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午到傍晚，霍格沃茨特快以一种和它名字完全不相符的速度行驶着。
临近霍格沃茨，麦格教授和弗利维教授去级长车厢交代事情了，斯普劳特教授没去，她在给一盆蟹爪兰修剪多余的枝叶。
凯尔坐在那里，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在这之前，他其实也担心过霍格沃茨开学宴会要怎么举办。
如果说这个活动之前最重要的是新生分院的话，那今年肯定就是邓布利多讲话了。
不是说今年新生分院不重要，只是大家没那么关心了而已，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大多数人显然更想看到邓布利多。
他也不需要做什么，只是露一面就能让众人安心。
可能这也是邓布利多提前做好准备，要让凯尔假扮他的原因吧。
如果连开学宴会他都不出现的话，难免会让人产生一种不好的联想，包括食死徒那边可能也会有一些针对学校的试探。
当然，只要他露面了，这些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了。
从开学前一周的时候，凯尔就已经在想邓布利多究竟什么时候能回来。
说实话，他消失的时间确实有点长，越是临近开学，凯尔就越担心。
首先时间旅行其实并不安全，而且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正常情况下，一个时间段内是不能有两个邓布利多的，一但他们互相看见对方，就有可能误杀过去或者将来的“自己”。
比如过去的邓布利多杀死了用时间转换器回去的“邓布利多”，那他在那个时间段就真的死了，自然也就回不来了。
要是回去的邓布利多杀死了当时的自己，那情况只会更糟，至于具体是什么……没人知道，因为经历过的人完全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虽然凯尔相信邓布利多肯定不会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但事关阿莉安娜，他也不敢那么肯定了。
即便是头脑再清醒的人，也会在面对自己最在意的事物上失去冷静，这一点就算是邓布利多也无法例外。
万一他脑子一热，想救下阿莉安娜，那就势必会和过去的自己产生交集，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另外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就是他的回归问题。
如果按照正常巫师使用时间转换器的情况，邓布利多会在过去的时间生活一百年，直到今年的八月份，再回到戈德里克山谷的巴希达家里，完成时间闭环。
也就是他使用时间转换器离开的那個时候。
可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这都过去一个月了，他也没有出现。
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时间转换器的问题，按照尼可的说法，因为这是修复过的，可能会导致邓布利多所处的时间点陷入一种特殊的偏差。
换一种说法就是系统卡顿，他的画面不动了，但外界却是正常的。
不过尼可也说了，就算出现这种情况，最多也就是几天而已，而不会直接卡一个月。
另外为了规避这种风险，尼可还给了第二个选择，那就是利用时间转换器再回来。
这也是他会选择再制造一块魔法石，将其作为时间转换器核心的原因，魔法石提供的魔力，足够支撑他两次时间旅行了。
可邓布利多似乎也没有选择这个方法，他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在今天之前，凯尔也想过是不是邓布利多年龄太大，老死在了这一百年中的某一天，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真出现不了。
但刚才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巫师的寿命普遍都很长，比如霍格沃茨上一任校长阿芒多迪佩特，就活了三百多岁，到现在还活蹦乱跳呢，还有巴希达也有一百多岁了。
甚至连在火车上售卖零食的女巫都能活到近两百岁，更何况是魔力深厚的邓布利多了，只要他不作死，活个二百岁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可他为什么还没回来呢，凯尔想不通。
又是一阵汽笛声，让凯尔回过了神。
包厢外传来一阵喧闹声……霍格沃茨特快到站了。
凯尔下意识站起身。
“你不用着急。”斯普劳特教授说，“最好别让其他人知道你来霍格沃茨了。”
