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逢春在给贾母敬茶之后,按照顺序,给其他几位诰命夫人,包括皇妃等长辈,也敬了茶。对于宫廷中人,总算认了个遍,心里默默留了底。
旁的不说,他皇祖父还真能干,有名分的妃嫔足足有六十个!
家里长辈做了如此表率,若是以后他坐在那位子上,务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为老朱家好好开枝散叶,才能对得起列祖列宗啊!
朱逢春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腰杆挺直,深感责任重大。
当然,在此期间,朱逢春凭借敏感的直觉,以及微观心理学分析,也感觉到几双充满不屑、或是恶意、言不由衷的眼神。
“庄妃?东宫徐妃……”
朱逢春还在思虑其中关联,走路无声的冯介,那双斗鸡眼不知何时,又树在他前面。
“殿下,武斗剩下两项,就要开始了!”
……
中秋宫里“龙凤斗”的武斗科目,其实同武举有诸多相似。
其中举重和武技比试,全都在清空的校场特定区域,也处于大明皇帝华盖下方,朱道真的眼皮子底下。
因而,一应皇家子嗣们,为了表现,全都磨拳霍霍,蓄势待发。
但由于刚才的“黑马惊魂”之事,关于朱逢春的议论声却不少。
这里面,要属平日无法无天的永宁郡王朱宜灿,最为愤懑。
那抢马贼,不仅抢了他重要的黑马,还抢了他的第一!
让他在父皇面前表现的机会都没了!
这事,不能忍。
朱宜灿小脸因气恼,变得一片通红,一双眼睛,凶光四射,不断扫视周围,气呼呼道:
“方才那个杀千刀的,抢了小爷我的头名!你们有谁认识?”
刚才同朱逢春说过话的朱仲良,见此一幕,吓得小脸苍白,忙将脑袋转向一边,努力装作没见过的模样。
完了!
你完了!
连永宁郡王都敢惹。
朱仲良感叹不已,更是为朱逢春默哀。
也许是他的祈祷起到了作用,下一息,朱逢春的手掌,就搭在了朱仲良的背上。
见这侄子紧张兮兮,脸蛋紧绷之模样,朱逢春高声关心道:“仲良啊,有谁欺负你了吗?皇叔在这里呢!”
皇叔……
一刹那,诸多双眼,齐刷刷望了过来!
包括朱宜灿愤怒中,带着激动,连看向朱仲良的目光,都有些不对劲。
而朱仲良缩了缩头,现在是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
这下他也要完了!
作为当事人的朱逢春,看到眼前场景,那双大眼睛一动,差不多就将情况猜的七七八八。
他果断向朱宜灿伸出了中指,扬了扬头道:“看什么看,马上就有武技和举重了,太祖爷爷说过,老朱家从没有怂包!
太祖爷爷还说过,皇家子弟守国门,大明兴亡,子孙有责!
不服气的,等会单挑便是!”
朱逢春气势磅礴,这一句话,顿时让围拢的皇家子弟,全都震住,哑口无言。
只不过很多人,都犯起了迷糊。
太祖说过这话吗?
“好,说得好!自太祖以来,我朱家男儿就没有窝囊废,背地里使些阴谋诡计算什么?我朱家兄弟姊妹,就该像太宗皇帝及诸祖先一样,团结一致,建设盛世大明!”
一道粗狂的声音,忽然从众人侧面接近。
朱逢春闻声望去,见是一个国字脸,留着短须,仪表堂堂的青年,大步临近。此人穿着常服,身前身后五爪正龙各一团,两肩五爪行龙各一团,显得颇有气质。而能穿着这种衣服之人,自属大明亲王。
“四哥!”
“四叔!”
一应敬重呼唤声,从左右响起。
来人乃幽王朱宜为,乃大明皇帝朱道真嫡次子,已故孝安张皇后之子,皇太子朱宜用之同胞弟,也是朱逢春的亲叔叔。
朱宜为在数年前,负责镇守北塞,最大的功绩,乃是三年前,负责朝廷新训的火枪骑兵队,却罗刹国八百里,护得北地安宁,并将大明的北方牧场,向北直扩充到长城之外。
这次朱宜为回京,正是为了述职,并向皇帝亲自汇报北方情况,且向兵部建议,于苦夷岛(后世库页岛)建立北方水师,阻挡倭寇。
可能是武宗皇帝以武重整天下,加上看重军事建设,大明之军队,非常庞大,但在沉重的军费支出下,也带来了巨大的国库压力。内部派系林立,渐生腐朽之态。
水师之情况,同样如此。
朱宜为是个有想法的人,尤其在认识一些洋人,知道西洋战船之建设后,就有了重建水师之念。
虎步来到前面,看了眼朱逢春,朱宜为轻轻颔首道:“父皇说了,举重和武技,由我亲自评价,都是朱家子孙,勿要下死手,点到为止!”
“是!”
经过这么一打搅,原本升起的风波暂时安静下来。
朱逢春不由得多看了眼前方青年,皇家老四,能力气势都不错啊!
只能猜到身份,还不知名字事迹……
朱逢春胳膊肘戳了戳旁边的朱仲良,道:“这人谁啊?给我说说?”
朱仲良原本不打算理朱逢春的,可见朱逢春喋喋不休,只好认命道:“唉,我都被你害惨了,永宁郡王又岂是我们普通人能惹得?你又不是皇家嫡亲一系……至于方才那位,你不认识?那可是幽王……”
朱仲良也算看出来了,面前这小胖子,不知道从哪个藩王府出来的,应该是第一次参见龙凤斗,可谓出生牛犊不怕虎。
在说完四皇子幽王后,朱仲良忧虑去的也快,他想起了一件事,好奇道:“你刚才比的手势什么意思?”
朱逢春思绪回转,扬起中指,眨眼道:“你说这个啊?当然是赞美人的!”
朱仲良竟现学现卖,也扬起了中指,朝向朱逢春道:“你厉害,不过得罪了永宁郡王,连我也给带上,咱们出了宫,可吃不了兜着走!”
此间一个动作,看得朱逢春迅速变脸,自己是不是教坏人了?
而见举重已经开始,朱逢春撸起袖子,拉着朱仲良,边往前去,边道:“怕什么!有皇叔我罩着你呢!就没人敢欺负你,我从不说假话!咳,只是方才我教你那个手势,你要对着你不喜欢的人用!”
被朱逢春这么一说,朱仲良脑袋还有些晕乎乎,对了,这个自称“皇叔”的人,看起来不似作伪,莫非辈分比自己高一个辈分,只是名字还不知道。
“那个啥,还没问你……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