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起没想到，小玲竟然也跟来了茅山。
看来是那一夜没有彻底击溃她的自信心啊。
“这位是？”
小玲看到跟九叔和林起走在一块的张兰兰，眼中露出一丝敌意。
“这是张兰兰姑娘，都是茅山的同门，算是你的师姐吧。”
九叔介绍了一句，忍不住揉了揉额头。
小玲已经被四目道长收了做徒弟，也算是根红苗正的茅山弟子了。
可仅仅修行一年，能有几分的道上，跟着来不是胡闹嘛。
“兰兰师姐好。”
小玲乖巧的叫了一声，顺势靠在林起身后，寸步不离。
“小姑娘长的真可爱。”
张兰兰夸赞了一声，也不去问这丫头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镇中有不少住宿的茅山弟子，大清早的都络绎不绝的朝山上走去，四人随了大流，紧跟在人群中。
“茅山一直以来都是清修之地，很少有这种盛况。”
九叔似乎有些缅怀，他自从下茅山后，就很少再上山了，偶尔有一次也是独自上山，根本没见过这么多年轻后辈。
这次临时起意召集山下弟子，也只有少数人在知道其中的辛密。
山道绵长，又是紧跟着大部队，一直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才看到山中的建筑。
“这是乾元观，乃是茅山的主殿，咱们先去这里记录名册吧。”
一旁的同门弟子，大多都有前辈带领，因此也不会在山中迷了路，一头雾水。
九叔虽然好多年没上过茅山了，可对茅山中的建筑还是相当的熟悉，引着三人排队，朝乾元观门口走去。
“下一个！”
一直又等了半个小时，才轮到了几人。
“茅山了；六十二代弟子，林九，这是我徒弟林起，另外这两位是四目师弟的徒弟马小玲，还有张富贵师弟的女儿张兰兰。”
小玲姓马，这不得不让林起吐槽一下。
此马非彼马，至少现在小玲的腿，远远不如人家。
“好了，拿好身份令牌进去吧，自己找座位。”
记录档案的道士是个中年道长，将三人的名字写在桃木牌上递了过来，示意下一个登记之人。
这段时间上山之人络绎不绝，根本不在一个时间段，因此每次有人上山，都会先在乾元观中登记信息，然后，由茅山弟子带领暂时落脚在一个清修院落。
若人数足够的话，便会统一在乾元殿中考教茅山弟子的基础法术以及画符能力运用，林起三人刚登记好没多久，便收到了集合的通知。
“三位师弟师妹，今日刚好凑足了五十个新回山的弟子，按照众长老的安排，会让你们在乾元殿中展示一下画符的能力，以此来评个优劣。”
传讯的是一名中年弟子，在院中通知了一声后，便去另外几间屋子敲别人的门了。
这间院子有十几间客房，此刻已经住满，没过一会所有人都走了出来。
林林总总有十几个年轻人，和三个年老一点的道士。
张兰兰和小玲站在一起，颇具吸引力。
“在下陈青山，两位师妹不知师承何人啊？”
刚走出院落没多久，还未到达乾元殿，一名身穿华丽道袍的年轻男子便凑了上来。
这家伙留着齐肩的长发，后面束了一个小辫，看上去颇为俊朗，但比起林起来，却少了几分男人味。
“在下王莽，见过两位师妹。”
有人带头，剩下的人也积极了起来。
毕竟茅山弟子男多女少，这次遇见两个漂亮的，可是难得的机遇。
“我叫张兰兰。”
张兰兰也不在意同门的刻意结交，一脸洒脱的跟两人搭话，刚想回头介绍小玲和林起，却见两人已经走远，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刚才的话一般。
不由得撇了撇嘴。
“少爷，你看吧，我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小玲很开心，终于有人肯搭讪了。
“人家的目标是张兰兰，你高兴个甚？”
林起不屑一笑，若真有人敢将主意打在小玲身上，那人不用说，就是变态了。
张兰兰或许是经过其父张富贵的熏陶，只是三言两语便跟那两人熟悉了起来，待到乾元殿时，三人已经走到了一起，仿佛熟悉多年一般。
