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放心,我绝没有要反叛神道的心思。”
听到玄济越说越严肃,张忍赶紧为自己解释道。
玄济本是个冷性子,只是怕张忍一怒之下就走上歪路,有了权柄,有了力量,要是真的堕落,可比单纯的坏人还要麻烦。现在得了张忍的保证,也就不再多说。
入夜,月明星稀,明晃晃的玉盘悬挂在静谧的夜幕之上,估摸着明天又是个大晴天。
借着月光,张忍看了看已经睡下的灾民,有的人脸色挣扎,嘴里说着呓语,身体也跟着不自觉的晃动,应该做恶梦,虽然今天刘家人带头施粥,但显然不能让他们完全安心。
“走吧。”
玄济提醒了一下张忍。
而后两人就朝着村里主要耕田区飞去,小河村是大村,零零散散有几千亩水田耕地,其他的张忍暂时管不了,只能先紧着这些马上就要收成的稻谷。
张忍取出土地神印,运转神力将等会下雨的区域都打好标记,然后对玄济点了下头,表示已经准备好。玄济也不多说,一个腾身,化出原形,龙首蛇身。
玄济的父族是龙族,母族却是玄蛇一族,因此两族特色皆有,但难得的是玄济已经生了龙角,显出不凡气象。随着玄济升空,早已准备好的玉瓶自动打开,其中的凉水河河水被玄济吸引化作云气,逐渐升腾。
没多一会,连玄济的身影都隐约不可见。
云气流动,风也就跟着来了。
见云气聚集的差不多了,玄济突然一声叱咤,宛若雷霆,而后又看见几杆三角旗帆在云层中翻动,正是当日玄济换回去的那一套法器,如今已经被其炼做了根本神器,在运使水气的基础上,又多了布雨的功用。
这一声叱咤好似号令,声毕,玄济身旁的云气就都慢慢变成细雨,淅淅沥沥的落在田地中。
下雨是个细致活,必要时要精确到一分一毫,丝毫不能出现纰漏。现在又有了张忍在下面神力引导着,倒是一点都没浪费。
这场雨比普通的雨水要凉一些,是因为本身带着凉水河的特性,显然与自然降雨还是有一些差别。雨水打在庄稼上,也没让它们压弯,反而站得更直了些。
一两个时辰之后,张忍控制着这么大一块地方,神力也逐渐不支。天上玄济又翻滚两圈后,这场难得细雨才终于结束。
但张忍还得继续干活,取出黄芽丹,胡乱给自己灌了几粒,恢复了些神力之后。张忍又连忙用土地神印施展自己神职中的权柄,将一部分水气化作肥力储存在土壤中,又将调动生长神性,加快庄稼的根系对水分的吸收。
有了张忍神力的加持,没多一会就看到原本卷曲的稻叶,在吸收水分后都舒展开来,颜色也开始返青。而且张忍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庄稼传出来的那股生气。
“呱呱!”
紧接着,张忍又听到几声蛙鸣,彻底将整个大地唤醒。
土地、雨水、生长、蛙鸣。
原本平常的事物,此刻却让张忍陷入到顿悟之中,黄符迸发神光,为张忍增加智慧,杂乱的法则线条,在黄符的加持下隐隐变化成“生命”两个神纹,忽而又陡然崩散,生字神纹融入地字神纹中,而命字神纹则归入了寿字神纹。让张忍对两道权柄又有了新的认识。
张忍从顿悟中退出,才发现玄济已经恢复成人形,守护在自己身边。
“道友真不愧是福神。”
玄济的语气中竟然夹杂着几分羡慕,只是张忍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扯到自己是福神这件事上来了。只是人家刚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该有的礼数还是该做足,于是说道:“还要多谢玄济道友降雨之恩,日后若有什么吩咐,在下必竭尽所能。”
“道友不必多礼,行云布雨,泽润万物,本是我神职所在,日后百姓收成祭祀之时,我也能拿一份香火功德。”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玄济还需回转凉水河就先走了,张忍坐在田埂上,又仔细看了会儿,感受着一丝凉风吹过稻田,难得的感到一阵满足。
次日,日出而作,有人还没走到田中,就被水稻焕发的绿意给惊到。
“神仙显灵了,神仙显灵了!”
一阵鸡飞狗跳,大半个村子的人都站在自家田地旁边,看着这场神迹手舞足蹈。也有逃灾的荒民跟着在旁边,一时间竟哭出了声。
而此时,柳耀康也没让张忍失望,跳出来指着这一大片田地说道:“一定是土地爷,我跟你们说一定是土地爷的神迹。”
“你看这水稻的颜色,还有这手法,一看就跟我家那几亩的水稻一模一样。”
“除了是土地爷,还能有谁!”
不说这边村民又有哪些想法,张忍却是再次来到祠堂边上。
这次张忍倒是没有直接闯进去,而是在门外等着三位祖灵。取出十粒黄芽丹,送到刘老大手中,然后说道:“三位祖灵协助我安置外县难民有功,这十粒黄芽丹便算是赏赐。”
“昨夜我请来龙王降了一场雨,想来能有些作用,不至于让你们刘家白出了些粮食。”
“另外,我也用神力对庄稼催熟,想来要不了几日就能见到效果。”
“到时候抢收,也可让那些灾民出力,不至于让他们白吃,平白养坏了性子。”
刘老大将黄芽丹收起,等张忍吩咐完之后,才问道:“敢问尊神,旱情严重到了哪一步?”
几位祖灵都是土生土长的庄稼人,也知晓大旱意味着什么,特别是昨天看到那群灾民的样子,也难得的起了恻隐之心。
张忍没说实话,反而安慰了两句:“没什么,实在不行我便再去求一场雨!”
沉默了一会,刘老大又再次向张忍行了一礼:“尊神高义!”
刘老三不明白自家老大为何突然行礼,只是怕得罪了张忍,也跟着照做。
张忍没理会几人的动作,抬手将他们扶了起来,转头离开。
昨夜都降完雨了,李易才给张忍回了消息,说是被城隍叫去开会去了。他们文神本不属于城隍一系,平日里也不用听从城隍府的安排,只有出了事,需要他们参政议政,城隍才会召集辖内所有神灵。
李易也没有多说,只说城隍可能还会召集各乡镇土地、水神等主管一方的神灵,让张忍有个准备。
结果,今天早上张忍便收到了城隍府下达的开会通知。