她的意思很简单，让凯尔等会儿再出去，凯尔也听明白了，点点头又重新坐了回去。
之后斯普劳特教授也离开了车厢，引导着其他学生走下火车。
凯尔就坐在车里，看着外面人头攒动。
他还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海格和往年一样，提着那盏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油灯，来接新生渡河前往城堡。
二十分钟后，最后一批学生乘坐马车前往城堡，周围重新恢复了安静，凯尔也来到了外面，抬头看向那座隐藏在夜幕中的城堡。
“感觉怎么样？以另一种身份回来。”负责送学生的麦格教授又折返回来，走到了凯尔旁边。
“说不出来。”凯尔摊了摊手，“但如果有的选，我是真不想来，相信也没几个毕业生想回来。”
“可以理解。”麦格教授笑着说，“不过开学宴会邓布利多必须露面。”
“我理解，不然我早跑了。”凯尔说，“对了，麦格教授，校长的薪水是多少。”
“薪水？”麦格教授感觉有点跟不上凯尔的想法，怎么刚才还聊学校呢，突然就说到薪水上了。
不过她还是想了想，“应该不会低于二百加隆吧。”
她的月薪就是二百加隆，所以校长应该会更高一些。
“这钱是给我的吗？”凯尔问道：“毕竟我是顶替邓布利多来上班，拿他的薪水也算合情合理吧。”
“很合理。”麦格教授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好了，我们也该过去了，就像我刚才说的，邓布利多必须出现在开学宴会上。”
“好吧。”凯尔叹了口气，带着复杂的心情走进了城堡大门。
不过他们并没有着急去城堡，而是先去了八楼校长室。
里面放着几件提前准备好的长袍。
“这些都是邓布利多喜欢的款式，挑一件吧。”麦格教授说，“抓紧时间。”
凯尔看了一眼。
好家伙，紫红色……淡紫色……淡紫色条纹，深紫色金边，这一大堆长袍，一件附和凯尔审美的都没有。
一旁麦格教授又着急催，没办法，凯尔只能从里面挑了套还算顺眼的蓝色长袍，然后把邓布利多的头发放进复方汤剂里，仰头喝了下去。
复方汤剂是一种很神奇的魔药，本身味道十分难闻，但加入头发后又会变成另外一种不同的味道，而且每个人都不一样，有点像是……比比多味豆。
至于凯尔喝的这一瓶……不知道是不是邓布利多之前往红茶里加的糖都堆积在了他的头发上，有点像是混合了蜂蜜的糖浆。
甜得发苦，凯尔好悬没吐出来。
……
与此同时，礼堂。
因为麦格教授不在，这次是由弗利维教授帮忙举行的新生分院，但周围学生却很少有人注意分院帽的。
他们全都盯着教师席的方向，以及旁边的侧门入口。
“邓布利多不在。”罗恩小声嘀咕道：“他到底在忙什么，居然连分院仪式都不参加。”
“不知道，也没人知道他在哪儿。”哈利忧心忡忡地说道：“没有邓布利多的霍格沃茨，还真的安全吗？”
“放心吧，这座城堡可不只有邓布利多校长，还有麦格教授他们呢。”一旁的赫敏倒是没那么担心，“而且这里存在了一千年，有着各种保护魔法，食死徒不敢闯进来。”
“但愿吧。”哈利说。
他还是觉得赫敏的想法有点太乐观了。
没有邓布利多，城堡里的那些保护魔法可真不一定能挡得住伏地魔。
和他有着一样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从新生进来到现在，礼堂里随处可见交头接耳的学生，一直都是乱哄哄的。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也越来越大。
“哦，你们快看那儿！”
就在哈利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重重地推了自己一把。
罗恩正兴奋地拍着他的肩膀，一边指着侧门得方向。
“快看，邓布利多来了！”
哈利一抬头，果然看到了刚刚走进来的邓布利多，他穿着一件蓝色的袍子，正和旁边的麦格教授说着什么。
“他们一定是有事耽搁了。”罗恩的声音明显比刚才轻松了一些。“还记得吗？麦格教授看着我们坐上马车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我猜她当时一定就是去找邓布利多了。”
“这很明显。”赫敏说，他看着邓布利多，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奇怪，我怎么感觉校长好像有点紧张。”
“怎么可能。”罗恩毫不在意地说，“一个分院仪式而已，他都不知道参加过多少次了，怎么可能紧张。”
“说的也是，可能是我眼花了吧。”赫敏也没有在意。
“走慢点。”
教师席方向，麦格教授表面绷着脸，在嘴巴不动的前提下小声说道：“你是校长，不用走那么快。”
“我知道，但我也没经验啊。”邓布利多……不，应该说是喝了复方汤剂的凯尔小声说道。
在这之前谁当过校长啊，他怎么知道走多快算正常。
“别说话，跟着我！”麦格教授又说了一句，然后走到教师席上，顺手拉开了最中间位置上的那把椅子。
