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默人,一个听名字就应该是严肃,认真的职业,在凯尔的认知里,他们应该是那种一丝不苟,能做事就不说话的态度。
比如黛安娜,她在神秘事物司的时候就比在家里要严谨的多。
可眼前这个,凯尔总觉得她在看自己笑话……就好像是自己看到弗雷德和乔治在犯傻,不但不帮忙,还在旁边幸灾乐祸一样。
他揉了揉额头。
怎么说呢,就是这个缄默人,她有点过于活泼了,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正经。
不过正不正经的,凯尔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上前两步,说道:“我有件事想请……”
“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缄默人就点点头。
“什么?”凯尔愣了一下。
“你不是来让我帮忙传话的吗?给黛安娜。”缄默人说。
“你知道?”凯尔疑惑道:“你听到我们之前的谈话了?”
“并没有,而且也不需要。”缄默人摇摇头,“正常情况下来说,你这时候应该在霍格沃茨才对,但现在却出现在神秘事物司。除了找黛安娜,还会有别的目的吗?”
“好像也是……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在霍格沃茨。”凯尔脱口而出道,但又立刻闭上了嘴。
他在学校里假装成邓布利多,这事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以他去过霍格沃茨的事情也是严格保密的,除了他和几位教授外,其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才对。
他刚才也是脑袋懵了,才会一口承认下来。
凯尔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很疑惑吗?”缄默人看了他一眼,“或者你以为,阿不思使用时间转换器这件事,能瞒得过神秘事物司吗?
“那可是一百年,如此巨大的时间跨度,甚至时间回溯厅里的迷雾都快蔓延出来了,如果神秘事物司什么都没有察觉,干脆直接关门算了。”
“额……”凯尔一时语塞。
他差点忘了,神秘事物司就是和时间,空间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打交道的,只要有人使用时间转换器,这边一定就会知道。
“戈德里克山谷,巴希达巴沙特女士家的客厅,没错吧。”缄默人继续说道:“在你们使用时间转换器之后,我们立刻就去那里展开了调查,虽然当时附近人挺多的,但只要用点心,就能推断出只有你参与到了这件事当中。”
“为什么。”凯尔问道:“为什么只有我。”
“因为凤凰。”缄默人很有耐心地解释,“凤凰是一种很独特的神奇动物,不是谁都亲近的,伱既然带着它,就足以说明一切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所以你们之后就一直在跟踪我?”他问道。
“算不上,跟踪也太难听了。”缄默人说,“再怎么说你也是黛安娜的家人,我们只是重点关注了一下你的动向,发现你在九月一号的时候曾去国王十字车站送别人上学……就是那位哈利波特。
“但回来的人里却没有你,以此能推断出,你也乘坐火车去了霍格沃茨。”
“就不能是我提前用幻影移形离开了吗?”凯尔说。
然后他就看到缄默人正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好吧,当我说了一句蠢话。”凯尔有些尴尬。
魔法交通司就能查到幻影移形的痕迹,如果神秘事物司一直在观察自己,他们肯定也提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没关系,可以理解,你也不用在意。”缄默人笑着说……应该是在笑吧。
“之后的事情就不用我说了吧。”她继续道:“你去了霍格沃茨,接着霍格沃茨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就出现在了开学宴会上。”
“不用了。”凯尔摇了摇头,“所以,你们也知道我这次来神秘事物司的目的了吧?
“如果你们一直在观察我的话,肯定也知道我去了法国,以及我在那里经历的事情。”
“这个啊……还真不知道。”缄默人强调道:“我必须重复一遍,我们并没有跟踪你,只是根据你的行程和之后发生的事情做出的猜测,黛安娜太了解你了,这对我们来说并不难。”
黛安娜?
凯尔扯了扯嘴角。
如果是他妈妈,那这一切还真能说通了。
“而且你去的布斯巴顿,就算是我们也很难进去那里,自然也不会知道你在那里都经历了什么。”
“不过……”她话音一转,“根据黛安娜的猜测,你来神秘事物司,应该就是注意到阿不思邓布利多被困在过去了,想要把他救回来。”
“是。”凯尔点头,承认了,“我想知道我该怎么做。”
“最好什么都别做。”缄默人说,“只要把这件事交给其他人,你自然不会有烦恼了。我觉得米勒娃麦格就不错,她有能力,心思也缜密,完全能把阿不思邓布利多从过去带回来。”
“我知道,但我有一种感觉,这件事一定会是我去做。”凯尔说。
“这样吗?”缄默人顿了一下,“那同样什么都别做,顺其自然就行了。”
“什么都不做。”凯尔想了想,“这是我妈妈的意思?”