“好了，人已经到期了吧，接下来茅山会考验你们的画符之道，只要过关了，便可进入下一阶段的比试。”
乾元殿中，已经摆满了桌子，上面早已准备好了五十套符笔朱砂和黄纸，并且殿中的香炉上，已经插上了一根香。
“一炷香时间，只要画出两张任何等级的符来，便算过关。”
考核之人一脸老相，发须皆白，应当是茅山的某位长辈，但声音却是中气十足，在偌大的乾元店中不断回荡着。
“两张？这也太简单了吧？”
当即便有人低声惊呼，怀疑考核的难度。
林起也有些意外，一炷香时间画出两张任何等级的灵符，就连文才也能轻易的做到。
“哼！简单？你们试试就知道了！”
考官哼冷一声，便点燃了香炉中的长香，随着一缕白烟升起，考核已经开始。
按照身份牌，林起的位置在殿后偏角，算是比较靠后的位置，身边却刚好是之前说话的陈青山。
陈青山面带轻松之意，拢了拢衣袖，拿起黄纸准备开始裁剪。
可刚拿起一张，似乎是用力了一些，只听细微的刺啦一声，那张黄纸竟然被撕烂了一大片！
“啊这？”
一时间殿中彻底慌乱了起来，原来不止是他，竟有好几个人将黄纸给弄烂了。
“这是什么黄纸啊，质量这么差，能画符么？”
陈青山举着一片黄纸，轻轻一揉便碎成了残渣，高声质问着，说出来所有人的心声。
“怎么？你们这些名门贵少没有用过这种黄纸么？是不是只有高级的黄纸才能画符？”
考官冷哼一声，目光扫过众人，一股无形的威压席卷全场。
他们这一代茅山弟子多是清贫之人，平日里练符所用的黄纸便是最便宜的黄纸，即便如此，也练就了一身高超的画符之术，可现在的茅山弟子却不同，玩票性质居多，不少都是富家弟子图个新鲜，另外一些或许是师傅成名，弟子沾光，从小精心培养。
这种黄纸，稍微用点力就怕给弄烂了。
一时间殿中众人不敢言语，甚至动作都轻缓了一些。
林起没有在意这黄纸的优劣，先检查了一遍另外的东西，这才慢慢揭起一张黄纸来。
法力轻轻一扫，这张黄纸的细微之处便全部了如指掌。
“原来如此，还挖了个坑啊。”
两张灵符的考核确实有些轻松，但这些黄纸中大部分都是劣质品，甚至有些纸张之上还有清晰的断纹，那些带有断纹的纸，根本画不成符。
每人一共分了两张黄纸，而每张都可以裁剪出十张符纸来，算下来一共有二十次的机会。
可除去那些报废的断纹纸，能裁剪出完好的符纸，平均只有五张！
林起也顾不得旁人，拿起裁刀飞快的开始裁剪，不一会便将完好的五张符纸裁了出来，至于剩下的符纸，直接放到了一旁。
接下来便是调试朱砂，因为符纸的低级，所用的朱砂也不能浓度太高，不然画在纸上顷刻间便会将黄纸损毁，这点比例林起还是知道的。
“高级灵符的话，恐怕这种符纸根本承受不住灵气的汇聚，就算中级灵符恐怕也够呛，所以只能画低级的灵符么？”
林起抽空抬头看了一圈，却发现大多数人还都在裁纸的阶段，只有几个已经完成了裁纸，正在认真的调配朱砂。
其中一个身穿补丁道袍的年轻男子，甚至已经准备好了，提笔凝神。
当即不再犹豫，从脑海中选了一种中级的镇尸符，准备尝试一下。
五次机会，即便失败上一次，也不影响什么。
林起画符跟别人可不同，毕竟有着百分百的成功率，即便是符纸低级，应该也能成功才对。
提笔沾朱砂，林起先在那些废弃的黄纸上画了一道，掌握好法力的输送程度，这才笔走游龙的在符纸上画了起来。
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待笔尖离开纸张后，点点灵光汇聚，灵符成型特有的毫光一闪而逝。
这张灵符灵气满溢，只要再多上那么一丝的法力，便会彻底崩溃，已经属于极限状态，可碍于黄纸的等级，只能算是中级灵符中的普通货色。
可即便如此，也引起了殿中考官的注意。
他们布置这道考核的目的，便是让茅山弟子们有自己的认知力，而且又要心细谨慎，不要妄想挑战极限。
“中级灵符？”
一旁的考官忍不住惊呼一声，待反应到现在还是考核状态，连忙闭上了嘴巴。
但声音已经传出，也让殿中的茅山弟子忍不住侧目。
