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脸上多了个清晰的巴掌印的陈羽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并不是被颜灵曦赶走。
只是单纯的太饿了，想去看能不能抓点虫子吃。
在捅了“同命”后，他得到了强化，但作为代价，是那突然出现，无与伦比的饥饿感。
毫不夸张的说，要不是他意志足够坚定，说不定在颜灵曦昏迷的时候，就已经把她活吃了。
她真的...太香了。
不过吃人这事，陈羽是做不出来的，何况那个人还对他有救命之恩。
不过话说回来。
他之前抓了那么久的虫子，结果连鸟叫兽鸣都听不见一声。
难道这破地方除了祟，剩下只有虫子？
想起自己找了一圈，只在一颗枯木里勉强找到几只大肥虫外，其它什么都没找到的情况，陈羽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要是什么都抓不到，他不会真的得和刚才一样，跑去啃木头吧？
目视陈羽远去的背影，颜灵曦眼神不自然地闪烁几下。
他看起来...好香。
浅浅地吸气，颜灵曦抛开这个突然出现的危险想法。
她是炼体者，可也是练炁士。
炼体恢复伤势需要的能量来源于食物和丹药，可练炁士不同，除了食物丹药外，练炁士还可以依靠吸纳天地之气来恢复伤势。
只是不依靠食物和丹药，恢复的速度会很慢。
可以她如今的情况，也只能靠这种方法来恢复伤势。
本想闭目修炼，但巨大的饥饿感却像是撕裂灵魂的锯齿刃，不断来回撕扯着折磨着颜灵曦。
饿。
好饿。
恐怖的饥饿感让颜灵曦根本无法入定，无奈之下，她只能睁开眼。
得吃些东西。
拿起边上的半截树枝，她刚要张嘴将其吃下，用来遏制饥饿时，却突然愣住。
树枝是刚折下不久的。
然而本该包裹树枝的树皮却不翼而飞，留下的只有裸露出的软木和那密密麻麻的齿痕。
颜灵曦垂眸望向一旁。
地面上。
洒满同样失去树皮，布满齿痕的枝木。
她沉默地注视那些脱皮树枝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晨光斜斜洒落。
映照在冰封的古树上，拉出一道长长的阴影，将白发赤眸的少女笼罩。
不知过了多久。
白发少女将手中枝木放置嘴前，然后一口一口地将其吞入腹中。
...
...
几个时辰后。
陈羽带着满满的收获地回到了古树下。
他将手里用宽叶包起来的虫子往颜灵曦面前一丢，又将几颗一看就发育不良的野果拿出，得意洋洋道：“五三，看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
他运气不错，除了一些虫子，还找到了几颗野果。
颜灵曦看了眼地上的宽叶包起来的虫子，又看了看陈羽手里的野果，一时无言。
见颜灵曦不言语，陈羽纳闷：“五三，你怎么了？”
“没事。”
颜灵曦声音平静。
她伸手。
纤细葱白的手指捏住被丢在面前的宽叶包，将其撕开一个口子，再将里面不断蠕动的虫子拿出，然后唇瓣微张，面不改色地吃下。
陈羽抓的虫子种类不少。
除了蠕动的数虫，还有一些甲虫。
颜灵曦来者不拒，纷纷吃下。
皮肉，内脏，甲壳。
所有在被吞下肚中的东西，几乎是瞬间就被炼体者那强大的肠胃所消化。
取而代之的是微不可查的饱腹感和仿佛要刻入魂魄，吞吃一切的巨大饥饿感。
吃了大约三分之一，颜灵曦便忍着饥饿，将宽叶包放下。
见状，陈羽一愣：“你不吃了？是不好吃吗？要不要我帮你烤熟？”
“不用。”
颜灵曦垂下眼眸，努力将自己的视线从地面上的宽叶包上移开。
“我饱了，你吃。”
陈羽：“...”
他翻了个白眼。
这小矮子说谎都不会说，哪有吃饱的人会一直盯着虫子不放的。
是虫子太好吃？
那分明就是饿急眼了。
把手里的野果放下，陈羽故作无奈：“五三，实话告诉你，在回来前我已经吃饱了。”
这是实话。
因为实在太饿。
他把一颗野果树连皮带叶全吃了，顺带还吃了一点土。
没办法。
树皮和树叶根本吃不饱，反而越吃越饿，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吃土了来增加饱腹感。
至于为什么不吃虫子和野果，实在是他不配吃。
陈羽心里有底。
在前有祟，后有追兵的状况下，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颜灵曦。
别看颜灵曦重伤不愈的模样，但打起来，十个他都未必能挡住这个少女一招。
当然。
他也可以自己走。
这样的好处是不必当心追兵问题，但问题是一但遇见祟，基本必死。
颜灵曦是超人，以她的速度，遇到祟跑的机会很大。
但他不同。
他只是变强壮了，但似乎也只是变强壮了。
反正如果没有颜灵曦保护的情况下，他自认遇见“同命”这样的祟他都跑不了，更别谈其它更强的祟。
而且他现在身强体壮，少吃饿不死，吃了更对目前的危机毫无作用。
颜灵曦就不一样了。
她每多吃一口，或许对未来能造成一些影响。
所以综合考虑下，食物必须是颜灵曦的，也必须是她的。
颜灵曦不为所动，陈羽只能接着道：“我真没骗你，我真的吃过了，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发誓。”
说着，
陈羽竖起三根手指：“我陈羽对天发誓，要是骗人就死全家。”
这句话他说的理直气壮。
无论穿越前后，他都是孤儿，根本没有家。
许久的沉默。
颜灵曦再次捡起地上的宽叶包，一口一口地将里面的虫子吃完。
接着。
再将那些野果连皮带核一起吞下。
吃完后，她忽然低声道：“欠你一次。”
陈羽愣了愣：“只是一点吃的，没必要。”
颜灵曦声音有些固执：“要的。”
陈羽：“...”
“随你。”
无奈耸肩，他随便扯了个新话题：“火怎么灭了。”
奇怪。
他记得离开前还剩下不少树枝，应该能烧很久，怎么现在全没了。
而且从篝火堆的余烬来看，这火灭的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对此，
白发少女的回应是：
“烧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