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封？”
林起上次也遇到过，但之后细查了讨封一事后，便拒绝了。
毕竟讨封是一个捷径，专属黄大仙一脉的修行之法，无论成功或者失败，都会留下很大的隐患。
但这老黄鼠狼已经年迈，应当是不会在意什么了。
虽然会跟自己产生一些因果纠纷，可跟即将得到的宝藏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没问题，不过在下此行也有目的，想要将山中古墓中的陪葬品带出去，济救苍生，还望黄仙成全。”
林起可不向上次，要一点点的搬运，有了鬼域后，即便墓中有再多的陪葬品，也能全部带走。
“钱财乃身外之物，对我们黄仙来说，还不如裹身的破衣，客人尽管拿去便是。”
两个人能拿多少，老黄仙可是精明的很。
两方都有自己的算计，只看到时候谁会吃亏了。
“既然如此，客人请跟我来吧。”
老黄仙宛如人一般的行走在前面，迈着小步伐拐过巨石，两人这才看清，那巨石后方，竟然有一个两米左右的大洞，那大洞附近长满了植被，若不是看着老黄仙钻进去，林起根本不会察觉。
“这是一座元代的古墓，几百面前一队兵马入山，整整修建了数十年，在原本地下洞穴的基础上又开辟了一个巨大的空间，那时候似乎还殉葬了不少的人类，阴气重的很，我们这一脉可有不少死在了里面。”
老黄仙语气中露出一丝缅怀，当年他灵智未开时，便经常在这古墓中玩耍，可谓是九死一生。
黄鼠狼进古墓，一点触碰到尸体，就会引发尸变，这不是找死么？
洞穴似乎是某一处塌陷，经过常年的雨水冲刷，形成了一个斜坡，而周围被黄仙们特意钓来了植被的种子，成长起来的灌木遮掩的密密麻麻。
林起掏出手电筒，一道亮光直射前方，将老黄仙的身影拉的老长。
感觉到黑暗中突然变亮，老黄仙瞬间炸毛，身躯一缩，便从宽大的衣袍中窜出，直接跃到了洞顶，一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起。
“这是手电筒，照明用的，不是武器。”
林起算是看出来了，这些黄仙应该是从未外出过，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林起已经解释过了，可老黄仙依旧警惕十足，黑色的双眼注视着林起手中的光芒散发之处，竟然不受一丝影响。
“老朽失礼了。”
待确定没有危险后，这才从洞顶跳了下来。
林起没有多说什么，但却注意到了老黄仙那双奇怪的眼睛。
“你刚才看清了么？”
于是凑到岳绮罗身边，小声的问道。
“嗯，它的眼睛应该是通幽之瞳。”
人有阴阳眼，兽有通幽瞳。
传闻这种眼睛也可以看到鬼魂，甚至还能用这双眼开启地府的通道，从而活人入地府。
根据典籍中记载，这种兽瞳，百年难得一遇。
老黄仙没了衣服遮体，所幸也不再直立行走，待下了斜坡后，便是一条深邃的墓道。
整个墓道都是由石块砌成，严丝合缝，但地上随处可见腐朽的白骨。
“客人，前面就是了，老朽这一脉一直居住在墓中，怠慢了客人，还望莫怪。”
老黄仙很是真诚，它有迷惑人的手段，或者通过天赋施展幻术，让两人以为此处是富丽堂皇的宝地，但却没有施展。
反而将最真实的一面显露了出来。
走过墓道后，眼前便是一个拱形的墓门，不知是什么原因，那墓门竟然碎了一半，刚好能让一人通过。
透过洞口，隐隐可见里面有一股幽绿之光。
“老朽先进去安抚一下孩子们，客人这手中之物，怕是会吓到它们。”
老黄仙忍不住又盯着手电筒看了一会，它们在黑夜中可以视物，根本不需要光明，但人类可不行，因此没有开口让林起关掉这奇怪的东西。
“没关系，你安抚好了就叫我们。”
林起无所谓道，反而饶有兴趣的看起来拱门前的壁画文字。
那些诡异的蒙古文，林起和岳绮罗都不认识，两个睁眼瞎只能去看一旁的简陋壁画。
“这个将军好像很厉害啊，上面描述的应该是他一箭射双雕的故事吧？”
几副壁画，虽然没能解读出墓主人的详细信息，但大概也能看清楚他的地位。
