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闪烁的夜空下,李林站在卡维家族那座被视为文化遗产、璀璨明珠的庄园外,看着笼罩着整个庄园的防护法阵,神情有几分凝重。
他虽然不懂魔界的阵法,可眼前的法阵强度超过他和卫桓来的那次,这个,他还是能看的清清楚楚的,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卡维家族如临大敌到这种程度?卫桓来过了?
不会,卫桓要是来过了,这座法阵至少不会这么完整,多数可能,这座法阵跟卡维爵士书房的那个一样,已经被他捏碎了。
如果不是卫桓来过,那是什么事?
李林左右看了看,纵上一棵古老巨大的老橡树。
他对魔界知之甚少,要进入这座笼罩着庄园的法阵,除了硬闯,没有别的办法,他是来看动静查究竟的,不是砸门找晦气,还是等在这里,看看能不能看到些什么。
午夜的钟声从远处传来,缓慢而沉重,远远的,一团雪亮浮出。
李林站了起来,浮出的雪亮由远而近,一辆黑亮的迈巴赫沿着通往卡维庄园的公路,开的飞快。
李林眼睛微眯,这车开的急如星火,车里……是卡维家族的成员,很年青的一个,他见过一回,年青的成员,一般不会离家族太远,这么急着赶回来,为什么?欧洲可没有过年的传统。
李林看着那辆迈巴赫越来越近,在车子将要越他而过去时,极远处,又有一团雪亮从黑暗中冲出来。
越来越多,一辆接一辆黑亮的豪车从黑暗中冲出来,轰鸣着冲过李林,冲进那座庄园。
李林站在树梢,从午夜看到黎明,看着足有两百来辆车子从他面前越过,冲入庄园,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
这么多的卡维家族成员聚在一起,哪怕是聚在这座他们根之所在的庄园,他也是头一回见,发生什么事了?
还有,卡维家族的数量,比他预想的多的多,这两件,都不是什么征兆。
红艳的太阳跳出地平线,眼前热闹起来,那条公路上,仿佛随着太阳翻转回了人界,一辆辆色彩各异的车子或快或慢的你来我往。
李林转身迈入了虚空。
李林在环贸大厦没找到卫桓,直奔盛夏那个小院。
果然,在小院门口,李林无语的看着自自在在的靠门槛而坐,喝着酒的卫桓。
“你一直就这么蹲在人家门口?听壁角?丢不丢人?”
“有事儿?”卫桓斜眼往上,看着李林。
他现在心情极好,而且,这位是阿叶的师兄,阿叶尊重他亲近他,这会儿看,他对阿叶还算不错,他从前从来不跟他计较,现在就更犯不着跟他计较了。
“是。”李林咽下那口郁气,眼前这位虽说年岁长远神通广大,可绝不是个自重身份有德有行的,他就不知道什么叫自重。
“我在卡维庄园外看到现在,从午夜起,卡维家族成员就一个接一个回到庄园,我头一回看到卡维家族的人……”
“鬼,血鬼。”卫桓打断李林的话纠正道。
“没见他们这么多聚在一起过,还有,他们家族成员,比我预想的要多,多不少。”李林无视了卫桓的纠正,不过为了避免再被他打断,他没再说那个人字,他们也确实不是人。
“嗯,然后呢?”卫桓看着李林,见他不说话了,摊手问了句。
“这很不寻常。”李林无语又厌恶的斜着卫桓,他就没想明白过,阿叶怎么会看上这么个除了神通广大,一无是处的货。
“他们比在魔界时,强大很多,刚才攻击阿叶的那个,放到魔界,够一个中等魔将的水准了,这样的,有多少?”
卫桓想着被他捏碎的那个血鬼,实力不错,却蠢,魔界诸魔将魔王,厉害之处,一半在实力,另一半,在于从无数场生死之战中,积累下来的经验和直觉,刚才那个血鬼,大约还不知道什么叫战斗。
“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他们是人界土生土长的物种,人界生出来的物种,除非飞升,否则,天道所限,实力到顶也极一般,是我大意了。”
“他们现在聚在一起,”卫桓愉快的啧了一声,“要不,我跟你走一趟,把他们铲平除尽,怎么样?省心省力,绝无后患。”
李林哈了一声,“卡维家族是数一数二的家族,也是欧洲最古老最尊贵的贵族世家之一,几百年来,名家辈出,卡维家族史,就是一部欧洲艺术史,这样的家族,一夜之间,应该说眨眼之间,被抹平了,这是多大的事,你想过没有?这里是人界,不是无法无天,实力就是一切的妖界,我头一次见你,就警告过你。”
“那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他们不骚扰阿叶,一切随你。”卫桓耸了耸肩,一脸一身的无所谓,他真无所谓,只要别惹阿叶,别影响他和阿叶。
李林眯眼瞄着卫桓,片刻,慢慢呼了口气,“卡维家族的异动,开始在他们在龙头镇圈了那一片地前后,如果他们真是在预谋什么大事,这件大事,只怕和龙头镇有关,得查清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以防万一。”
卫桓眉头微蹙,斜着瞄着他的李林,“把那个最老的,捉过来问问?”