“第一条是。”缄默人说,“你应该明白,她是一定不会同意你使用时间转换器的,我可以帮你传话,但得到的答案大概率也是重复的。”
“谢谢,不用了。”凯尔摇了摇头,转身就准备离开了。
但很快他就停了下来,回头问道:“我们认识吗?”
“算是认识吧。”对方说。
“你是谁?”
这次缄默人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打开了那扇突然出现的黑门。
直到她走进去,才轻飘飘地说道:“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门关上了,然后和墙壁融为一体,再次消失在凯尔面前。
他试着喊了两声,周围没有任何回应。
“真是个奇怪的人。”凯尔小声嘀咕道。
他走上升降梯,再次回到热闹的正厅,一路思索着缄默人刚才的话,并试图把缄默人的形象和记忆里的熟人一一对照。
可他想了很久,都不能确定对方到底是谁,记忆里的人没一个能对上的。
凯尔这么想着,一边穿过热闹的正厅,来到壁炉走廊。
他在第九层待的时候应该不会超过一个小时,这个时间,克里斯不可能从赫希底里群岛回来。
所以凯尔也就没有再去找他,直接使用壁炉返回了陋居。
……
“弗雷德,乔治,你们给我安静一点儿。”
“查理,麻烦你帮我拿一个软垫,这个椅子太硬了。”
“妈妈,你已经放了两个软垫了,为什么不能让他继续留在圣芒戈呢。”
“是啊,说不定大头男孩还能针对那里病床的软硬程度,写出一份精彩的报告呢。”
“比坩埚底的报告还精彩。”
“你这是在耽误他的前程……”
……
陋居里传来很多人的声音,乱哄哄的。
当凯尔从壁炉里跳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下意识看了过来。
“抱歉,打扰你们……哦,珀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凯尔看着坐在中间的那个消瘦身影,惊讶地说道。
珀西韦斯莱,之前食死徒袭击魔法部的时候,他也被波及到了,并因为承受了钻心咒和夺魂咒而被送去了圣芒戈。
没想到这么快就出院了?
“就在刚刚,半个小时前妈妈把我接回来了。”珀西的声音有些虚弱。
“为什么不多待几天。”凯尔走过去,发现珀西的脸色几乎还是苍白的,红色的头发也黯淡无光。
“我认识那里的院长,你完全可以安心休养。”
“在那种地方可没办法休养。”珀西摇了摇头,“人太多了,我旁边是个中了奇怪黑魔法的人,每天都会不定时认为自己是一条蛇,在房间里到处爬行,昨天晚上他甚至挣脱了治疗师的束缚,爬到了我的身上,还想把我吞下去。”
想到这里,珀西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旁边弗雷德和乔治却笑得前仰后合,
弗雷德眼泪都笑出来了,“那个家伙是从珀西的脚开始吞的。”
“我敢说他之后一定不敢再乱吃东西了。”乔治扶着桌子说,
“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一点儿!”韦斯莱夫人努力板着脸,似乎也有点憋不住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感谢那个人。”她说,“多亏了他,珀西才能这么快醒过来。”
“我敢说珀西一定不想感谢他。”弗雷德挑了挑眉说。
珀西也确实不想。
一睁眼就看到一个人在试图吞掉自己的腿,这件事差不多能成为他一辈子的心理阴影……比夺魂咒和钻心咒加起来的阴影都大。
也正因为如此,珀西才会急忙告诉守在病房的比尔,让韦斯莱夫人接他回家。
“如果是这样的话,要不我去联系萨西亚院长,给珀西换个病房算了。”凯尔说,“治疗不可饶恕咒,圣芒戈才是专业的。”
“谢谢你的好意,凯尔,但是真不用了。”
这时,韦斯莱夫人也走过来,将一大盘糖果放在桌上。
我刚才去接他的时候已经问过治疗师了,她们说珀西承受不可饶恕咒的时间不长,只要苏醒过来就没事了,之后在家里休养比在圣芒戈更好。
“是啊。”珀西也点点头,“回到这里之后感觉轻松多了。”
“嘿,你到底是谁!”弗雷德突然大叫一声,吓了所有人一跳。
乔治也将魔杖指向珀西,“不管你是谁,都不准用夺魂咒控制珀西!”
