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
陆潜的纸灵小兔,只能够给他提供视觉和听觉,其它的感官则完全没有。
他只能推测,有人从棺材上、或者是棺材上方的屋顶上,摔了下来,摔落到地上。
而方才门外的那股阴风,是从何而来,有没有卷了其它什么东西进入屋内,陆潜则一无所知。
门外的风只吹了一下,便即停了。
房间里,瞬时又恢复了沉寂。
寂静的房间里,唯有一股粗重的呼吸声从中传来,似乎离他很近。
这呼吸之声,应该是那小道童的。
但是,他也只能说是应该。
那小道童,除了刚刚的一声尖叫,居然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
这种感觉,真是太不好了。
陆潜有一丝犹豫,要不要退出去。
正在他犹豫之间——
突然,有一只手,不知从何处伸来,一把将它抓住了。
黑暗的房间里,他居然完全没有看到那只手的来路。
陆潜立刻凝聚精神力,将纸灵小兔烧毁,同时退了出去。
在精神力凝聚的高温下,纸兔直接化成了灰烬,甚至连火光都没来及发出。
陆潜的房间里。
躺在床上的他,霍然张开了眼睛,下意识地急喘了几口气。
跟他脚对脚躺着的左丘玲,用胳膊支撑着身体、抬起头来,诧异地看向陆潜。
一眼看见她,陆潜内心的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有一个同伴,总归还是不错的。
尤其是在他切换视角的时候。
通过这一次探查,他还是有些收获。
首先,广元道长是个变态,目前来说,应该就属此人对自己威胁最大。
不过,陆潜并不清楚他的实力。
从理论上说,他的实力应该不会太强,不然他也不会接一个山村土财主的活计。
但是,这道人肯定会有一些邪门的手段,自己还不清楚。
最好的办法,是能够私下里接触一下他的徒弟,看能否从其口中得到些什么。
但以他的身份,想要做到这一点,恐怕不太容易。
其次,这次祝家举办的葬礼,显然不止是葬礼那么简单。
陆潜猜测,他们似乎更像是要举办某种仪式,至于是想达到何种目的,那便不清楚了。
这一切,或许只能等后天的葬礼才能揭晓。
而通过这一次行动,陆潜也发现了纸灵小兔的优点和缺陷。
优点便是目标小、不惹眼,能够尽可能地做到“悄无声息”,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缺点是行动力不强。
如果会飞就好了。
陆潜心中盘算,如今他最大的依仗,是神火飞鸦和吊睛白额,他有两天的时间,可以剪六十张,用来对付鬼邪,应当问题不大。
另外,左丘玲和游水山的实力都不弱,可以对付那道士、以及祝家的人。
祝家的人大部分都是来自祝家屯的村民,其中不大可能会有高手。唯一值得注意的,便是那位祝老爷——祝士衡。
他或许有点邪门。
如果游水山那位师妹能及时赶来,那应该就十拿九稳了。
金剑门说到底也是四大剑门之一,金剑门两位“高徒”,要是连一个野道士和土财主都对付不了,那么他们都可以去死了。
想到这里,陆潜将这件事放下,重新拿起《金翎剑法》,看了起来。
这本册子,虽说很薄,但要用一晚的时间将里面的内容全都背下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幸好,随着他精神力的提升,整个脑力、记忆力似乎也提升了不少。
如果放在以前,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两个时辰后。
夜色已经深沉。
陆潜合上书,皱起了眉头。
这门“金翎剑法”,虽然并不算深奥,但看起来果然很高明。
然而,这其中,却产生了一个问题。
这门剑法,虽然是金剑门的“入门剑法”,但其中却附带了心法口诀。
以金剑门的心法,来驱动金翎剑法,自然是事半功倍。
但是,他刚刚学的“灵武拳”,同样附带了心法。
这两门心法,是不能同修的。
只能二选一。
陆潜推测,他不管修炼哪门心法,应该是都可以调动体内的真气,用来驱动剑法或者拳法招式的。
无非就是一个契合度高低的问题。
灵武拳只是左丘玲的家传功法,不大可能强过金剑门的心法。
然而……
以陆潜的如今的水平,一时之间,却也难分辨出这两门功法的高下。
这门灵武拳,似乎也很不错的样子。
一时间,陆潜感觉有些难以取舍。
他抬起头,向左丘玲问道:“喂,你睡了吗?”
“呼……”
“左丘玲?”
“呼……呼……”
陆潜伸过脚去,在她脚心上轻轻踢了一脚。
左丘玲“嗖”的将腿缩起来,翻了个身,仍然没醒。
……
陆潜有些无语,也不知道这姑娘是心太大了,还是对自己太过于信任了。
像她这样闯江湖,被人先奸后杀了都不知道,居然能够活到现在,也是人间奇迹。
吐槽归吐槽,陆潜心里大约也明白,这左丘玲也不可能真这么心大。
估计,这姑娘自己睡的这几晚,没怎么睡好。
好不容易来到了自己房间,心里有了依仗,就睡熟了过去。
陆潜不禁有些奇怪,她凭什么对自己这么信任呢,难道他长得就那么像个好人?
算了,明天再说吧。
陆潜放下书,直接睡去。
来到大财主家,也没必要给他节省这点灯油了。
左丘玲睡死了,陆潜自然不敢睡得太沉。
就连在睡觉时,他也在想着,将精神力感知释放出去,放到了最小范围,只笼罩了自己这个房间附近。
即便如此,他睡得也很不踏实,一晚上醒来好几次。
不过,如此反复地锻炼,陆潜感觉,他似乎能够在睡觉和精神力感知之间,找到一个平衡。
如果找到这个平衡点,那么便意味着,他在睡着了之后,还能够维持一定低强度的精神力感知存在着。
这样的话,一旦周身发生什么变故,他同样能够在第一时间察觉,立刻醒来。
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那么对他的意义就太大了。
人总不能不睡觉,而他所处的环境又太过危胁。
陆潜决定,以后每晚要多加练习,尽快能够掌握这一技巧。
就这样,反反复复的,一直挨到了天亮,陆潜才沉沉地睡去,好好地补了个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再次醒来时,窗外明媚的阳光,已经照到了他的床上。
又是一个好天气。
“大懒虫,太阳都照屁股了,还在睡懒觉。”
陆潜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从床上坐起来。
扭头一看,只见左丘玲早已梳洗完毕,正坐在桌边,笑吟吟地看着他。
桌上,还放着一只大碗、和一个盘子,都用瓷盘扣着,显然是留给他的早餐。
陆潜扫了左丘玲一眼,没好气地道:“还不是因为你睡得太死,我怎么敢再睡着了。”
左丘玲“嘻嘻”一笑,端了一个木盆走过来,道:“知道你昨晚辛苦啦,洗洗脸吧。”
陆潜狐疑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道:“你怎么……说话这个样子,跟王二姐似的。”
左丘玲立刻抬起头,问道:“王二姐是谁?”
陆潜洗了把脸,接过左丘玲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道:“过几天带你见见。”
说罢,他来到桌边,开始吃饭。
“对了——”
陆潜吃了两口,抬头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左丘玲,道:“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