话间,两人落到了小院中。
文小姐轻声开门进屋,发现绿衣竟然一夜没睡。
见到文小姐回来,绿衣立马上前,拉着文小姐,检查起她全身上下。
文小姐笑道:“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绿衣对没好气的瞪了夜明一眼,说道:
“算你识相!”
夜明有点意外:
“你能看见我了?”
他刚才可没施法显形,绿衣居然看到自己了。
“哼哼,我照着那本书试着学了一下,感受到了书上所说之炁,如今也算是修行中人了,自然能看到你!”
绿衣十分得意的昂着头,鼻孔看人。
夜明意外,他如今可不是修行小白了,知道一般人修法想要入门,恐怕没个三年五载,那是不成的。
没想到绿衣不到一个晚上,还是无人指导的情况下,就已经摸到门道了,这天资当真恐怖。
或者说,是因为《青衣玉书》与她的契合度实在太高了?
亦或是,兼而有之。
接下来一段时间,夜明每天除了修炼、斗嘴以外,就是在“驯服”杨鹿鸣的身体了。
他发现了一桩好处,每次在长时间体验过“瞎眼”的感觉后,再离开,恢复视野,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就会加深一点,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却让他更能融入这个世界。
而且,体验时间长了之后,夜明能够渐渐体会到,不用眼的世界,到底如何。
到七月初,夜明已经能够大概掌握不用眼的生活方式。
甚至于,逐渐练成听声辨位的本事。
另外,附身于杨鹿鸣后,夜明也能体会到饥饿、疼痛等感觉,享用食物也能知其味。
夜明还发现,杨鹿鸣是饿不死的,无论多久没吃东西,都只会感到饥饿,但不会被饿死,也不会被饿瘦,身体似乎一直处于一种恒定的状态。
除此之外,杨鹿鸣的身体回复速度特别快,每次乱撞,碰的头破血流,没多久就好了,而且不留疤。
在初步掌握了杨鹿鸣的身体后,夜明开始用杨鹿鸣的身体在各个村子到处走动,干什么呢?
当然不是讨饭,而是算命!
他开始练习《甲子占》人册的内容,试着为人算命。
瞎子乞丐来村里算命,不准不要钱!
有村民近期没少见到这乞丐像个疯子一样乱跑乱撞,弄得头皮血流的,没想到他还会算命。
农人都较为崇信鬼神,听说这个神神叨叨的瞎子会算命,还不准不要钱,许多人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尝试。
“瞎子,帮我算一算。”
“算什么?”
“什么都行。”
“好,稍等!”
夜明拿出田不昧给的壳,卜了一挂,用手摸了摸卦象。
“你婚姻幸福,父母双全,儿女成双,兄友弟恭。”
“哈哈哈~~~”
听完夜明所说,那汉子笑得前仰后合。
“我还以为你这瞎子有点本事呢?原来是个招摇撞骗的!
告诉你吧,爷爷我孤身一人,父母早去见祖宗去了,没媳妇也没儿女,几个兄弟病的病死,饿的饿死,全家就我一人!”
“哦,那你很骄傲啊!”
本来正在嘲笑夜明算的不准的汉子听了夜明这话,顿时感觉扎心了。
“我呸!”
那汉子吐了夜明一口唾沫,愤愤而去。
夜明没有生气,反而是摸着龟壳,很是纳闷。
怎么会错了呢,而且完全是相反的......
仔细摩挲了一会儿龟壳后,夜明恍然大悟,刚才摸错边了,难怪相反。
继续,下一个!
“瞎子,我算姻缘。”
一个村中女孩的声音,夜明熟悉村里每个人,即便没睁眼,也知道来者是老李家的闺女。
照旧算了一卦,夜明说道:
“你和陈家陈柱子有缘,而且缘分不浅。”
“胡说!柱子哥都已经成婚了,和我哪儿来的什么缘?”
说着,女孩捂脸,面带悲伤的跑走了。
额,这算是对了还是错了?
夜明有点不明白,摸了摸头,算了,下一个。
“我镯子丢了,你能帮忙算算掉在哪儿了吗?”
镯子......这个应该算是人间事吧?
夜明试着算了下,有反应。
“可以找人进茅坑。”
“茅坑......我会这么不小心吗?”
妇人半信半疑的走了,要回家让人捞捞看。
“瞎子,我能发大财吗?”
一个本村的地痞流氓问道。
夜明没有嫌弃对方,照常给算了一卦。
“卦象显示,你今天就能发大财。”
“真的?”
“卦象是这么说的。”
“好,我现在就去赌钱,要是输了,我饶不了你!”
