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
朱逢春自从往勤读院进学后,时间不觉过去了一旬。
他每天寅时末早起,背着书包,往勤读院上课到未正二刻。然后往坤宁宫打卡,给皇后请安,这才回到慈庆宫。做完课业,就是口述《西游记》,待傍晚拿着元春的笔记,做一些修改。
这般生活,每天虽然充实,但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没有周末。
不过,相比明初,老朱于“开国文臣之首”宋濂建议下,规定皇家子弟每天卯时初,即早上五点就要早读,一年仅有十八天假期……至三百年后的今天,朱家子孙可轻松舒坦多了!
老朱之后的历代大明皇帝,显然深知进学之不易,给子孙放假也就越来越长。可越是宽松,反而把人给养废了!
这日下午,朱逢春方从坤宁宫回来,让旁人都下去后,正准备单独问问戴权,宫外有没有传来消息,好知道《西游记》卖的怎么样了。按照约定,十日之期已至,可以再将后三回一次性送出宫去。
此间念头一起,戴权就主动靠近,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弯着腰,双手举高道:“殿下,这是宫外送来的信!”
朱逢春接过后,径直打开,入目便是一纸狗爬字。
不需验证,他就猜到,肯定是侄子朱仲良的亲笔信。
等将书信读完,朱逢春舒服了!
短短十来天的时间,《西游记》大爆,都卖出好几千小册了!有的府邸甚至进行了预定!
其中营利,就像滚雪球一样,不断滚大,已日进数百两银子。
毕竟,大明印书是不交税的暴利行业,明洪武规定:除书籍田器税,民间逋负免征。
有此环境,或才促进了明朝小说的发展。
但朱逢春很快冷静下来,作为四大名著的《西游记》,火爆并不意外。
接下来,随着神京内的盗版兴起,冲击正版,营利必然下降。为了保证市场占有率,可以给朱仲良去信,让他抓住上流阶层和普通市民。
至于具体操作上,比如可以用上好纸张,配上插图,增加可阅读性,做成精装书,价钱自然卖的高一些,供给有钱人家。面向普通家庭,自是可以降低成本,采用PDD模式,以低廉价钱取胜。
朱逢春想到这里,迅速拿起了笔墨,着手写信。
花了足足两刻钟,在前次建议的基础上,朱逢春又给了具体执行方案。只要朱仲良不傻,按照他安排去做,《西游记》的销售自会更上一层楼!
等《西游记》写完了,还可以写写《聊斋》……
请叫他大明文抄公,不对,是大明小文豪!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抄呢?
可惜老罗啊,早生三百年,把《三国演义》都写出来了。否则他还能通过初刊,在宫外多赚些银子,充斥小金库,用来展开宫里宫外的布局。
静待墨汁干掉,朱逢春亲自封装,这才交给了一直侍候在身边的戴权。
见戴权神色有况,朱逢春道:“小戴子,还有事?”
戴权忙低头道:“殿下不是让奴婢多结交一些宫中宦官,并打听宫外事吗?其中,殿下让打探的贾女史家里,这两天有个不好的消息……”
戴权微一顿,又道:“是贾女史的兄长病重,据说荣国府数度请太医查看,都找不到病因!”
朱逢春听到这里,面上无大变化,心里却是一叹。
红楼里,元春的亲哥哥贾珠,可谓之天妒英才,年纪轻轻就生病去世了,也没介绍病因。
在元春初来慈庆宫的时候,得晓荣府贾珠好好的,朱逢春还以为是哪里出错了?但现在看来,到底逃不过命运。
只是连太医都瞧不出病根,这就很有问题了!
忽而,考虑到贾政教子之严,连宝玉都打。以及被贾家人寄予厚望的贾珠,所面临的学业压力,朱逢春忽然有了猜测!
贾珠或许不是真的病了,而是高压抑郁,由此酿成了心病!!
治愈这种病症,他可是知道不少办法。
而他现在能用的人不多,若是将贾珠治好,再有身边元春这层关系,或许把贾珠也能收为己用……
朱逢春思虑着事情,戴权又接着说起了秦家。
“殿下让打探的秦郎中家中之况,宫外也有了眉目!秦郎中之养女,名叫秦可卿,年十四,乃是当年秦郎中从养生堂收养的。秦郎中还有个儿子,名叫秦钟,年十岁。秦郎中而今过的却是清贫,只在东城有个小院……”
戴权回禀完,朱逢春心里有了个大概,也证明了早先的一些推测。对于想办法和秦业接触,甚至说服秦业暗地投效于他,现在还不着急,等寻到机会出宫再说。
朱逢春微一沉吟,颔首道:“小戴子你做的不错,我都记在心里!像我上次说的,无论皇宫内外,只要负责打探处事的人,给钱办事,就不要怕花钱!其中所需,以后让人去郡王府要就是。还有,你前儿说,采买司还有个叫小德子的,身份干净,可以继续交往下去!”
不论慈庆宫,皇宫之内,朱逢春这段时间,一直在让戴权去物色不起眼的小太监,暗地里渐渐培养成他的眼线。
“是,殿下!”
为朱逢春这一夸赞,戴权满脸喜悦,知道太孙殿下算是真正认可他,将他当作自己人了。
“下去吧!对了,将贾女史叫来……”
两刻钟后,当元春得晓兄长贾珠生病,情况有些不太好后,一直要坚强柔和的她,一双美眸刹那就红了。
从记事开始,兄长对她这个妹妹就是极好的!每次做错了事,若是父亲吼她,兄长都会主动揽责。小时候她想听故事了,兄长都会放下书卷,给她讲故事……
现在得知兄长生了重疾,元春内心急切担忧可想而知。
见元春这态色,朱逢春就知道这对兄妹之亲情深厚,他心有怜惜,拿起了手帕,递到元春手里,佯装思虑道:“咳,元春姐姐,你也别太担忧,依我所知啊,贾大哥之状况,可能不是真的身体病了,而是心病了!这样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能治好!”
元春见朱逢春面上姿态,忙行了一礼,抿嘴道:“还请殿下救救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