生平事迹中，有带兵打仗，有烧杀掳掠，更有一箭射双雕的记载。
这样林起想到了一个人。
不过还不能确定。
“两位客人进来吧。”
正欲再找些线索时，里面突然传来老黄仙的声音，两人对视了一眼，这才放下心中的好奇，弯腰穿过了石门。
入了门内，林起将手电筒的灯光打在地上，并没有直射那些小黄鼠狼的身体，可即便是这般，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小的们莫怕，这位乃是人族的修行者，可借日光与掌中，手段高明的很！”
老黄仙安抚着着一众崽子们，这才压制住了躁动。
既然是日光，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林起借着灯光已经看清了这处墓室，只见里面大大小小的黄鼠狼窝里，爬满了崽子，有黑的，黄的，白的，甚至还有花的。
白的是白化病，花的应该是串串吧。
老黄仙跳上一副石棺，轻轻一挥手，十几只体型较大的黄鼠狼从后面走出，老老实实的排成一排，等着他的召唤。
“这是我族中最为出色的孩子们，他们已经修行到了可讨封的境界，还望客人成全。”
老黄仙一挥手，那些黄鼠狼竟全部跪下，给林起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十几个？？”
之前林起还以为，只是这老黄仙讨封，没想到竟然这么多！
这待牵扯多少因果？
当即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再磕！”
老黄仙看出了林起的不悦，可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了。
砰砰砰！又是十几个响头。
甚至连老黄仙，也俯下身磕了一个。
“老黄仙，大可不必，若你讨封的话，在下自然不会拒绝，可这么多，你应该也知道后果吧？”
讨封就是向林起借人气，被讨的多了，林起也会本源受损。
一只两只倒还没什么，可十几只的话，林起肯定会被搞虚。
“客人乃修行之人，这点人气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老朽保证绝不会让您牵扯上一丝因果，另外这墓中的宝藏，客人尽管去那，甚至山中还有几座古墓的位置，老朽也会一一告知。”
老黄仙跪伏下身，一双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林起，这次讨封，就算他不能如愿，也要让族中的年轻一代得此机缘。
妖兽一旦化形，便可脱胎换骨，到时候它们这一族群，才能快速发展起来。
“你们一脉，难道就没有一个修成人形的么？”
这墓室中的大小黄鼠狼，少说也有几百只，个个灵性不弱，又活了这么长时间，怎会不出一个成功的？
“客人跟我来，我带你看看我的先祖。”
老黄仙慢慢直起身，从石棺上跳下，朝一旁的石门走去。
那里联通着另外一处墓室，但附近却没有一只黄鼠狼敢靠近，似乎里面有什么恐怖的存在一般。
待靠近墓室门口，老黄仙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当年我还小，刚生出灵智没多久，爷爷曾给我讲过一个故事，那时候我们黄风谷有数百讨封成功的祖先，已然形成了一个小村落。”
待走入墓室，林起借着灯光已然看清，这处墓室跟外面有很大的察觉，里面虽然没有石棺，却吊着几百具干尸！
每具干尸都被铁锁吊着脖子，直直的垂在墓室之中。
“这些都不是人！”
虽然看上去都像人，但岳绮罗却坚决的摇头，并将手中的灯光照在其中一具尸体的面部。
果然，那张干枯的脸，异常的恐怖狰狞，两颗獠牙外露，双眼凹陷，再看那垂下的双手，指甲尖锐，即便死去几百年，也依旧很是锋利。
“他们都是我的祖先，当初一伙元兵突然闯入，其中有几个巫师布下阵法，将黄风谷团团围困，我的祖先一个都没有逃脱，全都被殉葬在了此处，扒皮放血，活祭于此！”