准备画符的那些弟子本来已经要落笔了，可听到有人画出了中级灵符，又停顿了下来。
他们本想只画低级的灵符完成考核，可如今有人竟然画出了中级灵符来，顿时让他们心中生出了极大的压力。
画，还是不画？
“我完成了。”
林起将桌上的五张中级灵符一字排开，慢慢后退一步，等待考官的检查。
“这么快？”
就连一直神色严肃的主考官，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快步朝林起所在的位置走去。
用最低级的黄纸画出中级灵符来，他也能做到，可像这么快的速度，却是根本不可能，而且五张灵符一气呵成，根本没有失败一次！
“林起？原来如此！你晋级了。”
考官记录了林起的令牌，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位神色淡然的年轻人。
这就是龙虎山张天师所说的那个茅山后辈么？今日一见，果然异于常人。
一旁的陈青山手一抖，第一张灵符彻底报废。
陈青山还是有些水平的，但身旁的林起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以此也尝试着挑战难度极大的中级灵符，可刚画了一半，符纸便承受不住，彻底报废。
“剩下的人莫要紧张，自己是什么水平就画什么水平的符，莫要强求。”
考官的声音缓缓传出，这才让急躁的众人心中一缓。
其中有人失败了两次，本已心中焦躁，但听到这声音后，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再次提笔，画出的却是低级灵符。
陆陆续续有人完成，却始终没有人能再画出一道中级灵符来，大多数人都画了三道以上，但画出五张符的，却只有林起一人。
有人在画出两张低级灵符，完成保底后，自然不甘满足现状，希望尝试能画出中级灵符来，可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
林起在殿外等了片刻，那陆陆续续的人已经走出大半后，小玲这才满脸不开心的走了出来。
“怎么样？你通过了么？”
小玲是什么水平，林起不知道，但想来会折千纸鹤这种灵巧的法术，应该有些水平。
“我只画了两张最低级的灵符，算是过了吧。”
小玲吐了吐舌头，她才修行一年，能在这么短时间画出两张灵符来，已经是超长发挥了。
张兰兰画了三张，在最后两张时，特意挑战了一下中级灵符，毫无疑问是失败了。
五十人中，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没完成，大多都败在裁纸的阶段。
他们大多都是将茅山术当成业余爱好的富家子弟，寻常时根本没用过最劣质的黄纸，甚至连断纹纸是什么都不知道。
受林起的影响，今天考核的成绩普遍低下。
要知道昨天那五十人的考核，可是有好几个画了五张低级灵符的。
“都怪你，让我白白浪费了两次机会！”
张兰兰心情有些不好，但还是凑到了林起的身边。
至于刚才讨好她的那两人，已经被她给无视了。
即便是再个性独立的少女，对强大的存在依旧充满了好奇。
林起能用最劣质的黄纸画出五张中级灵符，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反正已经通过了，成绩差点没关系，看接下来的第二阶段会是什么了。”
上山的第一道考核便是画符，只是这一关便筛选掉了三分之一的人，虽然在那些人看来，是极为不公平的。
入殿之时，无人问津，但出殿之后，林起能感觉到有无数的目光汇聚在他身上，这一刻仿佛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第二阶段在三天后，到时候所有山上的弟子都能考核完第一阶段，从而全部聚集在一起。
这些人便是茅山年轻一代的中坚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