这算是提醒凯尔该坐在哪个位置。
“哦，阿不思，怎么这么晚才来。”旁边的弗利维教授挤眉弄眼地问道。
“有点事耽搁了。”凯尔深吸了一口气，快速回忆着邓布利多之前的表现，“真希望我没有错过分院仪式。”
“那你要早来十分钟才行。”斯普劳特教授说。
她的表现可比弗利维教授好多了，感觉就像是真的在和邓布利多说话一样。
这也是他们商量好的，主动说话，尽可能防止其他教授和校长聊天。
而随着‘邓布利多’的到来，礼堂也在渐渐安静了下来，终于能听清分院帽的声音了。
“格兰芬多！”
一个新生完成了分院，凯尔跟着其他教授一起鼓掌。
他很想让分院慢一点，最好一直到结束。
因为在分院的时候，他只需要坐着，然后鼓掌就行了，别的什么也不用干。
但这种想法显然是不可能的。
当最后一个新生被分到拉文克劳之后，弗利维教授拿着分院帽和三角凳离开了。
凯尔感觉有人在下面踢了他一脚，是麦格教授。
同时他也想起来了，按照流程，这个时候邓布利多是要讲话的。
然后他就站了起来。
台下几百号人的视线同时移到了他身上，没由来的，凯尔只觉得一阵紧张。
“欢迎大家来到霍格沃茨，在宴会开始前我简单说两句。”他下意识说道，随即又迅速反应了过来。
“就这样，吃吧。”
凯尔坐下了，周围掌声雷动。
金色的空盘子立刻被丰盛的食物填满，新生们被震惊得合不拢嘴。
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哈利看着他们那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恍惚间想到了刚入学时的自己。
他那时候也是这样，对从盘子里变出的美食惊讶不已。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赫敏忍不住问道。
“谁知道呢，邓布利多不一直都是这样吗？疯疯癫癫的，还总喜欢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早就饿了的罗恩抓起一根鸡腿，“但有一点他说的没错。”
“什么？”哈利问道。
“他的确简单说了两句。”
而在隔壁的拉文克劳长桌上，卢娜洛夫古德看着教师席上的邓布利多，歪了歪脑袋，然后又看向旁边的一个人。
“从霍格沃茨毕业之后，能直接来当校长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被她问到的人有些嫌弃地说。
她看了一眼卢娜耳朵上的胡萝卜耳坠，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了很大一个位置。
她不想和卢娜说话，更不想让别人误会她和这个大名鼎鼎的疯丫头是朋友。
不过对于她的动作，卢娜也不在意，她一向都不在意别人对她的态度，厌恶也好，嫌弃也罢，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卢娜又看了台上的邓布利多一眼，轻声说道：“不可以吗？真奇怪。”
但因为她周围都是空的，这句话谁也没有听到。
在学生们开始吃饭的时候，教授们同样也在吃饭。
凯尔早就看准了一块香气四溢的烤牛排，牛排被烤成了浅褐色，还搭配了大蒜，一定很好吃。
可还没等他下手呢，牛排就被旁边的麦格教授拿走了，同时她还不动声色地将一个装着糖霜树莓馅饼的盘子挪了过来。
凯尔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他现在是邓布利多，这个身份不仅要对学生保密，同样也要对大多数教授保密。
而邓布利多不喜欢吃牛排，他只喜欢吃甜的。
凯尔看着馅饼上那厚厚的一层糖霜……吃上一口这玩意儿，嗓子估计都要被糊住吧。
这一刻他是真的后悔了。
不管是伏地魔，还是那些不符合他审美的长袍，都只是让凯尔有些犹豫而已，但现在，他真后悔接了这份差事。
衣服什么的可以将就，但喜好的口味……抱歉，身为一个赫奇帕奇，这个真将就不了。
凯尔面露微笑，一边默默地放下餐具。
“阿不思，你这是怎么了？”刚好看到这一幕的天文课教授奥罗拉辛尼斯塔忍不住问道，“没胃口吗？”
麦格教授也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几分紧张。
“不，我只是在想，我下午真不应该去找纽特的。”
“纽特斯卡曼德？”辛尼斯塔教授问道。
“是的，他的妻子蒂娜喜欢上了制作饼干，我吃了整整一个下午，当时只觉得味道还不错，但现在看来，这真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凯尔叹了口气，用一种恋恋不舍的目光看着糖霜馅饼，“如果我把它带走的话，会不会有点太失礼了。”
“当然不会。”辛尼斯塔教授丝毫没有怀疑，“说实话，也就只有你喜欢这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