就这样,夜明一个上午,为十几人算了卦。
半响见无人再来,夜明靠在墙边,晒着太阳。
他现在理解杨鹿鸣为什么喜欢晒太阳了。
因为晒太阳可以磨炼他的神眼,夜明能够感觉到,在烈日之下,自己的极阴眼在杨鹿鸣双眼中的转磨速度都加快了一些。
毫无疑问,这样可以有效提升极阴眼转极阳眼的进度。
按照杨鹿鸣所说,一旦极阴、极阳转换完成,自己以后就能自由转换极阴眼和极阳眼了。
正在美滋滋想着同时拥有极阴、极阳眼的便利时,却听到一个妇人的脚步声到来,旁边似乎还跟的有其他人。
“当家的,就是这个臭瞎子,臭乞丐,瞎说镯子掉在茅坑里,害得你钻了半天茅坑!”
一个男人走到了夜明面前,一把揪住夜明的衣领。
“就你是这个死瞎子在骗人?”
夜明有些奇怪的问道:
“镯子没找到吗?”
“找到了,但不是在茅坑,而是在水缸底下!”
“那你们为什么会搬动水缸?”
“当然是因为当家的弄了一身屎尿,要用水洗。”
“所以你们找到了镯子,不是吗?”
“这......”
妇人一时语塞,
“可,这跟你说的对不上啊!”
“我说的是‘可以找人进茅坑’,没说镯子在茅坑里。”
妇人有点被忽悠住了,但她男人不好忽悠:
“你个傻婆娘,别被骗了,他要是真知道在水缸地下,直接说不就行了吗?这就是个骗子!”
说着,一拳打在夜明脸上。
诶嘿,没事,反正是杨鹿鸣的身体,被打了夜明也不在乎。
教训了夜明一顿,男人领着妇人走了。
男人刚走,一个泼皮又来了。
“他妈的,你个狗日的瞎子,居然骗老子,发你娘个头的财,老子输光了!”
泼皮一点儿理不讲,上来又打了夜明一顿。
没一会儿,有一个妇人领着男人过来了。
“当家的,就是他,我问他,你几时能回来。
他说你半路淹死了,这不是存心咒你不得好死吗?”
于是,夜明又被揍了一顿。
现在,夜明有点理解当初冲准道人的感受了。
算命这一行,不容易啊,不但要能掐会算,还得皮实抗揍。
不过,夜明是无所谓的,反正挨打的是杨鹿鸣,跟自己没关系。
自己还是人人参拜的福德正神!
从这天起,夜明开始在各个村子“流窜作案”,到处帮人算卦。
村民们一天天的干活累了,除了造人活动,也没别的娱乐项目,有夜明算命,就有了新的娱乐项目。
许多都是专程赶来看他笑话的,还有个别人,纯粹是在某方面受气了,来夜明这儿找个理由撒气,趁机打人......
这天,村里出名的妻管严于老七又被老婆打了,脸都给抓花了。
憋了一肚子气的于老七敢怒不敢言,听说那个算命瞎子来村里了,便想着找个由头把他给打一顿,出出气。
很快,他就在村中一棵大树下看到了人,此时正有不少村民围观,把他当笑话看。
于老七见状,挤上前去,等前一个人算完,走到夜明跟前大声道:
“我算命!”
“算什么?”
“我媳妇对我怎么样?”
“你媳妇对你很好,今晚还会给你炖鱼汤。”
“胡说,我媳妇对我好不好,全村谁不知道!
你这瞎子,惯会骗人,看打!”
于老七一阵拳打脚踢,把夜明打了一顿。
打完之后,感觉全身舒爽。
再一看夜明,头都被打破了,再加上他脏兮兮的可怜样。
于老七心一软,丢了三个铜板给他,权当是赔罪了。
晚上回家,刚进家门,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儿。
于老七好奇怎么回事,到厨房一看,他媳妇正在炖鱼汤呢!
于老七看见鱼汤,连忙询问是哪里来的鱼。
一问才知道,是他的老丈人今天收获颇丰,送了一条鱼过来,给他们小俩口打打牙祭的。
于老七闻言,有些疑神疑鬼了。
再联想平日里虽然媳妇对自己很凶,可无不是为了自家好,从不会无缘无故打骂自己。
这么说的话,媳妇对自己好像真不差,最起码,作为一个妻子该做的事,人家全都做了。
想到这里,于老七不由得嘀咕起来了,难道那瞎子这回真算对了?
抱着这个想法,第二天于老七特意跑了趟邻村,去看那瞎子算命。
结果发现,才一天不见,大家不但不笑话那瞎子了,反而都在给钱求算命。
这是怎么了,瞎子的卦,真的灵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