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
今日是花朝节,宫外之地,热闹非凡,各有赏花、种花、踏青等活动。
而于慈庆宫内,布置的同样喜庆,无论是女官元春,还是戴权、魏安、春香等宫女太监,皆兴高采烈!
因为今儿,同样是太孙朱逢春的生日。文人骚客,也将生日唤作“初度”。
《楚辞·离骚》有云:“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
朱逢春当年正因生在仲春时节,遂为大明天子朱道真,赐名“春”,同样是希望大明天下,朝气蓬勃,蒸蒸日上!
不过,像皇子皇孙,除了周岁,弱冠,而立,要举办生日宴会,排场奢华庞大外,余者年岁都很普通。
因此,像今天这个日子,也只有慈庆宫这些人,为朱逢春真心道贺!
“太孙生日快乐!”
待从勤读院念书,又于坤宁宫请安回来,听着众人的恭喜声,朱逢春脸上也露出了真心的笑意。
本殿下又长一岁了!
按照规矩,至多两年时间,就能搬入太孙府了!
将有更大自由度,不用每天待在慈庆宫,如此束手束脚,成了线上办公。
最重要的是,出宫之后,年龄一到,他能堂堂正正娶老婆,纳妾室……嗯,孤就是有疾,孤好色!
在众人的恭贺声中,朱逢春步入殿舍,将书包一放下,侍女秋香就把一碗香喷喷的面条端了过来!
“殿下,这是贾女史亲自给您做的!贾女士准备了一整天呢!”
“真香!!”
看到桌案上的面条,朱逢春赞了声,待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后,看向穿着绿色素纱女袍,显得格外动人的元春,道:“元春姐姐下面真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食了!今日可见,元春姐姐不仅人美,厨艺也如此好啊!”
“殿下……”
如此一听,太孙不加掩饰的赞美,元春面上红霞涌现,更添亮丽。
朱逢春说完罢,随即将剩余面条,一口气吨吨吨掉,连汤汁也没留下,如此一幕,看得元春心里自是喜悦。
一碗庆生的面食吃完,朱逢春接过春香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他清咳道:“今天乃本殿下生辰,本该休息一天,不过,本殿下开心,给大家继续讲《聊斋》,今儿要说的,则是宁采臣和聂小倩的故事!”
朱逢春开始讲故事时,元春按照习惯,接过魏安递来的空白纸张,已开始书上秀气小字。
当聂小倩的故事讲完,殿内所有人,都还沉浸其中,有的甚至忍不住抹眼泪……特别是元春,心里对于所谓爱情,有着朦胧之感,心自有点忧伤,忍不住抬头,偷瞧了眼皇太孙。
这就是爱情么?
哪晓得朱逢春正看着她,目光一对视,元春耳根子都红了。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当然了,本殿下所讲的故事,终究是故事罢了,你们要相信,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朱逢春话语清晰入耳,说到有情人,他那双眸子,直直盯着元春,还特意顿了下。
元春心里七上八下,总感觉太孙是在对她说的,而来开解。一直到离开殿舍,元春都有些魂不守舍。
而当殿内,只剩下魏安、戴权后,朱逢春拿着元春今日记得有些凌乱的笔记,翻阅了一遍,将之压在手下,背靠着椅子,向戴权道:“冯二镖局的麻烦,可有解决了?”
去岁末时,冯二寻到郡王府,来投效于他,朱逢春给了钱,让冯二发展镖局,以此为掩护,开始招揽三教九流的人手,在宫外各府,甚至向天下,借机铺开属于他的情报网络。
这事想起来,做起来难。尤其是神京之地,各行各业,都有垄断和地头蛇,背后莫不有勋贵的影子。
这不,冯二设立镖局的第一天,也就是月初,就有人砸场子了。而冯二等人,军中出身,到底有些暴脾气,由此大打出手,连五城兵马司都惊动了。
朱逢春知道这消息后,只好让戴权向宫外去信,找冯紫英捞人!
“回殿下,有冯公子出手,又花了些钱,冯二等人,也都安然无恙。冯公子且当众开口,说安远镖局有将军府罩着,至少现在,也没人敢惹事了!”
老冯讲义气!
朱逢春心里赞了声,知道这是冯紫英主动为他提供帮助了,可见那日事后,他以真心待之,冯紫英也把他这个皇太孙当做了朋友。
现在有了神武将军作为后台,套上一层皮,冯二等人行事,势必会更顺利一些。也不知神武将军冯唐,得知自家好儿子,同皇家太孙牵涉在一起,会是何反应?
不过,按照他和冯唐这位当朝大将军的接触来看,冯唐长于军事,为人豪爽大度,一片赤胆忠心,可能并不会在意。
遂从某方面讲,将来就算是他和东宫争夺皇位,神武将军府都属于可以拉拢的势力!
此外,王家的王子腾,也是元春的舅舅,王进元的父亲,掌控着京营,故等过几年,等将元春收入房中,足可借此姻亲联系,将王子腾也拉拢过来……
随着宦官小春子,让人在宫外打探的消息越多,朱逢春对于东宫在朝中的势力,也愈发了解,自然知道个人力量之单薄。但凭皇帝之念,想要成为九五之尊,远远不够!
兵权才是最保险之物!
甚至在关键时刻,能一举扭转乾坤!
“还有,陈实目前已组织人手,开始承包了皇陵工程。按照殿下要求,无论是招工,还是用工,陈实都会按照殿下所立规范进行。”
“另有就是,这段时间,往秦郎中家,提亲的大户人家,包括三番两次去的宁国府,全都被秦家挡了回来,说是家中女儿不嫁……”
听到戴权说到秦家养女事,朱逢春眼眸动了动。
秦业很自觉懂事嘛,他只是说了句而已……
戴权将一应诸事汇报完,朱逢春挑着重点,嘱托了一二,又问了问《聊斋》的销售量,虽比《西游记》少一些,但有“朱富贵”这个笔名加成,还是卖了不少。
此事刚讨论完,殿外就传来脚步声,原来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李昌顺来了!
李昌顺到来,正是奉了皇帝朱道真的谕旨!
皇太孙今年满十岁,加上在勤读院的课业表现,大明天子特令之出阁讲学!
至于专门负责教导太孙日常行为,包括课业诸方面的人,正是学富五车,于士林颇有名望的故尚书令、世袭保龄侯史公之次孙,史鼐[nài]。
说起来,当年天子朱道真为太子时,就是由保龄侯史公亲自教导!
而自天子登基,于史家很是关照,连史公之后史鼎,也被封为忠靖侯。
史家于朝中,一直都是坚定的帝党,但比贾家等国公府,朝中人脉甚广。而史家也没有恃宠而骄,平日非常低调。
以保龄侯亲自教导太孙,其中意义,未尝没有全力辅佐太孙,以同东宫抗衡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