老黄仙沙哑的声音异常的颤抖，这是它从祖先那里听来的故事，当初还以为是传说，可发现这处墓葬后，才知道是真实发生之事。
“干坏事的都是外族人，可跟我们没关系。”
林起连忙保证自己的血脉纯正，跟那些外族之人没有一丝的关系。
毕竟着数百个化形成功的黄皮子，实在太惨了！
本来已经化形成功，过着世外桃源般的与生无争生活，可突然间来了一伙强盗，不仅毁了他们的家，杀了他们的人，还活生生给献祭了。
气运彻底断绝，只留下一些小黄鼠狼苟延残喘的，数百年过去了，竟然没一个化形的。
“老朽不怪你们，我们黄仙一脉本就依托人类气运，当初那般鼎盛，正是大肆借助人类气运而生，或许冥冥中有一道劫难吧。”
老黄仙对着洞顶挂着的尸体拜了三拜，它看的很是通透，或许是久无法化形，将心思转移到了别处，灵智甚至比一般人类还要强大。
悲惨的遭遇，虽然让林起有些同情，可依旧不可能为那十几只黄仙讨封。
怎么算都是亏的。
正想着怎么开口拒绝时，突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老黄，你们愿不愿意尝试一下新的修行之法？”
自己从长白山柳坤生那里，可是学了请仙之术，以及和精灵签订契约的法门，若是以此用自身人气跟黄大仙们签订契约，可以将消耗降到最小，甚至还有利可图。
出马仙家和五仙签订的契约都是平等契约，但自己来个不平等的，损失不就弥补了过来么。
“新的修行之法？”
原谅老黄仙，已经几百年没见过世面了，根本不清楚外面的变化。
“你跟我来，我给你慢慢讲解一下。”
林起带着老黄仙又回到之前的那个墓室，那些小黄鼠狼依旧老老实实的蹲在原地，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根本不敢动身。
“我有一法，可避免讨封因果，让你们拥有化形之力。”
林起将契约签订法讲述了出来，这种新异的法门让老黄仙眼神一变。
它灵智超群，只是略一思索，便理解了这种契约的方便之处。
至于被借灵之术，那是职责所在。
“先生大才，有了此术，吾等即便不出深山，也能见识到外面的世界。”
这十几年中老黄仙可是派出了不少主动优秀的弟子，去山外寻求机缘，可全都一去不复返。
不是被猎人所杀，便是葬身于野兽口中。
请仙之术被林起改成了请灵，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
但这个请字已经让老黄先生还是满意了，至少给予了他们一部分尊重。
“我与你们签订契约，分享一部分人气给你们，但以后你们需供奉我的神像，每日上香祈福，诚信祭拜。”
契约的权限，林起也修改了一大部分，几乎是由林起占据主导。
“先生考虑的周到，这样一来，族中的孩子们也有些事做，不会整日无所事事了。”
经历了一次大劫难后，老黄仙对族中子孙的谋划，已经降低到了极点，真不敢再奢求这么了。
就算没有一点回报，可能有拥有化形之力，已经很满意了。
林起将请灵之术整理了一下，修改了一个全新的版本后，这才传给了老黄仙。
同时激发自己身上的气息，以灵魂之力融合，慢慢凝聚出一个光球。
“老黄仙，你们谁先来试试？”
第一个尝试的，定会有很大的隐患，这点墓室中的黄鼠狼都十分清楚，一时间皆犹豫了起来。
“我来吧！”
黑暗中，一只瘸腿黄鼠狼慢慢走了出来，它已经是残疾之身，即便会出什么差错，还能再坏到哪去？
“瘸子，你出什么风头，第一个自然是我！”
老黄仙有些不满，身为族长，难道要让小的们以身犯险么，再说以现在的处境，就算林起想要使什么手段，还能再恶劣么？
“有什么可争的，你们一个都不会少，就这只瘸子吧。”
林起也知道它们的想法，生怕自己这请灵手段不灵光，白白害了黄鼠狼的性命，当即催动着光球飞到那只瘸子黄鼠狼头顶，慢慢笼罩了下去。
顷刻之间，光芒爆闪，光球散开的灵光，彻底将那只瘸子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