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整治宁国府,贾蔷分别给柳湘莲和尤三姐安排了任务。
柳湘莲主要负责加强整个府邸的安全保卫力量,物色合适的青壮小厮加以操练,以后会当成家丁进行培养。
这些人是宁国府的重要武备,所以宁缺勿滥,如果府中的小厮不够,那就花钱到外面去买。
总之,这些人既要能吃苦耐劳,还要足够忠诚。
而尤三姐的主要职责是协助未来的当家奶奶秦可卿打理好这个家,让整个府邸焕然一新。
不能再像贾珍在时那般正经事不干,只知聚众玩乐、赌博,上梁不正下梁歪。
奴才们也跟着上下其手的贪污,甚至传播主子的谣言等等,将整个家弄得乌烟瘴气,宁国府的名声在外臭不可闻。
从贾蔷的讲述中,两人都能够感受到这位新当家人有着很大的抱负,震惊的同时,又欣喜不已。
要知道,柳湘莲也是世家子弟出身,只是父母早丧,读书不成,又没门路,才逐渐养成了浪迹的性子,心中未必没有抱负。
如今能够跟着这样一个有志气的人,还是宁国府之主,未尝不能重振自己的家族。
何况蔷二爷对自己还有大恩,唯有倾力相报。
而尤三姐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也是个能当事的主,为了报答蔷二爷再造之恩,自然也做好了鞠躬尽瘁的准备。
不过,她还是提醒道:“二爷,我认为当下不宜大动干戈。”
贾蔷笑问道:“说说你的看法。”
尤三姐道:“二爷掌管宁国府的时日尚短,可信任之人太少。而宁国府的奴才们上下沆瀣一气,若突然下重手处置这些人,恐怕宁国府转眼就要乱套了。”
“而且,大管家赖升还是隔壁赖大的亲兄弟,他们的母亲赖嬷嬷服侍老太太大半辈子,深受老太太敬重。”
“你也知道,老太太是个慈善的,对下人从来都是宽柔以待,他们未必不知奴才们的作为,但从未大动干戈。”
“咱们不如先暗中甄选,物色一些可用之人,待二爷掌控了局面,就可快刀斩乱麻。”
“对那些带头为恶之人施以严整,赶出宁府或发卖,既可震慑其他人,又能收拢人心。”
“而趁这段时日,二爷也可想想对策,一旦老太太前来说情,该如何应对。不然,该断不断,必受其乱。”
贾蔷很是赞赏的点头道:“你说的是正理,就这么办。”
然后笑看着一旁的柳湘莲道:“看到没有?我这三姨,不止形容标致,而且还是一个非常难得的贤内助。以后你柳家兴不兴旺,绝少不了我三姨。”
柳湘莲深以为然:“二爷所言极是,三姐乃女儿中的英雄,我自愧不如也。”
被两人当面好一顿夸,尤三姐难得的有些脸红,连忙道:“也得亏二爷信任,不然,女人即便有通天之能,要想有一番作为,又何其之难?”
这是实话,比如隔壁的贾探春,她的政治才华和远见,整个贾府无人能敌,甚至在后世人的眼中,都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领导者。
可那又如何?因为女儿身,又是庶出的身份,她即便有再大的抱负,却根本没有机会施展,甚至连一个奴才借主人的势都能欺到她头上。
以致最终因朝廷军队败于番邦,作为和亲的牺牲品远嫁海外,可悲可叹。
贾蔷正色道:“我贾蔷别的不说,但听得进劝,也并非专横独行的人。只要为人正派,有才干,不管是男是女,皆可放手任用。”
“三姨你就大胆施为,不用在乎钱,该花的时候不用节省,我自有办法赚回来。”
然后又神情一转的道:“你有空也可多去请教请教你那大姐,都说她是锯了嘴的葫芦,没才干,没口齿,我却不这般认为。”
“她只是性子软,并非愚笨。”
“隔壁的凤辣子别看她是个能干的,但论头脑,她不如你那大姐。”
“你们姐妹合力,不愁宁府料理不全。”
贾蔷之所以给出这样的评价,并非是根据这具身体的印象,而是通过原著的两件事和后世人的分析得出的结论。
其一是“凑分子”给王熙凤过生日的事情上,贾母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尤氏处理。
王熙凤只想着讨好贾母、王夫人和邢夫人三个能管着她的人,让她们少出银子。
然后大方的免了寡嫂李纨的分例,说由自己出,在众人面前给自己卖了个好。
而对其他人,她就没那么客气了,连本身就没什么余钱的赵、周两位姨娘都不放过。
翌日,她将收上来的银子交给尤氏来处理,尤氏一核算,发现她承诺帮李纨出的银子根本没有交上来,笑她在人前作人,却又在背后赖账。
王熙凤脸不红心不跳,就说你这么厉害,以后有什么事,我也公事公办,你别抱怨。
显然是在拿捏尤氏,尤氏没和她计较,而且当面还将她的心腹丫鬟平儿的银子退了,然后又将贾母和王夫人身边几个大丫头的分例都退给了她们。
还有赵、周两位姨娘的,让她们甚是感激。
虽然退了不少银子,但尤氏自己并未贴进去,而是利用有限的银子将生日办得热热闹闹,皆大欢喜。
从这里可以看出她对人际关系的把握,以及对事情的统筹能力,都是非常厉害的。
王熙凤应该不是不会,只是她的性格使然,为人太过强势,根本不屑于这么做。
因为她只需要讨好上面的人,就可以保证自己大权在握。
至于下面的人,她那么喜欢揽权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逞威风吗?有威风不在他们面前耍,在谁面前耍?
除此之外,在处理贾敬暴毙的事情上,尤氏办得也是干净利落。
当时贾珍父子皆不在家,整个宁国府都六神无主。
尤氏当机立断,立即请太医到贾敬修道的玄真观验尸,虽然查明死因是吞金服砂,烧胀而死的,但她并没有就此作罢。
先直接命人将玄真观给锁了,不允许那些道士进出,也不听他们的解释,一切等贾珍回来亲自发落。
而贾珍至少十天半月才能回来,当时正值炎热天气,尸身不能久放,于是一边命天文生择了日期入殓,开丧破孝,一边做起道场等贾珍回来。
在贾珍得了信后,也对尤氏这些安排赞不绝口。
可见,尤氏并非真的无能、嘴笨,只不过是管了不听,反而惹人厌,而不得不闭嘴而已。
如今,听到蔷二爷这般夸赞自己的大姐,尤三姐激动不已:“我那大姐如何,我做妹妹的自然非常清楚,不得不佩服二爷,看人真准。”
“若是我那大姐能早当这个家,绝对比隔壁料理得周全,只是她那死去的丈夫专横惯了,根本不听她的。”
“就像二爷说的,她性子软,又因是续弦,还无所出,在这个家根本没有她说话的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父子将整个家弄得乌烟瘴气。”
“如今二爷有心整治,我们姐妹责无旁贷,一定用心协助二爷和日后的二、奶奶,让这个家有个公府的样子来。”
贾蔷拍手称道:“三姨这话在理,公府就该有个公府的样子,贾家子孙已经承袭祖宗荫德近百年,余恩即将耗尽。”
“若再不思进取,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