“你们两个……”
被吓到的韦斯莱夫人生气地卷起袖子,走过去就要拧两人的耳朵。
弗雷德连忙躲过韦斯莱夫人的手,同时一脸严肃地说道:“妈妈,你们都被骗了,珀西可说不出‘陋居很舒服’这种话。”
“是啊,他当时还说这里让他很压抑,他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乔治在一旁帮腔道。
韦斯莱夫人的动作停了下来,表情复杂。
因为珀西确实说过,那时候伏地魔还没有公开露面,魔法部也正在否认他卷土重来的说法。
当时珀西坚持站在福吉那一边,甚至不惜和家人闹翻,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哪怕最后福吉改了口风,伏地魔高调露面,他也只是道了歉而已,但仍然一直是躲着其他韦斯莱走,更别说回来家里了。
陋居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凯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
而且这是韦斯莱家的事,他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有些尴尬的凯尔想要做些什么,让自己忙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颗毛毛牙薄荷糖,慢慢地拆开包装,努力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他刚把包装拆开,旁边就伸过来一只粗壮的胳膊,飞快把糖抢走了。
查理回头看了凯尔一眼,把糖丢进嘴里。
看得出来,他同样有点尴尬。
虽然也是一个韦斯莱,但珀西和家里闹翻的时候,他人还在罗马尼亚的,等回来之后,其他人也很少提到珀西。
他这时候同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不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珀西才终于开口道:“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大概是可笑的自尊心吧,即便我知道自己错了,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和爸爸……所以我就想着,只要不和你们见面,就可以当做什么动了没发生……
“但我知道我错了,对不起,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重新回来,回到这个家里,可以吗?”
珀西紧张地看着韦斯莱夫人,两只手紧紧地搅在一起。
“你在说什么傻话。”韦斯莱夫人眼眶瞬间就红了,用力抱住珀西,“你是家里的一员,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
“这样就完了?”弗雷德撇了撇嘴,不难地说道:“道个歉,之前的那些混账事就能一笔勾销?”
“还有你们。”珀西转过头,即便身体虚弱,但他还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为我之前的所作所为道歉,之后你们想怎么出气都没问题,只要能让我住回来,哪怕是阁楼里。”
接着珀西弯下腰,就像在魁地奇世界杯上看到巴蒂克劳奇时一样,弯的很低,连眼镜都掉在桌子上了。
“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们就能原谅你。”刚才还义愤填膺的弗雷德一下子就说不出话了,他看着珀西,又下意识移开目光。
还有乔治也是一样,两人看上去好像还有反应过来,表情有些局促。
“真是神奇啊,你居然能说的出这种话?”乔治把手里的魔杖扔到旁边。
魔杖撞在椅子上,噗地一声变成了一根黑线鳕鱼玩具。
“我现在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珀西了。”弗雷德说,“我们认识的珀西,可从来不会跟自己的弟弟道歉。”
“他只会说:弗雷德,乔治,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我都没办法看书了。”
“还有和妈妈告状。”
“你们可以检查,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没意见。”珀西说。
“别这么说,亲爱的。”韦斯莱夫人揉了揉眼睛,“我相信圣芒戈的治疗师,她们能让你回来,就证明你肯定没事了。”
“我们自然会这么做的。”
乔治抓起一颗糖,胡乱撕开包装塞进嘴里,“不过阁楼就不用了,真让你住那里,妈妈会杀了我们的。”
两人似乎不太适应这种场景,或者说没想到珀西的转变会这么大,留下一句“我们回店里了”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陋居大门被打开,又关上。
“我好像还没去过你家里吧。”查理突然转头看向凯尔问道。
“你毕业以后就没去过了。”凯尔说。
“已经这么久了吗?汤姆怎么样了?”查理说。“就是你们家养的那只猫狸子。”
“挺好的,胖了好几圈,但爸爸坚持认为是它的毛变长了。”
“我还挺喜欢猫狸子的,那是一种很聪明的小家伙,而且比火龙好应付的多,能带我去看看它吗?”
“当然没问题。”凯尔站起身,和查理一起离开了陋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