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陆潜的目光看向自己,王姿容睁大双眼看着他,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她点头的幅度虽然很小,但看得出来,她的态度是很明确的,就是她想要加入拜月教了。
王姿容看陆潜的意思,就是在向他表达自己的想法。
对王姿容的想法,陆潜自然看明白了。
陆潜承认,奎宿白的话,很具有蛊惑性。
但他还不至于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主动向“死”。
对于修鬼道,具体的详情,陆潜知道的并不算多。
但他也很清楚,一旦修了鬼道,自己肯定就不能够再称之为“人”了。
他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单凭想想,也大概能理解到。
陆潜扭转头,将脸面向王姿容,回了她一句话:
“你有你的自由,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
王姿容听了,脸色顿时一变。
她望着陆潜,脸上有些惊奇,更多的却是疑惑。
很明显,奎宿白的话,她完全听进去了,而且相信了。因此,她对陆潜的决定感到不可思议。
陆潜却重新扭过头,不再看她。
奎宿白望着陆潜,冷冷地道:“看样子,你已经做出决定了,而且是做了一个最愚蠢的决定。”
陆潜对奎宿白道:“女士,我也奉劝你一句,跟人说话要礼貌一些,不然你会吃亏的。”
奎宿白冷笑一声,道:“看样子,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是给你自由地选择。而你选择拒绝后,仍然可以自由地离开?”
陆潜闻言一笑,道:“你现在说话的样子,可不像‘求贤若渴’应该有的态度。”
奎宿白一身寒气之中,略带着些恼怒地道:“我可不是你们那些迂腐的读书人。说白了,你今天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如果你拒绝加入我们神教,那么你们这些人,都不能活着离开。”
奎宿白一句话说完,一股慑人的寒气,突然从她身上散发出来。阴冷的气息,瞬间充斥到了每一个人的身上。
陆潜顿时感觉周身一冷。
那并不是冰寒的冷,而是一种慑人灵魂的阴冷。那种感觉就像,突然间有多个肉眼看不到的、令人恐惧的女鬼在自己身上摩挲缠绕。
奎宿白冷冷地道:“你如果以为我是黑衣那个废物,那你就想错了。我现在还能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最好先清醒一下,再重新做出选择。”
陆潜一扬手,十六张没有面容的小纸人飞出。它们飞在空中,互相之间手拉着手围成一圈,将大半个神殿都包裹在其中。
小小的无面纸人,手臂却长得极长,手拉手的样子,似乎有些童趣的模样。但它们一张张没有面孔的脸,却显得有些诡异。
无面童一现身,立刻围成一圈十丈左右区域的空间,将陆潜诸人,以及奎宿白,一同围在其中。
然后,无面童合围区域的空间内,寒气立刻大减。
奎宿白反应极快,她立刻觉察到周身空间的异常,闪身而退,退出到无面童合围的空间之外。
陆潜见了,并不追赶。他又掏出两张小纸人。
这是两张胖娃娃模样的小纸人,一张娃娃开怀大笑,一张娃娃咧嘴欲哭。
陆潜将笑娃娃扔到脚下,然后屈指一弹,将哭娃娃弹向奎宿白和奎宿他们那一边。
哭娃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落在地上。
哭娃娃和笑娃娃落地之后,立刻就变成了两个真实的娃娃模样,从地上爬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陆潜长身而立,单手向前虚压,对奎宿白道:“我也给你们一个选择。现在将季思瑜的阴魂交出来,然后旁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跟你计较;不然,别怪我屠了你这座阴冥间。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事先没有跟你说明。”
“大言不惭!”
奎宿白怒喝一声,她右手向上一扬,身上罩着的白色斗篷被撩起来。斗篷下面,却多出一根通体漆黑的蛇杖。
她手握蛇尾的一端,隐藏在白色斗篷下面;蛇杖另一端,一个狰狞的舌头扬起,嘴巴张开,一根猩红的信子从嘴里吐出。
奎宿白一扬手中的蛇杖,立刻有两个黑色的烟圈,从蛇嘴里吐出来。一个烟圈飞向陆潜,另一个则直接飞向地上的哭娃娃。
陆潜见状,轻声一叹。
随着他的叹息之声,哭娃娃大嘴一张,哭了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另一个笑娃娃,却仰着头大声“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哭声乍然一现,奎宿白的身子登时晃了晃,白色斗篷覆盖下的手臂,微微颤动。
甚至就连她手中的黑色蛇杖,都已经拿捏不住,掉落下来。
陆潜如今的精神力等级已经提升到了九级,精神力灌注之下,哭娃娃的威力,早已跟从前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奎宿白的修为强于黑衣坛使,但当哭娃娃的第二声哭声响起时,她立刻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上。
哭娃娃的哭声,虽经过无面童的过滤,声音传入陆潜等人耳朵里时,已经大大减弱。
即便如此,诸人的脸色,也是同时一变。
尤其是领教过哭娃娃厉害的王姿容,在看到哭娃娃现身的第一眼,就差点拔腿跑路。
就在此时,蛇杖喷出的黑色烟圈,已经落到了哭娃娃的脖子上。
黑色烟圈骤然收紧,如同切豆腐一般,直接将哭娃娃的脑袋切了下来。
而另一个烟圈,在穿过无面童的外围屏障之后,好像受到了莫大的阻力,飞行的速度骤减。
那个黑色烟圈,就像是微风中落在湖面上的树叶,在水面上起起伏伏,艰难地向着陆潜飞近。
哭娃娃的脑袋跟身体分离,哭声顿时减弱了不少。但当它的第三声哭声发出后,奎宿白却再也忍耐不住,发出一声惨叫,扬起双手,捂向自己的耳朵。
捂耳朵,是人们听到难以忍受的声音时、最直接的反应。
但哭娃娃的哭声却不同,它的哭声,是直击灵魂的,就算是将耳朵挖了,就算变成了聋子,照样能够听见哭声。
奎宿白高昂着头,突然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看样子她是咬破了自己的舌头,以期使自己恢复一丝清明。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种痛楚,可以减轻另外一种痛苦;但是咬舌这点痛,显然是不够的。
哭娃娃的头身分离后,脑袋仍旧落在身体上,兀自大哭。
不过,此时它的哭声已经变形了,哭声虽然变小,却反而更加难听。
“啊——”
奎宿白大叫一声,双臂一震,将自己身上的白色斗篷震落。
她头上扣着的帽兜也同时脱落,将脑袋露了出来。
她的双手,直接伸到自己的头顶上,狠狠地抓落。
浑身难受,脑袋懵得不行,两千个字写了三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