李林抬手捂在脸上,压下那股子愤怒,再次深吸了口气,“算了,你看你的门吧,我自己想办法。”
厨房里,几个人越扯越远,越喝越多,一直到午夜过后,远处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邹玲和周凯、曲灵,才不情不愿的告辞出来,三个人酒都多了,周凯和曲灵晃晃悠悠将邹玲送回去,两个人再一前一后,你一句我一句唱着首不知道什么歌,回去倒头睡觉。
盛夏话说的不多,酒喝的不少,邹玲三个人出门,她也出来,连脸都没洗,就倒床上睡着了。
米丽也喝多了,老常倒没喝多,她被卫桓揪过去一五一十倒个干净这事,还憋着没说出来呢,可盛夏和米丽都醉了,她也只能先躺下,等姑娘酒醒了再说吧。
盛夏一觉睡到第二天十点多,爬起来洗了澡,刚出来,就看到米丽和老常一个站在屋里,一个站在屋外,看到她,齐齐抬手指点向外面。
盛夏从米丽看到老常,几步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从院门口铺天盖地一直到她这间正屋门口的红艳艳的红玫瑰。
以及,红玫瑰那一头,站在院门外,一顶黑呢礼帽微微有些斜歪的戴在头上,披着件黑呢长大衣,里面一身银灰西装的卫桓。
卫桓笑容灿烂,迎着盛夏的目光,抬手拿下礼帽,露出油亮整齐到一丝不乱的头型,冲盛夏微微欠身。
盛夏猛的呃了一声,米丽瞪着卫桓,头一个想法就是:这是个二傻子吧?
至于老常,自从昨天被卫桓揪过去从魂魄起审过那一通,她看卫桓,就是恐惧两个字。
盛夏瞪着穿花拂柳般走到她面前的卫桓,看着他举过来的一枝鲜艳欲滴的红玫瑰,憋了半天,抬手指向厨房,“先去吃饭。”
老常展现出了一只豹子的敏捷,冲上前推开厨房门,米丽紧跟在盛夏身后,进了厨房,原地一个转圈之后,扑向那一排的咖啡豆。
卫桓跟在甩着他递过去的那枝玫瑰的盛夏,坐在她旁边,眼里只有盛夏,“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刚刚拿起罐咖啡的米丽差点把罐子摔到地上。
老常紧贴在门旁边,白着张脸,屏着口气,不敢看卫桓,又不想看别处。
“不用。”盛夏瞥了眼卫桓,看向米丽,“给我泡杯茶吧,有什么吃的?”
“银丝面,昨天睡觉前炖的三鲜汤。”米丽缓过口气,放下咖啡,拿了桶白茶,沏了一杯给盛夏,犹豫片刻,又沏了一杯,推给卫桓。
再怎么,上门就是客。
盛夏抿着茶,米丽忙着煮银丝面,一碗煮出来,看向盛夏,“卫先生要不要……”
“也给我一碗,我尝尝味道。”卫桓在盛夏之前道。
米丽接着煮面,盛夏挑起几根细面,慢慢吃着。
卫桓靠在椅背上,微微侧头看着盛夏,看的目不转睛。
跟从前相比,她安静了些,这些年,她一定吃了很多苦……
米丽煮好面放到卫桓面前,卫桓挑起根面,慢慢吃了,又抿了口汤,品了片刻,看起来还算满意,“还算过得去,没太委屈你们姑娘。”
盛夏斜瞥了眼卫桓,他这拿架子的本事真不小,老米的厨艺到他嘴里才是个还算过得去。
嗯,这是小事,不用计较,他既然来了,正好,,她要问问,她是谁,他又是谁,他想干什么。
盛夏吃了面,抿了两口茶,立定主意,看着米丽道:“我跟他说几句话。”
“好。”米丽答应的有几分犹豫,让姑娘和这位单独在一起,她不怎么放心,虽然她不放心也没什么用。
“我跟他说清楚,没事儿。”盛夏看出米丽的担忧,解释了一句。
米丽嗯了一声,虽说不放心,也只能和老常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